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模糊老者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时空的沧桑，仿佛自远古洪荒时代传来。
凌云心神微凛，能在这法则之海中开辟出如此一方“心灵净土”，此老生前修为，恐怕远超天仙，至少也是触摸到此界巅峰的存在。他拱手一礼，不卑不亢：“晚辈凌云，误入此地，前辈有何指教，但讲无妨。”
模糊老者似乎笑了笑，那模糊的面容转向下方翻涌的法则之海，手中的钓竿微微颤动，仿佛真的在垂钓着什么。
“指教谈不上，不过是一个失败者，留下的一些不甘与告诫罢了。”老者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丝化不开的遗憾与悲凉。
“老夫道号‘玄微’，生于上古‘启明纪元’。彼时，此界灵气充沛，大道显化，真仙辈出，万族共存，可谓修行盛世。”
凌云静静聆听，这是他所不了解的古老秘辛。
“然，盛极而衰，乃天地常理。随着修行文明愈发鼎盛，触及的天地奥秘愈发深邃，我们逐渐发现，此方天地……存在边界。”
“边界？”凌云目光一凝。
“不错。”玄微古仙的钓竿微微一提，一条由纯粹“空间”法则构成的银色小鱼被钓起，在他指尖跳跃，随即又被他放归“海”中，“并非世界的边缘，而是规则的边界，是某种……人为设定的‘上限’。”
“我等称之为‘天之极壁’。”他的语气变得凝重，“一旦有生灵的力量或是对道的理解，触及这层‘极壁’，便会引动……‘净化’。”
凌云心中一震，“净化”……观察者！
“前辈所言‘净化’，可是指那些来自天外的‘观察者’？”
玄微古仙的身影微微波动了一下，似乎对凌云知晓“观察者”感到一丝意外，随即叹道：“你竟已知晓它们？看来，它们依旧如跗骨之蛆，监视着此界。”
他继续说道：“为了寻求超脱，为了应对那不知何时会降临的‘净化’，启明纪元末期，集合当时几乎所有巅峰存在的力量，我们开始了一项前所未有的壮举——举界飞升！”
“举界飞升？”凌云瞳孔微缩，这是何等气魄！
“不错。并非一人得道，而是要将整个世界的本源，连同所有生灵，一同超脱出去，跳出这方牢笼，寻找新的家园！”玄微古仙的声音带着一丝当年的豪情，但随即化为更深的苦涩，“我们倾尽所有，打造了‘飞升通道’，也就是你得到的那碎片的本体。集合万仙之力，燃烧纪元底蕴，试图强行轰开‘天之极壁’！”
“然后呢？”凌云追问，虽然他早已猜到结果。
“然后？”玄微古仙苦笑一声，“然后，我们成功了，也失败了。”
“我们确实短暂地轰开了‘极壁’，看到了‘外面’的景象……那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更加浩瀚、却也更加冰冷的……多元宇宙海。但与此同时，我们也引来了‘净化者’的真正主力……那并非寻常的观察者，而是……‘裁决者’。”
提到“裁决者”，即便只是残留的意念，玄微古仙的身影也出现了一阵剧烈的波动，带着一丝恐惧。
“那是无法抗衡的力量……它们甚至没有显露真身，只是降下了‘法则归墟’之光……飞升通道崩碎，参与飞升的万仙瞬间湮灭九成九，世界本源遭受重创，纪元终结……启明纪元，就此葬送。”
虽然只是听着叙述，凌云也能感受到那场大战的惨烈与绝望。集合一个纪元的力量，在真正的“裁决者”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老夫侥幸，凭借一件秘宝，残存一缕执念，依附于这最大的通道碎片之上，坠入这时空裂隙，苟延残喘至今，只为……等一个后来者，将这段历史，告知后人。”
玄微古仙的身影愈发黯淡，他看向凌云，那模糊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年轻人，你很好。你的道，很特别，与我们都不同……似乎……不在它们的‘数据库’内？这或许是一线生机……”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严肃：“记住，未拥有绝对的力量前，莫要轻易尝试冲击‘极壁’，更不可再现‘举界飞升’之举，那只会带来毁灭。积蓄力量，隐藏自身，等待时机……”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身影也开始如同烟雾般消散。
“这片法则之海，是通道崩碎后泄露的世界本源与法则所化，对你应是补益……这‘问道居’，也送与你吧，或许……能为你挡下一次劫难……”
话音未落，玄微古仙的身影彻底消散，只留下一枚古朴的、非金非玉的令牌，悬浮在原地。而那整座仙岛“问道居”，则迅速缩小，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了凌云的眉心，在他识海中化为一座微缩的仙岛印记。
与此同时，周围那无尽的法则之海，开始剧烈翻涌，向着凌云头顶那块最大的飞升通道碎片汇聚而来！碎片如同一个无底洞，疯狂吞噬着这些精纯的法则与本源！
凌云能感觉到，碎片正在修复！虽然距离完整遥遥无期，但其上的裂纹在减少，散发出的空间波动更加稳定、磅礴！
而反馈而来的精纯能量与法则感悟，也让他的修为瓶颈轰然破碎！
地仙后期，水到渠成！
内天地再次扩张，达到了五百里范围！内部规则更加完善，甚至开始衍生出简单的元素精灵虚影！
不知过了多久，法则之海渐渐平息，变得稀薄。那块飞升通道碎片也光芒内敛，变得更加古朴厚重，缓缓落入凌云手中。
前方，一道稳定的、散发着外界气息的空间门户，悄然出现。
那是通往遗迹外界的出口。
凌云握紧手中的通道碎片，看了一眼玄微古仙消散的地方，对着虚空深深一躬。
“前辈之志，晚辈谨记。终有一日，我必踏破这牢笼，为启明纪元，讨一个公道！”
他转身，一步踏入了那空间门户。
此行，不仅修为突破，内天地壮大，更得知了关乎此界存亡的惊天秘辛。
他的肩上，似乎又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但他的道心，却更加璀璨，更加坚定。
观察者？裁决者？
终有一日，他要这星海之间，再无可束他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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