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格莱斯回到图书馆继续研究手稿，这次再也没有人来打扰他，他因此也不知不觉地在禁书区待到了第二天下午。
直到最后实在感到有些疲乏，他才掏出魔杖给自己接连施加了两个魔咒——清醒安魂、睡意蒸发。
这些年，这两个咒语为他挤出了不少时间，是他能够“夜以继日”研究魔法的“秘密武器”。
“清醒安魂”犹如一场短暂的“精神安息”，它能代替身体的睡眠。让施咒者的精神和身体进入一种类似睡眠的休整状态，却无需真正闭眼或停止活动。
“睡意蒸发”则能驱散睡眠的需求，将身体的疲劳感暂时压制，提升魔力和体力的恢复效率，使施咒者得以保持清醒并高效行动。
这两个咒语是他从格林格拉斯家族的藏书阁里翻出来的，它们原本是被设计用来制造“永不停歇的奴隶军队”的。但随着格林格拉斯家族的败落，早已无人问津。
起初，萨格莱斯也觉得它们用处不大，但在一次偶然的尝试后，却惊喜地发现它们用来提神竟意外的好用。
只是过度使用这两个魔咒会让人陷入狂躁，容易情绪崩溃。不过若能控制自己每十天睡一次觉，副作用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尤其是在他创造出机械心智以后，这两个魔法的副作用对他来说就更加不是问题了。
走出图书馆，萨格莱斯刚准备去礼堂吃点东西，邓布利多的凤凰福克斯就找上了他。
“请到校长办公室来一趟，口令：太妃糖。”
福克斯衔着的纸条上这么写着。
萨格莱斯瘪了瘪嘴，先找家养小精灵拿了点馅饼，这才一边吃一边往八楼的校长办公室走去。
石兽缓缓旋开，萨格莱斯的黑袍掠过旋转楼梯上跳动的烛光。邓布利多坐在凤凰栖木旁，指尖摩挲着魔法石流转的血色纹路，
“下午好，萨格莱斯……”老校长的月亮眼镜下闪烁着愉悦的光芒，“你认为，我是不是需要再为霍格沃兹添几枚贡献奖章？”
萨格莱斯从茶盘里端起一个饮料，仔细看了一眼后又敲了敲杯口，将杯中的蜂蜜酒换成咖啡。
“给波特他们三个？”他啜了口咖啡，随口问道，“看来你并不怪他们擅自行动。”
“萨格莱斯，虽然我是个老人，但我也曾经年轻过。”邓布利多微笑着说：“他们三个的确有些冒失，但本性不坏，而且潜力极佳。”
“随你的便，您是校长……”萨格莱斯无所谓地说，“您叫我来就是说这个的？”
邓布利多手里的魔法石突然悬浮，在两人之间投射出璀璨的光芒，“当然不止，还在另外一件事……”
老校长看着发光的魔法石，感怀地说：“六百多年的长生奇迹，终究是要归于尘土了。”
他叹了口气说：“经过商量，尼可和我都认为，毁掉魔法石是最好的选择。”
“毁了它？”萨格莱斯面色终于严肃了起来，“尼可勒梅也同意了？”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
“那他和她的妻子岂不是都会死？”
“每个人都会死，萨格莱斯……”邓布利多笑着说：“对于你们这样年轻的生命来说，死亡或许显得陌生而可怕。但尼可和佩雷纳尔早已看透——死亡不过是漫长旅途后的一场安眠。而对于真正的智者而言，它更是一次全新的、壮丽的探险。”
“可是……”
“可是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对不对？”老校长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你以为所有人都抵挡不住长生不老的诱惑，尤其是在已经品尝过它的滋味之后。”
萨格莱斯没有说话，因为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你很聪明，萨格莱斯……”老校长感叹着说，“在我见识过的年轻人里，没有比你更聪明的了。”
老人十分认真，一点玩笑的影子都没有。
“可同样的，你太过骄傲……你从骨子里看不起我们每一个人，你那种居高临下的心态虽然掩饰的很好，不过我依旧能够看出来……”
“我想您大概是误会了，我并没有……”
邓布利多抬手制止了想要反驳的萨格莱斯，认真而严肃地说：“这一点或许连你自己都没发现，但我却能看出来——依靠的不是魔法，而是这一百多年里，与魔法无关的那部分东西——一种被麻瓜们称之为‘人生阅历’的东西。”
萨格莱斯突然沉默了，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老校长又对自己使用了摄神取念，但理智告诉他——并没有。毕竟三年级之后，就没有人能不知不觉地突破他的大脑封闭术了。
可就像邓布利多说的，他自己以前从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在这二十多年里，他以为自己足够的谦虚好学，彬彬有礼……
但实际呢？
实际就是，他始终抱着穿越者的心态，高高在上。总是因为自己有个金手指而沾沾自喜。
而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在他看来，不过都是“土着”罢了。
这一点虽然从没表现出来，但它却是事实，扎根在他心里。
老校长看着沉默的萨格莱斯，温和开口：“我不知道你有过什么样的经历，萨格莱斯……也许是你见过其他人从未见过的美妙风景，也许是你掌握了别人都不会的神秘魔法……但我必须得告诉你，这些都不是傲慢的理由。如果你总是这样小看他人，那么总有一天会因此而栽跟头的……”
老校长语重心长地说：“就像你认为，没有人能够抵抗住魔法石的诱惑。但事实上，尼可和他的妻子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在思想上，并不比你矮小，甚至在行动上，还要比你勇敢……”
“我明白了……”萨格莱斯点点头，“弱小和无知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
