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完菠菜和油菜，已经过了中午。
宁露露跟着战士们去食堂吃饭，窝窝头，一碟炒咸菜，还有一碗萝卜汤。
“嫂子，您下午教我们调配营养液吧？” 赵卫国边吃边说，“团里给的资料上说，营养液能让菜长得快，还长得壮。”
“行，下午咱们就弄。” 宁露露咽下一口汤说，“营养液不用太复杂，咱们用家里常见的东西就能做。你们去弄点粪水、草木灰，再找点淘米水，还有骨头，把骨头砸碎了煮水，这些都是好肥料。”
下午，战士们按照宁露露的吩咐，找来了粪水、草木灰，还有食堂攒的淘米水。
宁露露把这些东西搬到大棚旁边的空地上，支起一口大锅，先把骨头砸碎了放进锅里，加水煮。
“骨头里有钙，煮出来的水浇在菜地里，菜苗不容易生病。” 宁露露一边搅着锅里的骨头，一边跟战士们说，“粪水要发酵，不然直接浇在菜苗上，会把苗烧死。咱们找个大缸，把粪水倒进去，再加点草木灰，密封起来，发酵半个月，就能用了。”
宁露露趁着众人不注意，将灵泉水滴在大缸里。
“发酵的时候会不会很臭啊？” 一个年轻的战士小声问，他叫刘小兵，才十七岁，脸还带着稚气。
“肯定会臭，但是为了菜长得好，臭点也值啊。” 宁露露笑着开口，“等发酵好了，稀释了再用，就不那么臭了。淘米水也得发酵，装在瓶子里，封紧口，放太阳底下晒几天，就能用了，浇在菜苗上，叶子会更绿。”
刘小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帮着宁露露把粪水倒进大缸里，赵卫国搬来块石板，盖在缸口上，用土把边缘封严实：“这样就密封好了吧？”
“对，等半个月后，咱们打开看看，要是粪水变黑了，没有臭味了，就发酵好了。”
“到时候咱们把发酵好的粪水稀释十倍，浇在菜畦里，菠菜和油菜就能长得快了。”
正说着，就见成斯年迈着大长腿走来了。
他刚从团部开完会，特意绕到基地来看宁露露。
“怎么样，第一天还顺利吗？” 他走到宁露露身边，看见地上的大缸和锅里的骨头，笑着说，“看来你这技术员当得挺像样。”
“都是战士们帮忙，不然我一个人哪能干这么多活。” 宁露露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就是营养液得等半个月才能用，不知道会不会耽误菜苗生长。”
“不耽误，菠菜和油菜长得慢，等营养液好了，正好能用上。” 成斯年笑着开口，“团里又给基地拨了点钱，你要是需要什么工具，就跟小赵说，让他去后勤领。”
“我想再要几个温度计，每个大棚挂一个，方便看温度。”
“还有，晚上值班的战士，得给他们配件厚棉袄，大棚门口风大，别冻着了。”
“行，我让人下午就送过来。” 成斯年点点头，又跟赵卫国交代了几句，让他多照顾着点宁露露。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宁露露才跟着成斯年回家。
成斯年将宁露露的手握在手心中，车窗外的雪已经停了，夕阳把戈壁滩染成了金黄色，他语气中带着心疼，“今天累坏了吧？”
“不累，跟战士们一起干活，挺开心的。”
“他们都挺好学的，也很聪明，一说就会。”
.....
