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楼道里还安静着,苏瑶已经醒了。她没马上起身,耳朵先竖着听了一圈。五宝的呼吸声都在,但少了两个熟悉的动静——二宝翻身时总爱踢床板,三宝睡醒会哼哼唧唧地揉眼睛。可现在,那张小床上只有大宝、四宝和五宝挤在一起。
她掀开被子下床,脚步没停,直接去了客厅。
沙发上有一张蜡笔画,画得歪歪扭扭,一朵黄花插在土里,旁边写着几个字:“止血花”。底下还压着一张纸条,是二宝的笔迹:“妈妈,我和三宝去找药了。”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转身就往门口走。外套顺手抓起,鞋也没换,直接蹬上昨天那双旧运动鞋。钥匙插进锁孔时她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眼四宝的房门。
门缝底下没人影,但门轻轻动了一下。
“妈妈……”四宝的声音很低,“二宝昨晚画了好多草,说你想疼的时候,他要配药。”
苏瑶没说话,点了点头,拧开门出去了。
楼梯间光线昏暗,她一步跨两级,脚步稳得像踩在时间线上。脑子里闪过前两天自己随口说的话:“蒲公英根煮水能消炎,叶子捣碎敷伤口,止血快。”那是她小时候在乡下听母亲讲的,后来有次肚子疼,她煮过一次,没药吃的时候,草根也能救命。
她记得母亲说这话时,正蹲在灶台边,手里捏着一把干草。
现在,二宝记住了。
小区后山的小路她走过无数次,都是带着孩子晨练。今天不一样,她走得急,眼睛扫着路边每一处灌木。风吹得树叶沙沙响,她没听,只盯着地面有没有小脚印,有没有被踩倒的草。
走到半坡,她听见了。
不是哭声,是压抑的抽气声,断断续续从斜坡下面传来。
她冲过去,扒开一丛野蔷薇。
三宝坐在泥地上,膝盖破了皮,血顺着小腿往下淌。二宝跪在他旁边,手里攥着一把蒲公英,正往伤口上按。叶子已经被揉烂,汁液混着血糊了一片,但渗血确实慢了些。
“谁让你们来的?”苏瑶声音压着,蹲下来检查伤口。
二宝抬头,眼睛红着:“我想帮三宝……你也总说这草有用。”
苏瑶没回他,从袖口撕下一条布,包住三宝的膝盖。动作利落,但手有点抖。她抬头看二宝:“你怎么知道怎么用?”
“我看见你煮过。”二宝抽了下鼻子,“我还采了别的,藏在口袋里。”
他掏出几根干枯的草茎,混着金银花和艾草叶,都是晒干的,像是早几天就准备好了。
苏瑶看着那把草,喉咙突然发紧。
她没再问,背起三宝就往回走。二宝跟在后面,低着头,不敢说话。
回到家,她先把三宝放进浴缸冲洗伤口,涂上碘伏,贴好纱布。整个过程一句话没说。二宝站在门口,手抓着门框,脚尖在地上蹭来蹭去。
等她出来,四宝已经醒了,正坐在桌边画画。见她出来,小声说:“二宝昨天半夜起来好几次,翻你的旧包。”
苏瑶走进自己房间,拉开床底下的布箱。
最里面有个褪色的红布包,边角已经磨毛了。她拿出来,解开绳子。里面是几包干草,用旧报纸包着,标签是母亲的手写体:艾草、蒲公英根、金银花、车前草、野薄荷。
她一个个打开,闻了闻。草香淡淡的,但还在。
指尖碰到蒲公英根时,她停了一下。
那年她八岁,发烧到抽搐,村卫生所关门,母亲连夜去后山挖草根,熬了一碗黑汤。她喝下去,半夜出了汗,活过来了。
“瑶啊,穷人家没药,草根也能活命。”母亲说这话时,坐在床边给她擦汗,手粗糙,动作轻。
她把草药重新包好,放进厨房的铁盒里。
下午,她把五宝都叫到客厅。
“今天的事,不能再有下次。”她看着二宝,“你想帮忙,妈妈很高兴。但不能自己乱跑,知道吗?”
二宝点头,眼眶又红了。
“以后要采药,带妈妈一起去。”她语气缓下来,“或者告诉我,我们一起查,一起做。”
三宝举着手:“我下次不乱跑!”
四宝拉着她的衣角:“妈妈,我们都在家等你。”
苏瑶摸了摸他们的头,没再说话。
天黑后,孩子们睡了。
她坐在灯下,把草药一样样拿出来,剪碎,烘干,放进小布袋。布是旧衣剪的,针脚不齐,但她缝得很慢,每一针都压得实。
五个香包,每个放的草都不一样。
二宝的多加了蒲公英根,三宝的加了金银花,四宝的放了艾草,五宝的混了点野薄荷,大宝的最全,五种都有一点。
她把香包一个个挂在床头。
五宝睡得香,翻身时脸蹭到香包,嘟囔了一句:“香香,像妈妈。”
她坐在床边,看了很久。
窗外风停了,树影不动,屋里只有孩子们均匀的呼吸。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里有时候会隐隐作痛,她一直没去查。不是不怕,是没时间怕。
但现在,她忽然觉得,自己也能像母亲那样,把一些东西留下来。
不是钱,不是本事,是那种——哪怕什么都没有,也能让孩子活下来的本事。
第二天一早,阳光照进窗台。
苏瑶在厨房煮粥,米香飘出来时,二宝第一个跑进来。
“妈妈,我能帮你切菜吗?”
“不行,太小。”她把矮凳搬过来,“坐这儿,看着我切。”
二宝乖乖爬上去,眼睛盯着她的手。
她切得很慢,一边切一边讲:“蒲公英早上采最好,根要挖深一点。金银花要挑没开的,晒干才香。艾草割回来得挂三天,不然容易霉。”
二宝听得认真,小声重复:“早上采,挖深点……”
三宝也跑进来,膝盖上的纱布还贴着,但他蹦着说:“妈妈,我明天能一起去吗?”
“等伤口好了。”她说,“先学认草。”
四宝抱着香包进来,小声问:“妈妈,草真的能治病吗?”
苏瑶看着他:“能。只要用对了。”
她把粥盛进碗里,五个小碗排成一排。
刚放下勺子,门铃响了。
她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物业的王姨,手里拎着个塑料袋。
“苏瑶,这是你家孩子昨天落下的吧?”她递过来,“在公园长椅底下捡的,一个破书包,全是草。”
苏瑶接过袋子,拉开一看。
是二宝那个旧书包,里面除了草,还有张纸,画着五种植物,每种下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字:
“止血”“退烧”“治肚子疼”“不咳嗽”“不害怕”。
最后画了个笑脸,写着:“给妈妈。”
她把袋子拿进来,放在桌上。
五个孩子围过来,看着那张画。
苏瑶没说话,转身从铁盒里抓了一把干草,放进锅里。
水还没开,香气已经漫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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