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把全身的灵力往铜铃里压,掌心像被烙铁贴着烤。那玩意儿嗡鸣了一声,声音比刚才哑了半拍,震得他胳膊发麻。铃身裂开一道细纹,像是有人拿刀在金属上划了一道。
系统界面闪了一下,灰扑扑的字体蹦出来一行字:【装备耐久度剩余5%,建议立即撤离!】
他差点笑出声。撤离?往哪儿撤?
头顶天花板炸开的窟窿还在冒着黑烟,几具新成型的鬼影正从裂缝里爬出来,关节咔咔作响,像生锈的机械被人强行拧动。右边通道已经被垂落的阴气锁链封死,左边是陈虎撑着斧头跪着的地方,再往后退,就是墙角一堆发霉的纸箱和剥落的墙皮。
他们被逼到了楼道最窄的拐角。
“还能撑住?”陈虎侧过头,嗓音沙哑,右肩的衣服已经浸出一圈暗红,那颜色正慢慢往外晕。
“铃快炸了。”江临川喘了口气,手指抠进铜铃边缘,“你呢?”
“断不了腿,就还能打。”陈虎把斧头往地上一杵,硬是把自己从地上拔了起来。他站得不稳,但没倒。
前方的骷髅缓缓抬起骨爪,五指一张,第二道阴气利刃在掌心凝成。这次的刀锋更宽,边缘泛着锯齿状的波纹,像是某种工业切割机刚启动时的状态。
江临川盯着那玩意儿,脑子里自动跳出一个判断:这不是普通攻击,是清场技能。
“准备躲。”他说。
“废话。”陈虎啐了一口,血沫子混着唾液落在地砖上。
下一秒,利刃脱手飞出,不是冲人,而是横着扫过整条走廊。黑光掠过墙面,水泥直接被削掉一层,露出里面锈蚀的钢筋。纸箱堆瞬间化为碎屑,连带着他们藏身的角落都被刮去半米空间。
两人几乎是贴着墙跳开的。江临川后背撞上斑驳的墙面,震得肺里一阵闷痛。他抬手挡了一下,铜铃迎着冲击波甩出去,勉强震荡出一圈微弱的波纹。
三只靠得最近的鬼影被打散,但剩下的立刻补上空位,脚步整齐得像阅兵式。
“操……”他低声骂了一句,“这玩意儿怎么越打越多?”
“阴骸老祖的分身能量产低阶灵体。”陈虎喘着粗气,把斧头重新扛到肩上,“就跟工厂下饺子一样,一批接一批。”
“那你上次是怎么活下来的?”江临川一边问,一边偷偷把最后一张清心符塞进袖口。他知道这张符挡不住那种级别的攻击,但至少能让脑子清醒两秒。
“雪地里趴了三天,装死。”陈虎咧嘴,“等它觉得我没用了,才把我漏过去。”
“现在可没雪。”江临川环顾四周,满地狼藉,“只有垃圾和墙灰。”
“那就别装死。”陈虎看了他一眼,“活着的人才有翻盘机会。”
话音未落,前方鬼影群突然集体停步。骷髅站在队伍中央,锁链无风自动,发出金属摩擦的轻响。它没再出手,而是缓缓转头,空洞的眼眶对准江临川。
“你手里那东西……”它的声音像是砂轮磨铁,“是从谁那儿拿来的?”
江临川一愣。
铜铃?
“捡的。”他随口答,“楼下垃圾桶翻出来的,你要不要也来一个?新品上市,买一送一。”
骷髅沉默了一瞬。
然后笑了。嘴角裂到耳根,牙齿一根根错位弹出,像坏掉的齿轮。
“有意思。”它抬起手,指向江临川脖颈挂着的桃木牌,“十年前,那个判官笔残魂也是这么说的——‘我只是个捡破烂的老头’。”
江临川心头一紧。
老乞丐?
他还来不及反应,骷髅忽然抬手一招。远处一只鬼影猛地扑向他,速度快得只剩残影。
陈虎反应更快,消防斧抡圆了砸过去,直接把那只鬼影劈成两半。可就在斧头落地的瞬间,另外三只鬼影已绕到侧面,一左一右夹击而来。
“小心!”陈虎吼了一声。
江临川想退,但脚底踩到一块翘起的地砖,整个人踉跄了一下。他本能地举起铜铃格挡,铃身与鬼影爪子相撞,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火花四溅。
铜铃上的裂纹又多了两条,内部符纹开始发黑,像是电路板烧毁前的征兆。
“撑不住了……”他咬牙,感觉手腕一阵剧痛,像是骨头被什么东西狠狠掐了一下。
系统界面又闪了一下,这次连提示语都变得断断续续:【耐……久……度……临……界……建……议……抛……弃……】
“抛弃个屁。”他低声骂,“现在扔了它,咱们俩就得当场表演阴阳两隔。”
他把铜铃往怀里一收,左手摸向袖口的清心符。右手则悄悄把青铜指环转了个方向——这是他和系统之间的小默契,每次调用积分兑换,都要先确认绑定状态。
可这一次,指环毫无反应。
他试了三次,都没动静。
“喂?”他在心里喊,“你还在线吗?”