家属院的军嫂们大多是农村出身，平日里没什么事，就喜欢聚在一块儿家长里短。
宁露露本不爱扎堆聊天，平日里除了邢秀妍几人走得近一些，跟其他人来往都不多。
她刚走到空地边上，就听见不远处的树下传来压低的说话声。
是李春芬和王大娘的声音，她们俩平日里就爱凑在一起说闲话，家属院里谁家有个风吹草动，准能从她们嘴里传出去。
宁露露本来想绕开，可她们的话偏偏飘进了她的耳朵里。
“你说这宁露露，真是运气好，刚来家属院没多久，就当上技术指导了。” 李春芬的声音带着几分酸意，“要说种菜，咱们农村人哪个不会种菜？不就是个高中生，俺看也没啥了不起的。”
王大娘连忙附和：“就是啊，咱们谁没在农村种过菜？论种菜的经验，咱们不比她丰富？凭啥她就能当技术指导，咱们就只能在家待着？俺看啊，肯定是因为她爱人是团长，要不然能轮得到她一个黄毛丫头？”
“可不是嘛！” 李春芳越说越起劲，“你看她平时装得文文静静的，其实心里精着呢！咱们啊，就是太实在了，不懂得这些弯弯绕。”
王大娘叹了口气：“唉，谁说不是呢！本来还以为这次搞大棚种菜，咱们也能有机会露一手，没想到便宜了她。你说这大棚种菜，能有多难？不就是搭个棚子，把菜种进去吗？用得着专门请个技术指导？俺看她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出风头。”
李春芬轻笑一声：“出风头也得有那个本事啊！俺可听说了，这大棚种菜讲究多着呢，弄不好菜苗就死了。俺倒要看看，她到时候能不能把菜种好。要是种不好，看她怎么跟团里交代，怎么跟咱们这些军嫂交代！”
“就是，咱们就等着看她的笑话！” 王大娘的声音里满是幸灾乐祸。
宁露露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迈步朝着两人的位置走去。
李春芬和王大娘正说得热闹，见宁露露走过来，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冲着宁露露尴尬一笑。
“哎呦，宁妹子，真巧啊。”
宁露露走到她们面前，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平静地说：“李嫂子，王大娘，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李春芬干咳了两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宁妹子啊，俺们就是瞎聊天，你别往心里去。”
王大娘也连忙点头：“是啊是啊，俺们就是闲得没事，瞎聊天呢。”
宁露露看着她们，缓缓开口：“我知道，你们在农村种过菜，有丰富的种菜经验，这是你们的优势。可大棚种菜和咱们在露天种菜不一样，这里面有很多科学知识，需要专业的技术指导。”
李春芬撇了撇嘴：“不就是搭个棚子种菜吗？还需要啥专业技术？俺就不信，没有你，咱们还种不出菜来。”
宁露露没有生气，耐心地解释：“李嫂子，话可不能这么说。”
“大西北的冬天这么冷，露天根本种不了菜。大棚种菜看似简单，其实里面的学问大着呢。就说搭棚子吧，棚子的高度、宽度，用什么材料搭，都有讲究。要是搭得不好，保温效果差，菜苗根本长不起来。还有温度和湿度的控制，不同的蔬菜在不同的生长阶段，需要的温度和湿度都不一样。温度太高了，菜苗容易徒长，温度太低了，菜苗又会冻伤。湿度太大，容易生病虫害，湿度太小，菜苗又会缺水。这些都需要精准控制，不是凭着经验就能做好的。”
王大娘皱了皱眉：“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可俺们也能学啊！凭啥就你能当技术指导，俺们就只能看着？”
宁露露笑了笑：“王大娘，我从来没说过不让你们学。这次搞大棚种菜，本来就是为了让家属院的军嫂们都能参与进来，一方面能丰富咱们的菜篮子，另一方面也能让大家有事可做。我当技术指导，就是为了把我所学的知识教给大家，让大家都能掌握大棚种菜的技术。只要你们愿意学，我肯定会毫无保留地教你们。”
“就像李大娘，跟着我学了一阵，现在已经能独立照顾一个大棚了。”
她看着两人语气诚恳：“我知道，你们心里可能对我有意见，觉得我抢了你们的机会。可咱们都是军嫂，是一家人。团里给咱们这个机会，是希望咱们能团结一心，把大棚菜种好，为部队减轻负担，也为咱们自己的小家增加收入。咱们不应该互相猜忌、互相拆台，而应该齐心协力，把这件事做好。”
两人听了宁露露的话，脸上的表情渐渐缓和下来。
李春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露露妹子，刚才是俺们不对，不该在背后说你的坏话，你别往心里去。”
王大娘也连忙道歉：“是啊露露妹子，俺们就是一时糊涂，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你放心，以后俺们肯定支持你的工作，跟着你好好学大棚种菜的技术。”
宁露露满意的点点头，转过身后脸上的笑容陡然变冷，哼，想学？吃屁去吧！
敢在背后蛐蛐她，还想占她便宜？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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