萧璎珞躲在回廊后面，满眼都是震惊。
她本来是来找聂大刚的，没成想却撞见了让人意想不到的场景。
校场正中央，聂大刚衣衫不整，一边喝酒一边透着邋遢模样。
可围在他身边的四个人，却让萧璎珞彻底惊呆了 ——
老将黄忠正弯腰给他擦靴子，猛将吕布单膝跪地递酒给他，陈之宝捧着酸梅汤站在旁边，关羽则守在一侧。
这四个人在军中都是有头有脸的角色，就算对聂元帅，也不过是表面上客气而已。
可他们对聂大刚这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却透着发自内心的恭敬。
萧璎珞怎么也想不明白。
聂大刚随手扔了酒坛，大笑着拍了拍吕布的肩膀：“痛快！还是跟你们喝酒痛快，比我爹那个老古板强多了！”
黄忠擦鞋的手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擦。
吕布咧开嘴笑了：“主公这才是真性情啊。”
陈之宝和关羽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没有半点不满，只有满满的纵容。
聂大刚醉得站都站不稳，陈之宝赶紧递过酸梅，关羽则伸手扶住了他。
“他明明就是个好色之徒啊......” 萧璎珞在心里嘀咕。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聂大刚的时候，他那副猥琐的样子。
可眼前这一切，却让她开始动摇了 —— 这些向来骄傲的将领，怎么会对一个真纨绔这么顺从呢？
聂大刚醉得更厉害了，直接靠在关羽身上哼起了小曲。
黄忠擦完靴子，目光扫过回廊，落到萧璎珞藏身的地方时，微微顿了一下。
萧璎珞赶紧屏住呼吸，往阴影里又缩了缩。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黄忠眼里闪过一丝冷光。
她瞬间惊出一身冷汗，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撞见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的核心，正是那个她一直瞧不上眼的聂大刚。
没过多久，赵高就带着慕容盈盈和凌清影走了过来。
两女一左一右走上前。
慕容盈盈穿着水红纱裙，凌清影一身素白。
两人各扶住聂大刚的一只手臂。
“夫君又喝多了。”慕容盈盈娇声说。
聂大刚醉醺醺地把手搭在二女肩上，被她们扶着往寝院走。
他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几乎整个人靠在凌清影身上。
凌清影稳稳撑住他。
萧璎珞藏在柱子后，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心情复杂。
校场上那令人震惊的一幕还在她脑海里盘旋。
现在又见到这熟悉的风流场面，让她觉得无比荒谬。
寝院门开了又关。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女子的笑声，还有衣衫和杯盏的声响。
渐渐的，欢好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在夜里特别刺耳。
“果然还是那个聂大刚！”她冷哼一声。
夜风凉凉地吹过。
萧璎珞拉紧衣襟，忽然感觉有人在看她。
她猛地回头，看见赵高站在月洞门下，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萧姑娘也还没休息？”赵高缓缓开口。
萧璎珞心里一惊，强装镇定：“赵总管说笑了，我只是睡不着，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赵高嘴角带笑，“你在这回廊里待了一个多时辰。这地方有什么这么好看？”
萧璎珞这才知道自己被监视了这么久，手心冒汗。
“我只是担心聂公子，”她说，“看他醉得厉害，不放心。”
赵高走到她面前。
“关心？”他慢慢重复这两个字，“萧姑娘这份心意，要是让少爷知道，他一定会很感动。”
这时寝院里传来男女的欢笑声，萧璎珞脸一热，转过头去。
她心里紧张，但脸上保持平静，行了个礼：“夜已深，璎珞告退。”
她转身要走。
“姑娘。你还是早点睡觉吧！做个好梦！”赵高淡淡说。
“多谢赵总管关心。”她没有回头，“璎珞明白。”
她继续往前走，能感觉到赵高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的背，直到拐过弯才消失。
回到房间，关上门，萧璎珞靠在门上，松了口气，但心还是悬着。
今晚，她注定无眠了。
——————
没多久，边关的捷报就传到了朝廷。
八万降兵！
这个数字让景帝十分吃惊，但他脸上还是露出高兴的表情。
他亲自站起来，走向跪在殿中的信使说：“聂爱卿真是我大景的支柱！”
赏赐很快就下来了——黄金万两，锦缎千匹。
然而，恩宠远不止于此。
翌日，宫中再传旨意，擢升聂擎苍三子聂大刚为北镇抚司千户。
一时间，聂家圣眷之浓，无人能及。
唯有景帝自己清楚，这并非简单的恩赏。
将聂大刚放在锦衣卫千户这个要害位置上。
一来是施恩，做给聂擎苍和满朝文武看。
二来，也是将一块更重的枷锁套在了聂家身上。
传旨太监立刻赶往聂府。
大臣们退下后，景帝独自站在那儿，望向聂府那边。
太子造反，其他儿子也没一个成器的，不是贪玩就是拉帮结派。
想到江山以后没人接，景帝心里就发慌。
这时，他又想起了聂大刚。
那个跟他的那些不成器皇子们一样被父亲看不起的纨绔。
“聂大刚最近在做什么？”景帝突然问道。
“回陛下，聂千户还是老样子，白天去北镇抚司应个卯，晚上就跟两位夫人喝酒取乐，听说……经常通宵达旦，荒淫无度。”
“哈哈哈！”景帝一下子笑出了声。
这笑声在空寂的大殿中显得格外突兀。
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狂喜。
“好！好一个聂大刚！好一个不成器的废物！”
他像是找到了某种共鸣，一种扭曲的慰藉。
“聂擎苍啊聂擎苍，你战功赫赫又如何？”
“你让朕寝食难安又如何？看看你的好儿子！”
“与朕宫里那些不成器的东西，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朕的儿子是废物，你的儿子也是！哈哈哈哈！”
这发现让他心头积压的阴霾都驱散了不少。
一种同病相怜的恶意快感油然而生。
原来天下名将，也教不出一个好儿子！
自己这个当父亲的，不算太差！
他冷冷一笑，心思稍定。
他心中默想道：
“呵呵！要不是朕的儿子不争气，原本让你的两个儿子活着也无妨。”
“你不能怪我！只能怪你的那两个儿子太争气了！”
“看到你的三儿子和朕的那些废物儿子一样，朕的心情，实在是好多了！”
景帝转身，语气恢复了帝王的冰冷。
“聂家的每个人，都要给朕盯紧，尤其是那个聂大刚，他每日做了什么，见了谁，朕都要知道。”
等暗卫离开后，景帝打开密奏，看着聂擎苍谢恩的折子，手指轻轻点在“肝脑涂地”四个字上。
“就让你，和你的好儿子，再得意一段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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