系统没回。
不是静音,不是卡顿,是彻底没了信号。就像手机进了电梯,连个格都没有。
“修地府不如送外卖……”他喃喃,“至少送外卖还有个定位。”
陈虎那边已经打出了火气。他一脚踹翻逼近的鬼影,斧头横扫,逼退两只,但第三只趁机抓中他后背,指甲划过作战服,布料撕裂的声音格外清晰。
血渗了出来。
不多,但足够让空气里的味道变了。
江临川闻到了铁锈味混合着腐叶的气息——那是阴气开始侵蚀活体组织的前兆。
“你伤加重了。”他说。
“小意思。”陈虎抹了把嘴角,“当年在边境,老子肠子都露出来了,还不是照样走了回来。”
“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江临川盯着他,“你还得带我走。”
“所以别拖后腿。”陈虎瞪他一眼,“你要是敢在这儿躺平,我回头就把你名字刻我靴子上当垫脚布。”
江临川扯了扯嘴角。
疼是真的,累也是真的,但他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这种时候,居然还能讲冷笑话。
也许这就是他们一直能活下来的原因——不是靠什么天赋异禀,也不是运气爆棚,而是哪怕被逼到墙角,也要互相损一句,让对方知道:我还站着。
前方的鬼影再次集结。
这一次,它们没有分散进攻,而是排成两列,缓缓向前推进,像一道移动的墙。骷髅站在最后,双手交叠于胸前,锁链缠绕臂骨,姿态竟有几分仪式感。
“你们两个。”它开口,“一个废物御鬼者,一个残次品临时工。何必挣扎?”
江临川没理它。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铜铃。表面焦黑,裂纹密布,握在手里已经不太热了,反而有种即将熄灭的凉意。
他知道,这玩意儿撑不了多久。
但他也知道,只要它还响一次,就能争取一秒。
一秒,足够发生很多事。
比如——
他忽然想起半小时前,在302室门口看到的那个红裙女人。她抱着布娃娃,问他:“大哥哥,你能看到我吗?”
那时候,铜钱和娃娃上的纹路刚刚吻合。
而现在,眼前的骷髅胸前挂着一节断链,纹路一模一样。
“你不是分身。”他忽然说。
所有人都停了一下。
包括陈虎。
“你是本体的一部分,但不是全部。”江临川抬头,直视骷髅眼眶里的鬼火,“你在找什么东西,对吧?不然不会亲自来这种破楼里抓我。”
骷髅没动。
但锁链轻微晃了一下。
“你缺了一块。”江临川继续说,“就像这铃铛缺了点零件一样。你以为吞了我能补上,其实……你早就漏了关键的东西。”
“闭嘴。”骷髅声音冷了几分。
“我说中了?”江临川笑了,“难怪你不敢现出真身,怕被人认出来吧?”
“找死。”骷髅猛然抬手,所有鬼影同时加速,齐齐扑来。
陈虎怒吼一声,冲上前去拦截。斧光与黑影碰撞,火星四溅。他一人挡住正面,却防不住两侧包抄。
江临川往后缩了半步,背抵墙壁,手中铜铃高举。
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他把剩下所有的灵力灌进去,指尖发烫,血管突突直跳。
铃声响起。
不是清脆的震荡,而是一声嘶哑的爆鸣,像是老旧喇叭最后一声呐喊。
波纹扩散,前方三只鬼影当场炸开,剩下几只动作迟缓。
可就在这一瞬,铜铃从中裂开,符纹彻底熄灭。
江临川手掌一空。
他低头看着断裂的铃身,碎片落在掌心,边缘还带着余温。
系统依旧沉默。
陈虎被一记重击砸中膝盖,单腿跪地,斧头插在地上才没倒下。
鬼影围拢,步步逼近。
江临川靠着墙,慢慢蹲了下去。他掏出那张一直没舍得用的清心符,轻轻按在陈虎肩头伤口上。
“别死啊。”他说。
陈虎抬头,咧嘴一笑,牙缝里还沾着血。
“你先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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