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他们在杭州又玩了半日，西湖的潋滟水光，苏堤的婆娑树影，还有那些藏在巷弄里的精致小店，都在他们匆匆的脚步中留下了惊鸿一瞥。
回南京的高铁上，乔英子靠着方一凡的肩膀，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短暂的逃离结束，又要回归日常的轨道，而这意味着分离。
方一凡似乎感应到她的情绪，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手指在她掌心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无声地传递着安慰。
抵达他们的爱巢，一种熟悉的归属感才稍稍冲淡了离别的愁绪。
乔英子立刻躺在沙发里，深深陷了进去。
她满足地喟叹一声，然后张开双臂，仰着脸看向还站在门口换鞋的方一凡：“凡宝，要亲亲。”
方一凡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眼底漫上宠溺的笑意。
他几步走到沙发边，俯下身，双手撑在乔英子身体两侧。他没有急躁，只是轻轻地含住了她那微微翘起的唇瓣，一触即分。
他抬起头，呼吸相闻：“可以吗？”
乔英子不满于这浅尝辄止的温柔。
她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颈，将他重新拉向自己，眼神迷离又带着执拗，红唇轻启：“不可以。要深吻，晚点回学校了，可能就要考完试才能见了。”
分离在即的不舍，被她话语里赤裸裸的依赖和渴望彻底点燃。
他再次俯身，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深深地吻了下去。
乔英子发出一声细微的嘤咛，彻底沉沦在这个缠绵悱恻的吻里。
他的吻不再是和风细雨，而是带着些许掠夺意味的疾风骤雨。
唇舌交缠，气息交融，空气中弥漫着令人脸红心跳的暧昧声响。
乔英子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被动地承受着，又本能地回应着，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他后背的衣料。
良久，直到两人肺里的空气都快被耗尽，方一凡才喘息着松开了她。
唇瓣分离时，牵出一缕暧昧的银丝。
乔英子胸口剧烈起伏着，脸颊绯红。她微微喘着气，带着一丝嗔怪：“凡宝，你...你怎么...这么凶......”
方一凡喉结滚动了一下，低低地轻笑出声，指尖拂过她微肿的唇瓣：“明明是你招惹我在先。”
他不再压着她，而是侧身躺倒在她身边的沙发空位上，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
乔英子顺势侧过身，紧紧抱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膛：“怎么办，不想和你分开......”
方一凡收紧了手臂，下巴蹭着她的发顶，叹息般回应：“我也是。”
乔英子继续嘟囔着：“等放寒假了，回了北京，就更不能像现在这样天天待在一起了......”
方一凡轻声安慰：“我们可以天天出去玩啊，北京那么大，能去的地方多着呢。”
“不一样嘛...”乔英子抬起头，眼圈似乎有些微微发红，“在外面玩，和像这样只有我们两个，安安静静地待在家里，感觉完全不一样。”
方一凡沉默了片刻：“唉，我也知道。回北京就没这么自在了。”
安静在两人之间流淌，过了一会儿，乔英子忽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语出惊人：
“凡宝，要不我们订婚吧？”
“啊？！” 方一凡猛地一怔，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撑起上半身，难以置信地看着怀里的女孩，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骤然加速跳动。
乔英子被他这过激的反应弄得有些忐忑，眼神闪烁了一下，小声问：“你......不愿意吗？”
“不是！怎么可能不愿意！”方一凡立刻否认，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重新躺好，将她更紧地搂住，声音恢复了沉稳，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宝宝，不是不愿意。是......你这太草率了吧？”
他侧过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等等我。我想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走。等我真正有能力了，等我准备好了戒指，我会郑重地和你求婚。等我求婚后，我肯定会风风光光地去你家提亲。再说，”他语气忽然带上了一点少年人的执拗和承诺，“我跟你保证过的‘鸽子蛋’还没买呢，怎么能这么随便就订婚？”
听到“鸽子蛋”，乔英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才那点小小的紧张和失落瞬间被冲散了不少，她捏了捏他的脸：“你还真要买‘鸽子蛋’啊？”
“当然啦！”方一凡见她笑了，心里松了口气，“承诺就是承诺，必须兑现！好啦，宝宝，”他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子，“你别什么都想着提前好吧？谈恋爱也是，让你先开了口。这求婚订婚的大事，可得让我来主导，你给我个表现的机会，行不行？”
乔英子重新窝回他怀里，蹭了蹭，乖巧地应道：“好嘛好嘛，我就是......就是想和你一直待在一起而已。”
方一凡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柔声道：“我知道。放心，回了北京，我爸妈早就把你当亲闺女了，你爸现在已经当我是亲生儿子了，你就是住我家，你爸估计都不会多说一句话。”
