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城西区润青衿,齐府灯辉有上宾。
一对剑渊天赋异,欲从军去报国民。
烽火裂帛惊年少,并辔横戈试炼军。
岚安曾披皇家卫,大意忽贬巡界臣。
莺莲枝下结心络,稚子庭前捉柳痕。
旧友腾达成大将,安然小家亦舒心。
岂料霜刃裁莫须,断头台上血犹温。
九泉若遇旧时友,莫问人间春不春。
……
马车一路狂奔,蹄声急道路通畅,比寻常快了近半。
窗外的景物飞也似地向后倒去,黄昏时分,岚安城“神光之墙”已压到了眼前。
齐稚对皇城不算陌生,不久前还在此当皇家卫。如今又来了,有点感慨。
车内,那邢老三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问些父母身体可好,公务是否繁忙之类的闲话,脸上堆着笑,眼神却总有些飘忽。
齐稚几次试探着问,想知道大将军想怎么提拔自己,邢老三总是嘿嘿一笑,用那油滑的腔调敷衍:“齐稚老弟,莫急嘛!天大的好事!见了大将军,自然知晓!”
随着马车七拐八绕,并非驶向气派的公爵府正门,钻入越来越偏僻的巷弄……
夕阳最后一抹残红,如同泼洒的鲜血,涂抹在宇文公爵府那高得令人压抑的朱红后墙上时……
马车悄然停稳。
这里是……后门?
邢老三利落地跳下车,左右张望一番,迅速打发走了车夫,又从腰间摸出一把黄铜钥匙,插进一扇看似不起眼、却异常厚重坚固的黑漆木门锁孔里。
“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条缝,里面透出昏暗的光和一股浓郁的、甜腻的异香。
“请吧,齐老弟,大将军候着呢!”邢老三侧身让开,脸上笑容不变,眼神里却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催促。
齐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莫名的不安,迈步跨入门内。
一门之隔,竟是另一番天地。
与外间市井的喧嚣世俗截然割裂,府内极尽豪奢,恍如踏入一个精心编织的梦魇。
雕梁画栋皆用金粉勾勒,曲径通幽处皆是奇石名木,庭院中引活水为溪,潺潺流过白玉小桥。
奇花异草争奇斗艳,香气浓郁,混着酒肉油腻和高级脂粉的甜香,还有一种甜腻得发齁的檀香,几种气味交织,闻久了让人头脑昏沉,胸口发闷。
廊下悬挂的宫灯尚未点亮,灯罩已是琉璃或剔透美玉所制,光影流转,奢靡无比。
这府邸大得惊人,回廊套着回廊,庭院连着庭院,仿佛没有尽头。
邢老三在前引路,脚步轻快,齐稚紧随其后,却越走越是心惊。
四下里静得可怕,除了他俩的脚步声在空旷华美的庭院回响,竟听不到半点人声,不见半个仆从。
唯有远处隐约飘来的丝竹管弦之声,更衬得这深宅后院鬼魅般的寂静……
“邢三爷,咱这是……要去哪处见大将军?”齐稚忍不住开口,声音在这过分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有点突兀,“这似乎是内宅深处了……”
邢老三头也不回,只不耐烦地挥挥手:“跟着便是!大将军的规矩,岂是咱能随意打听的?放心,亏待不了你!”
最终,两人停在一处更为偏僻、却依旧装饰得富丽堂皇的独立殿宇前。
推门进去,里面陈设更是堂皇,檀木桌椅家具油光水滑,地上铺厚软地毯,绣着繁复的吉祥图案,踩上去悄无声息。
墙上竟挂着几幅笔法细腻、意境却极为暧昧露骨的春宫图,看得齐稚面红耳赤,慌忙移开视线。
这里怎么看,也不像是商议正事的地方。
邢老三沏了壶好茶,随意指了指一张宽大的太师椅:“齐老弟,在这儿好生等着吧!我去请大将军,他日理万机,事务繁忙,你得多候些时辰!”
“是是是,全凭大将军安排……”齐稚嘴上恭敬应着,心下那点疑虑却已化作冰冷的警铃,疯狂作响。
直接引到内宅深处如此私密暧昧的所在?
空无一人?
这绝非正常会客之理……
也不知这宇文大将军是什么意思……
邢老三推门出去,屋中剩下齐稚一人。齐稚哪里还有心思品茶?
他本能的有点不安,如同坐在针毡之上。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的夕阳彻底沉下山去,殿内光线迅速昏暗下来,却没有仆从来点灯。
那甜腻的香气愈发浓郁,熏得他头晕目眩,腹中饥饿感阵阵袭来。
焦灼、恐惧、疑虑交织,不知不觉间,竟倚着椅背,在这种极度的不安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猛地一阵刺骨冰凉泼在脸上!
冷水呛入鼻腔,齐稚一个激灵,猛地惊醒,下意识想挣扎,却发现自己四肢沉重无比,竟被粗糙的麻绳牢牢捆缚在了一张结实的红木椅子上!
浑身酸软无力,尤其后背两处剑渊所在,传来针扎火燎般的剧痛!
剑渊被毁了!?
