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屏幕暗了。
我盯着赵强消失的方向,手指在回放键上停了三秒,抬手关掉系统。红点还在动,往南去了,但我没再看。酸液已经回收,排水阀锁死,示踪剂撒过了,能做的都做了。
接下来不是等他再来,是让这个屋子里的人,哪怕只剩一个,也能活下来。
转身时,苏瑶正站在生活区门口,手里端着个保温杯。她没说话,把杯子递过来。我接过,热的,咖啡。
“你站了快二十分钟。”她说。
我没答。她也没追问。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另一只手里的文件夹,翻开一页:“我想了想,有些事不能再拖了。”
我喝了一口咖啡,等她说下去。
“我们三个,谁都有可能受伤。”她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清楚,“你防得住外面的人,可要是谁自己出了事,流血、断气、心脏停,你怎么办?”
我放下杯子。
“我懂急救。”她说,“但我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盯着你们。得教。”
我看着她。她眼神没躲。
“明天早上八点。”我说,“仓库空地。”
她点头,转身走了。
第二天七点五十八分,仓库东侧空地。
苏晨已经在了,蹲在角落摆弄一个塑料人偶。那是我从医疗包里翻出来的训练模型,胸口贴着电极片标记,脖子歪着。他正试着绑止血带,布条绕了三圈,勒得太紧,模型手臂都变了形。
“松两指。”我说。
他吓一跳,抬头看我:“林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我走过去,“止血带不是捆货,是保命。太紧,组织坏死;太松,压不住动脉。绕两圈,留空隙,能塞进两根手指。”
他赶紧松了松。
苏瑶提着药箱走过来,外套没穿,只穿了件长袖衬衫。她把箱子打开,拿出一瓶透明液体:“这是碳酸氢钠溶液,浓度3%。酸雨灼伤后,必须立刻冲洗,至少三分钟,中和腐蚀。不然皮肤会继续烂,伤到肌肉。”
她把瓶子递给我:“每人背包里都得带一支。贴身放,别塞在底层。”
我接过,拧开盖子闻了闻,没味道。关上,塞进战术背包侧袋。
“先练止血。”她说,“模拟场景:左大腿被金属划伤,动脉出血,失血量每分钟两百毫升以上。伤员意识清醒,但开始发冷,这是休克前兆。”
苏晨站直了:“我来。”
他跪在模型旁边,撕开三角巾,绕腿一圈,打结。动作很快,但位置偏了,压在了股动脉外侧。
“错了。”苏瑶蹲下,“这里才是压迫点。”她手指点在模型腹股沟韧带中点,“止血带必须卡在伤口上方五到十厘米,不能压关节。再来。”
他重新绑。
我站在边上,看他的手。抖了一下。
“别急。”我说,“你不是在修发电机,是在抢时间。”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调整位置,固定,留空隙。
“可以。”苏瑶点头。
“下一个。”我说。
“心肺复苏。”她指着模型胸口,“假设有人倒地,无呼吸,无脉搏。黄金四分钟,前两分钟最关键。”
我走过去,单膝跪地。
“三十次按压,深度五到六厘米,频率每分钟一百到一百二十次。”她站在我旁边,“别用手腕,用身体重量往下压,手肘锁死。”
我开始按。
第一轮,节奏乱。第二轮,慢慢稳了。
“按得太快了。”她说,“你不是在砸墙,是在维持血液循环。稳住。”
我调整呼吸,压下,压下,压下。
第三轮,节奏对了。
“很好。”她说,“现在,两次人工呼吸。”
我抬头:“用面罩吗?”
“没有面罩,就直接口对口。头后仰,捏鼻,包住嘴,吹气一秒,看胸口隆起。”她示范了一下,“注意别吹进胃里,不然会呕吐,更麻烦。”
我照做。
一轮结束,我额头发汗。
“你做得比我想的好。”她说。
我没接话。
她看了我一眼:“你是不是见过人死?”
我停了两秒。
“上一世。”我说,“老张断了腿,动脉破了。血喷出来,一开始是红的,后来暗了,发黑。他喊疼,后来喊不动了。我们翻了三个医疗包,没人知道怎么止血。止血带是绑了,但位置错了。三小时后,他不动了。”
她说:“那就更得学会。”
我点头。
“再来一遍。”我说。
训练持续到中午。
我们换了场景:模拟酸雨灼伤合并低温症。苏瑶设定伤员意识模糊,呼吸弱,左手掌面腐蚀,皮肤发白起泡。
“先移出污染区。”她说,“脱掉湿衣服,保暖。用碳酸氢钠冲洗,三分钟,不能少。然后包扎,注射破伤风抗毒素——如果有的话。”
我操作了一遍。
苏晨负责记录流程,写在本子上。他写得很细,连“冲洗时伤员可能挣扎”都标了星号。
“以后这就是我们的急救手册。”他说,“我打印出来,贴在药箱上。”
苏瑶笑了下:“你比我还上心。”
“我姐教的,不能忘。”他说。
下午三点,最后一项:实战模拟。
苏瑶突然倒地,捂住胸口,呼吸急促。
“模拟急性心梗。”她说,“我可能下一秒就停心跳。你们怎么办?”
苏晨愣了一下。
我立刻蹲下,检查呼吸,摸颈动脉。
“无脉。”我说。
“林哥!”苏晨反应过来,“AEd呢?AEd在哪?”
“没有AEd。”我说,“只有手。”
我开始按压。
苏瑶在底下数:“一、二、三……”
我一口气做完三十次,捏鼻,吹气。
“继续。”她说。
我又压。
到第十五下,她突然抬手,抓住我手腕。
“停。”她说。
我松手。
她坐起来,脸色有点白:“你刚才……按压深度够,但节奏在第十二下时慢了零点三秒。是因为担心压断肋骨?”
我没说话。
“末日里,断肋骨能活。”她说,“心跳停了,救不回来。”
我点头。
“再来一次。”她说,“这次,我不会喊停。”
我又跪下去。
按压,吹气,按压,吹气。
直到她轻轻拍了拍我肩膀:“够了。”
我停下,手撑在模型胸口,喘气。
她递来一瓶水:“你学得很快。”
我拧开喝了一口,没说话。
训练结束。
我回到储物区,打开自己的战术背包。
工具包在底层,原本放得多,占地方。我把它拿出来,塞进备用箱。然后从药箱里取出全新的急救包——苏瑶刚配好的,里面除了止血带、纱布、碘伏棉片,还有两支碳酸氢钠小瓶,一支肾上腺素模拟剂,一张急救流程卡。
我把它放进背包主仓,紧贴背部。侧袋固定好那支碳酸氢钠,扣紧。
然后把背包背起来,拉好拉链。
走出储物区时,苏瑶在检查药品柜。
“少了什么?”我问。
“没有。”她说,“都齐了。”
我嗯了一声。
她合上柜门,抬头看我:“你觉得……我们能撑多久?”
“不看能撑多久。”我说,“看能不能救回来每一个。”
她没再问。
晚上七点,我坐在控制台前,调出监控回放。
赵强那天最后回头的画面,我放慢,逐帧看。
他嘴角在动,眼神却没焦在摄像头,而是偏左,像是在确认什么位置。
我放大。
他视线落点,是仓库东侧通风口下方的排水槽。
那里,昨天苏晨撒过示踪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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