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山洪里被师傅捡到的娃崽,” 安霞的声音有些哑,“我没有爹娘,是师傅把我养大,教我认字,教我采药,教我唱古歌,也教了我蛊术……尤其是守护‘同心蝶蛊’的法子。”
她望向窗外,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月亮山下的那片桃林。
“师傅她……很少笑,但也不是不开心。她总是很安静,像山里的月亮,清清冷冷的。她最喜欢待的地方,就是后山那片野桃花林。林子里有块大石头,光溜溜的,她说,那是看山路最好的地方。”
“每年,春天桃花打苞的时候,她就会开始心神不宁。等到桃花一夜之间全开了,她就会穿上她最好看的那身衣服——就是画上那身,也是我这身样式的——坐在那块大石头上,从早到晚地看着山下那条弯弯曲曲、通向外面的路。”
安霞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悠远:
“我问她:‘师傅,你在看啥子?’
她就会摸摸我的头,看着远方说:‘看一个故人,他答应过我,会回来看桃花。’”
“有时候下雨,桃花被打落一地,她就撑着伞坐在那里,看着泥泞的山路发呆。夏天,桃花谢了,叶子长满了,她还是常常去坐坐,说‘看看山路有没有修好一点’。秋天,叶子黄了,落了,她看着光秃秃的枝干,会轻轻叹气。冬天,下雪了,石头冷得坐不住,她就站在林子边,望一会儿……”
“她有一口小木箱子,谁也不让碰。有一次我偷偷打开看过……” 安霞有些不好意思,“里面放着几封泛黄的信,是那个‘李邦国’从很远的地方寄来的;还有一枚磨得光滑的桃木符,用红绳子仔细系着;还有一张画,画的是年轻时的师傅站在桃花林里,就是小桃姐姐拿来的这张……箱子最底下,还压着一片干枯的桃花瓣,薄得像蝉翼一样。”
“寨子里不是没有好男人追求过师傅,” 安霞继续说,“但她都拒绝了。她说,‘我的心,就像这‘同心蝶蛊’,早就系在一个人身上了,取不下来了。这辈子,能这样等着,知道他平安,记得他样子,就够了。’”
“她身体一直不太好,尤其是这几年。去年桃花开的时候,她就几乎走不动了,是我扶着她去的桃花林。她靠在那个大石头上,喘着气,看着满山的桃花,眼睛亮得吓人。她拉着我的手说:‘霞崽,师傅可能等不到他再回来了……’ ”
“我当时就哭了,骂那个‘负心汉’。师傅却摇摇头,很轻很轻地说:‘他不是负心汉,他是被山外面的世界绊住了脚……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等的。我不怪他……’ ”
“她最后交代我,” 安霞的眼泪掉了下来,“她说,她感觉‘同心蝶’要飞走了(指的是蛊虫感应到宿主将逝)。她让我在她走后,一定要来京城找你,李邦国。”
她看向床上泪流满面的老爷子,“她说,这蛊与我们性命相连,我若死了,蛊虫反噬,他也会不久于人世。她让我来,不是来问罪,是来……救你。”
“她说:‘你帮我把‘同心蝶’引出来,让他活下去。你告诉他……’ 安霞哽咽着,努力模仿着师傅临终时那温柔而坚定的语气,‘告诉他,阿月这辈子,不后悔。桃花年年开,我年年等,等不到人,等到了心。让他好好活着,替我看一看,我没看过的山外面的世界……’”
房间里落针可闻,只有压抑的抽泣声。陶月用她的一生,在月亮山下,桃花林中,将一句“我等你”的承诺,守成了地老天荒。她从未离开,也从未真正拥有,只是用最沉默、最漫长的方式,爱了一个人一辈子。
李邦国老爷子早已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只是反复喃喃道:“阿月……傻阿月……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啊……”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在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段跨越半个世纪的爱情故事,终于在众人面前揭开了它神秘的面纱。
她轻轻走上前,从怀中取出一个用苗绣仔细包裹的小布包,放在老爷子手中:\"这是师傅留给你的。她说,若有朝一日还能相见,就把它交给你。\"
老爷子颤抖着打开布包,里面是那枚已经泛黄的桃木符,还有一绺用红绳系着的青丝。
\"阿月......\"老人将桃木符紧紧贴在胸口,泣不成声。
这一刻,所有的误会都已解开,所有的等待都有了答案。
虽然错过了一生,但那份真挚的感情,却穿越了时空,永远留在了彼此心中。
小桃此刻已经扑到了谢爻怀里,哭得不能自已:“陶月奶奶太苦了……爷爷他也……”
谢爻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有些生疏却足够温柔。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衣襟。
李建业与其他几个弟妹站在一旁,神情复杂。震惊、恍然、心疼……种种情绪交织,但终究血浓于水。他深吸一口气,转向谢爻和安霞,语气真诚:
“今天多谢两位救了家父。这份恩情,李家铭记在心。”
他示意管家取来支票本,迅速签下两张支票,分别递给谢爻和安霞。
谢爻看都没看便推了回去:“李叔叔见外了。且不说小桃是我的朋友,单说在我之前落难的时候,李叔叔不也没有落井下石么?”