头痛欲裂,眼前景物模糊摇晃,嘴被臭烘烘的布条勒得死紧,塞得满满当当,只能发出“呜呜”的绝望闷响。
视线在昏暗中艰难地聚焦,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内衫……
他发现自己被挪到了一间极尽奢靡的卧房……
帐幔低垂,缀着珍珠流苏,床边小几上摆着鎏金香炉,正袅袅吐出浓郁得令人作呕的馥郁香烟……
烛台上儿臂粗的红烛燃着,火光跳跃,将一切蒙上昏黄暧昧又邪恶的光影!
“醒了……世子!醒了!”是邢老三那尖细谄媚、此刻听来却如同夜枭般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齐稚奋力晃动脑袋,甩开脸上的水珠,瞳孔因惊恐而急剧收缩。
“夫君!!!”一声凄厉绝望到极致的尖叫,如同被踩碎了心脏的夜莺,撕裂了浓香的空气,狠狠刺入他的耳膜!
啊!!!
是莺莲!!齐稚心中如同山崩地裂,肝胆俱裂!他拼命扭过头,脖颈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
只见不远处的锦绣堆叠的宽大床榻上,一个纤细的身影正被数道绳索以极其屈辱的姿势捆绑着,衣裙凌乱,露出大片肌肤,正是他新婚不久、爱若珍宝的妻子——莺莲!
她云鬓散乱,珠钗斜坠,原本清丽的脸庞上满是纵横的泪痕和绝望的恐惧!
而床沿,正悠然坐着一个身影——一个白面公子。
世子……
宇文庭信!
他只穿着一身松垮的丝绸寝衣,领口敞开,露出略显苍白的胸膛!
脸上挂着一种残忍而愉悦的笑意,那双细长的眼睛色眯眯地在莺莲发抖的娇躯上来回逡巡……
“世子!您看,他醒了!可以开始了!”邢老三在一旁卑躬屈膝,搓着手,脸上洋溢着扭曲的兴奋,如同等待一场好戏开场的猢狲。
“啧,醒了才好!这才够味!”宇文庭信轻佻地一笑,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慵懒和残忍,“就得让他看着,听着,才有趣味。”
宇文庭信伸出手,那保养得极好的、苍白的手指,开始一层层、慢条斯理地,却又带着粗暴力量地撕扯莺莲身上那单薄的衣裙!
“刺啦!!!”布帛撕裂声尖锐刺耳。
“禽兽!!!放开我!夫君……救我!!!”莺莲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拼命挣扎,绳索深深勒进她细嫩的皮肉,留下道道红痕。
宇文庭信却仿佛更兴奋了,粗重的喘息声混合着淫邪的笑声:“叫!再大声点!让你这废物夫君好好听听!哈哈哈!!!”
齐稚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每一块肌肉都绷紧欲裂!
眼球布满血丝,几乎要瞪出眼眶,额头上青筋暴露!
他想嘶吼,想咆哮,想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想冲过去将这禽兽不如的东西撕成碎片!
可他发不出任何清晰的声音,只有困在喉咙深处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呜”哀鸣!
剑渊被废,身体软绵无力,连挣脱绳索的微末力气都没有。
无能为力的绝望、撕心裂肺的痛楚、滔天的怒火,如同冰冷的岩浆,瞬间淹没了他!
泪水混合着脸上的冷水,疯狂涌出……
他不想看!
不忍看!
那每一帧画面都是对他灵魂最残酷的凌迟!
他拼命想闭上眼,扭开头……
邢老三狞笑着上前,用那干瘦却有力的手指,粗暴地掰开他的眼皮,强迫他睁大眼睛,死死盯着那正在发生的、令他心胆俱裂的暴行!
“齐老弟,好好看着!这可是世子赏你的天大眼福!嘿嘿嘿……”
宇文庭信的动作幅度更甚,莺莲的哭喊声从凄厉逐渐变得嘶哑,最终化作断断续续的、破碎的呜咽,那双原本清澈明亮的眸子,彻底失去了所有神采,变得空洞、麻木、死寂……
最终,那双眼睛直直地望着华丽的帐顶,仿佛灵魂早已被抽离,只剩下一具承受屈辱的躯壳。
齐稚的心,在那死寂的目光中,彻底碎了。
他停止了无用的挣扎,身体不再颤抖,只是僵硬地坐在那里,如同同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唯有眼角不断滚落的泪水,证明着他还在承受着这无边地狱的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万年……
宇文庭信才心满意足地起身,慢条斯理地穿着衣服,脸上带着满足后的慵懒。
“啧啧啧,真是不赖……嫩得出水!”他咂咂嘴,意犹未尽地瞥了一眼床上如同破碎人偶般毫无生气的莺莲,随口吩咐道,“收拾收拾……快给老爷子送去!”
邢老三连忙躬身,谄媚得如同摇尾乞怜的狗:“好嘞!保证收拾得妥妥帖帖,献给老公爵!”
宇文庭信整理着衣襟,轻飘飘地补了一句,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等老爷子玩完了……就赏给你们底下人乐呵乐呵了。”
话音落下,屋内只剩下齐稚喉咙深处发出的、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风箱破裂般的“嗬嗬”声……
那是极致的悲恸与愤怒和再也无法宣泄的哀鸣……
灯火跳动,将这场人间至暗的罪恶,无声地映照在墙壁上,扭曲,放大,如同地狱最深处的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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