“啊，真是富有哲理的一句话……”老校长开怀地笑着，显得很是愉悦。
“不过有一件事，校长……我并不认为毁掉魔法石是一个好的选择。”
老校长听到这话有些惊讶：“哦？为什么？难道你也开始对长生不老感兴趣了？”
萨格莱斯摇了摇头：“那不是我的道路！我只是觉得，魔法石作为炼金技艺的巅峰之作，如果就此毁掉就太过可惜了。毕竟这是魔法界唯一一块魔法石，也许它能够给后世的人们在某些方面指引方向。”
“可是它的每块碎片，都可能孕育新的汤姆·里德尔。”邓布利多叹息一声，“而且你也明白它是如何腐化人心的，毕竟那是长生不老药——多么富有诱惑力的字眼……”
“那就把它放在比古灵阁更加安全的地方，再把这个秘密装进任何摄神取念大师都找不到的脑海。”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随身携带。”萨格莱斯认真地说，“只需要把它放进你的口袋……相信我，根本占不了多少地方，而且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打它的主意了。”
老教授沉默片刻，随后将鲜红的魔法石轻轻放在桌上。
“可我觉得这是个麻烦，毕竟我的年龄已经很大了……”邓布利多叹息着，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你认为我还能保管几年？”
“只是一个建议……”萨格莱斯避开了老人的问题，语气平静，“我不会阻止你们，我只是单纯认为，毁掉它，会是魔法界的损失。”
邓布利多挑了挑眉，这确实是一个他从未考虑过的角度，“我和尼可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的。”
萨格莱斯点了点头，刚准备起身离开，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让他停下脚步，“刚刚忘了问，你说的汤姆·里德尔是谁？”
“啊，你们昨晚刚刚见过……”这次邓布利多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没有直接回答。
“你是说……伏地魔？”萨格莱斯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
老校长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对他很了解？”萨格莱斯重新坐了下来，他对伏地魔的状态充满了疑惑。
办公桌后的老人陷入了短暂的沉思，才缓缓回答道：“谈不上了解……虽然我一直在试图了解他。”
“所以他那种状态……”
邓布利多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能活着……当然，也许那已经算不上‘活着’了。”
办公桌后的老人陷入回忆，半月眼镜后的那双深邃蓝眼睛像是越过了时光，看到了那些曾经正在发生的事。
“汤姆，伏地魔……他无比渴望永生，并且为此付出了许多代价。”邓布利多的声音低沉而悠远，仿佛从遥远的过去传来，“但也因此，他在永生的道路上，走的比任何人都要远。”
萨格莱斯心中思绪万千，他向来认为这世上不存在真正的永生，至少在他已知的历史中是没有的。
否则，他怎会从未听说过有谁真正实现了永生的传说？
尼可·勒梅？
六百多年的寿命，虽然漫长，但远远谈不上永生。
而且，那是依靠点金石制造出的魔药才得以延续的生命，并非源于强大的魔法。
他见过尼可勒梅本人，那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长生不老药延缓了他的死亡，却并未阻止他身体的衰老。
它只是赋予了他一种不死的状态。
“对了……”萨格莱斯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郑重，“能给我一小瓶长生不老药吗？只需要一小瓶。”
他并不是打算自己服用，他曾明确说过，那并非他所追求的道路。
“那东西只有尼可有了……”邓布利多的目光重新聚焦在他身上，带着探究，“当然，我可以帮你问问，但首先你得告诉我你的目的。”
邓布利多的眼镜后传来审视的目光。
“嗯，我可以说，我不会服用它……”萨格莱斯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坦诚相告，“我需要用它来交换一样东西。”
老校长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解释。
“呃……一个时间转换器，没有登记在册的时间转换器，因为它已经损坏了。”
萨格莱斯的语气显得很无所谓，这只是他的一点私心，即便被拒绝也无伤大雅。
听到他的话，老校长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我会帮你询问尼可的。”
“多谢。”
“嗯，我想他不会拒绝你，毕竟这次是你保护了魔法石……”邓布利多的话中带着肯定。
萨格莱斯刚想说话，邓布利多就接着严肃地说，“但是我必须要告诫你，萨格莱斯……”
老人语气郑重而严肃：“所有和时间有关的魔法都相当危险，我不希望霍格沃兹因此而失去一名优秀的教授。”
萨格莱斯点了点头，表示他明白对方的担忧。
邓布利多见轻轻叹了口气。
“除此之外，滥用时间转换器还会让使用者沉迷于‘修正错误’，而忽视接受现实的必要性……”
“我明白，”萨格莱斯笑着说，“我并没有想要改变什么的想法，我只是想保留一个……可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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