李建业闻言一愣,随即了然。他不再坚持,郑重地将支票收起,对谢爻点了点头。
有些情谊,确实不是用钱能衡量的,记在心里就好。
他又将另一张支票递给安霞。安霞好奇地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看,甚至还凑到鼻尖闻了闻,茫然地问:“这是什么?薄薄的纸,能吃吗?”
李建业:“……这是支票,可以换很多……”
“算了算了,”安霞把支票塞回他手里,兴致缺钱地摆摆手,“这个我也不会用。你不如给我找些好吃的来就行了!我这些天一路走过来,都是靠野果和好心人施舍的馒头……”
她话还没说完,谢爻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眉头微蹙:“等等,你说你从月亮山一路走过来?你是怎么过来的?”
安霞一脸理所当然,掰着手指头数:“我就一路往北走啊。饿了摘果子,渴了喝山泉,晚上就找个树洞或者破庙睡觉。后来遇到个赶马车的爷爷,捎了我一段;还扒过一辆运货的火车……走了好久好久呢!”
她说得轻描淡写,却在众人心中掀起了波澜。
难以想象,这个看起来不谙世事的少女,竟是凭着这样原始的方式,跨越千山万水,只为完成师傅的遗愿。
李建业听得有些目瞪口呆,他很难将“扒火车”、“喝山泉”这些词汇与眼前这个灵秀的少女联系起来。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立刻对管家吩咐:“快!让厨房准备,不,直接把今晚准备的宴席端上来!”
——片刻后,李家餐厅。
巨大的红木餐桌上,很快摆满了各式佳肴。但李建业心思细腻,特意吩咐厨房不要全上那些精致却量少的菜品,而是多上了一些实实在在、能快速饱腹的硬菜:整只的烤鸡、炖得烂熟的肘子、堆成小山的红烧肉……
然而,面对满桌美食,李家众人却无一人动筷。
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几分震惊、几分怜惜,齐刷刷地落在那个身材娇小的苗疆少女身上。
只见安霞端坐在椅子上,身形依旧挺拔,但手上的动作却快得带出了残影。
她似乎完全不懂什么叫客套,也顾不上使用那些复杂的刀叉,直接上手,抓住一只烤鸡腿轻轻一掰,伴随着清脆的“咔嚓”声,鸡腿应声而落。
她小口一张,牙齿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所过之处,鸡肉瞬间被剥离,只剩一根光溜溜的骨头被利落地放在一旁。
她吃得极快,却奇异地并不显得粗鲁,反而有一种与自然融为一体的率真和高效。一只烤鸡转眼间只剩骨架,一大碗红烧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那只肥美的肘子也在她专注的“攻坚”下迅速“沦陷”……
她面前的餐盘边,啃干净的骨头很快堆成了一座小山。
谢爻看得眼角微跳,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让他差点笑出声:‘这天赋异禀的吃功……要是带她去吃自助餐,老板会不会哭着求下次不要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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