乔英子想了想，认同地点点头：“那倒是。”
气氛重新变得温馨而宁静。
过了一会儿，方一凡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问：“晚上想吃什么？”
乔英子在他怀里抬起头，眼睛亮了一下：“好久没吃你煮的面条了。”
“行，我去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食材。”方一凡说着，便要起身。
“别动！”乔英子却收紧手臂，不让他走，“再抱一会儿嘛。”
方一凡失笑道：“好，再抱一会儿。”
又过了十来分钟，乔英子才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手，轻轻推了推他：“好啦，去吧。”
方一凡这才起身，弯腰摸了摸她的脸蛋，然后才转身走向厨房。
厨房里传来冰箱开门和窸窸窣窣翻找食材的声音。
乔英子躺在沙发上，听着这充满生活气息的响动，心里被幸福感填满。
她悄悄起身，无声地走到厨房门口，看着方一凡系上围裙，熟练地洗菜、切葱花的背影。
她走过去，从身后轻轻地抱住了他，脸颊贴在他宽阔而温暖的背脊上。
方一凡动作一顿，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轻声问：“怎么，等不及了吗？”
乔英子摇摇头：“就是想和你待着。”
方一凡正准备转身去拿鸡蛋，乔英子却抱得更紧了：“不管，我就要这样抱着。”
方一凡无奈又纵容：“好，那你抱着。”
于是，他就这样任由她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后，有些笨拙却又无比幸福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烧水、打蛋、下面、调味。
乔英子闭着眼睛，感受着他背部肌肉因为动作而发生的细微变化，听着锅里开水咕嘟咕嘟的声音。
面条出锅，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两人在餐桌旁坐下，安静地吃着这顿简单却充满爱意的晚餐。没有太多的言语，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汇，一个自然的夹菜动作，便已胜过了千言万语。
吃完面，收拾好碗筷，两人又在沙发上窝着休息了一会儿。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
方一凡看了看时间，轻声说：“宝宝，走吧，越晚天气越冷，打车也不方便。”
乔英子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拉住他的衣角，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这一次的吻，不似之前的激烈，而是带着一种缠绵的、不舍的温柔。
方一凡低下头，温柔地回应着，细细品味。
直到乔英子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才轻轻推开了他。
方一凡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和湿润的眼睛，心里也满是酸涩，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啦，又不是不见面了，很快就考完试了，我也可以抽时间去找你嘛。”
乔英子用力点了点头，吸了吸鼻子：“嗯，走吧。”
两人穿上外套，拿好行李，打了辆车，驶向南大。
车子在女生宿舍楼下停稳，两人下车。
乔英子深吸一口气：“好啦，我上去了，你也快回宿舍吧，路上小心。”
方一凡点点头：“我看着你上去，我再走。”
“好。”乔英子应着，“拜拜。”
“拜拜。”
乔英子转身，朝着宿舍楼门口走去。
刚走了几步，忽然感觉鼻尖一凉，她下意识地抬起头。
与此同时，身后的方一凡带着惊喜的声音响起：“宝宝！下雪了！”
只见漆黑的夜幕中，一点点、一片片洁白晶莹的雪花，如同轻盈的羽毛，悄无声息地飘落下来，在宿舍楼透出的灯光照射下，仿佛漫天飞舞的精灵。
“哇！下雪了！”乔英子瞬间忘记了离愁，惊喜地叫出声，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
她猛地转身，又跑回到方一凡面前，踮起脚，在他带着凉意的唇上，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是我们的第一场雪。”她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
方一凡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感动和温暖，他伸手，替她拂去落在发间的雪花：“嗯，我们一起看的，第一场雪。”
说完，他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珍重而持久的吻。
她轻声问道：“有没有带伞？”
方一凡捏了捏她的手：“带了，你进去吧，下雪了，天就更冷了，要多穿点衣服！”
“好，你也是，这次我真的进去了。”她笑着说。
“嗯。”方一凡点点头。
“到宿舍给我发信息。”
“好。”
乔英子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真正走向了宿舍楼。
方一凡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厅的灯光里，直到完全看不见，才缓缓转过身。
雪，渐渐下得大了些，在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他踏着这初雪，一步一步走向校门。
回到宿舍，他第一时间给乔英子发了报平安的信息，然后就去洗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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