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尖还在震,我一把将它从苏瑶手腕上拔下来,导线噼啪弹开,主控台屏幕闪出一串乱码。苏晨立刻切断信号回路,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发白:“神经反馈断了,但她的脑电波还在高频震荡!”
我盯着医疗舱。苏瑶躺在里面,嘴唇发紫,胸口起伏微弱,监测仪发出持续低鸣。刚才那波共振把她整个人都搭进去了,现在连呼吸都在抖。
“降温程序启动。”苏晨调出医疗系统界面,“静脉冷却液注入中,体温开始下降——41.6,还在降。”
我没动,手撑在舱盖边缘。刚才那一战像是抽干了所有力气,耳朵里嗡嗡响,可我知道现在不能倒。她还没稳住。
“把温控系统接回来。”我说,“恢复照明和净水。”
“可电力储备……”苏晨抬头。
“撑过今晚就行。”我打断他,“人比电重要。”
他没再问,手指一划,几条被切断的供电线路重新接入。头顶的灯一格一格亮起,通风口开始送风,净水机发出熟悉的嗡鸣。这些声音让我稍微踏实了点。
医疗舱的警报音调变了,从长鸣转为间歇提示。苏晨盯着数据流:“心率182,体温39.1,脑电波峰值回落到安全区。”他喘了口气,“她……活下来了。”
我没说话。活下来了。这个词含在嘴里,有点发涩。上一次说这个,是在前世临死前。那时候我以为自己能撑到救援,结果被塌下来的楼砸进雪堆,连呼救都喊不出。
现在不一样了。
我伸手摸了摸舱体外壁,金属还带着战斗时的余温。这场仗我们赢了,代价是她几乎断线。
“守着她。”我说,“有变化立刻叫我。”
我转身走向主控台,腿像是灌了铅。刚走两步,医疗舱里传来一声轻响——是她的手指碰到了监测带。我立刻折回去,隔着玻璃看她。
她睁了条缝,眼神涣散,但嘴唇动了动。
“水……”
我拉开旁边柜子,取出密封水袋和吸管,从舱体接口送进去。她吸了一小口,没咽,含着,像是在感受液体的温度。
“别说话。”我说,“睡一会儿。”
她没应,眼睛慢慢闭上,手指却抬起来,轻轻碰了碰玻璃内侧。我伸手贴上去,隔着厚厚防护层,指尖碰到她的印子。
那一刻我知道,她还想再拼。
苏晨在背后出声:“外场扫描完成了。所有机器人动力核心停机,没有远程激活信号残留。”
我走过去。屏幕上是无人机传回的画面:安全屋外百米内,残骸铺了一地。扭曲的金属壳被酸液泡得发黑,电路板焦成一片,有些零件还在冒烟。四架无人机低空盘旋,探照灯扫过每一具机体,确认无活动部件。
“最后一台爆炸时的冲击波震断了三根地下管线。”苏晨指着热成像图,“但我们埋的酸液管没破,喷口全完好。”
我点头,在日志里敲下一行字:
“赵强最后一次进攻,止于今日凌晨4:17。
目标全歼,无渗透,无引爆。
安全屋防御体系首次实战验证通过。”
敲完最后一个字,我靠近椅背,终于松了口气。
赢了。
不是侥幸,不是苟活,是我们用墙、用电、用脑子,硬生生把死局扳回来的。
苏晨忽然坐直:“等等,雷达有动静。”
我立刻起身。主控台右下角跳出一个微弱信号点,频率极低,像是设备漏电。
“不是机器人。”苏晨切换侦测模式,“是……地下管网的水流声?不对,等等——”他放大波形,“这是酸雨收集槽的排水阀在震动!”
我反应过来:“雨停了?”
“不止。”他调出气象监测模块,“大气ph值回升到5.6,酸雨监测归零。三小时无降水,风速上升,云层移动速度加快。”
我冲向楼梯口:“上屋顶。”
检修盖板卡得很紧,战斗时的震动让螺丝变形了。我扯出扳手砸了两下才松开。冷风立刻灌进来,带着一股久违的、没有酸味的空气。
我爬上去,抬头。
灰白色的天幕裂开了。
一道光从云缝里刺下来,斜斜打在安全屋外墙的防酸钢板上,反射出银白的亮斑。那光不烫,也不强,可我盯着它看了足足十秒,才意识到——这是太阳。
真正的太阳。
不是灾变前那种被雾霾滤过、发黄发暗的日头,是干净的、带着温度的光。
我转身冲下面喊:“苏晨!叫她上来!”
不到两分钟,苏晨扶着苏瑶从出口爬出。她脚步虚,靠在他肩上,脸色还是白的,可眼睛睁着,直直望着天空。
云层在动,缓慢但确实地裂开更多缝隙。阳光一缕缕洒下来,照在屋顶的太阳能板上,照在围墙的探照灯罩上,照在她抬起的手上。
她慢慢把手举高,掌心朝上,像是在接什么。
“原来……”她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吹散,“太阳还是暖的。”
我没说话,只站在她旁边,看着远处。
城市废墟还在,楼塌了一半,街道被腐蚀得坑坑洼洼,有些地方还冒着冷气。可阳光照在上面,竟显出一点旧日的轮廓。
我们活下来了。
不是躲在角落等死,不是靠运气苟延残喘。是我们建了墙,通了电,修了系统,打了胜仗。
苏瑶忽然轻笑了一声:“你说……以后能不能种点东西?”
“能。”我说,“等地面毒性降下来,我们可以建封闭温室。你治人,我种菜,他修机器。”
苏晨在旁边插嘴:“我要装自动灌溉系统,带光照调节的。”
“行。”我点头,“都行。”
她靠在墙边,闭了会儿眼,又睁开:“我还想救人。外面……肯定还有人活着。”
“等你恢复。”我说,“我们再开门。”
她没争,只是笑了笑,又抬头看天。
云层越散越开,阳光逐渐连成片。安全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横在废墟上,像一道界线——这边是死,那边是活。
我低头看她手边的银针袋,黑色布包角已经磨破,露出里面三根细针。刚才那场战斗,她用身体当放大器,把神经信号变成武器。现在针收回来了,人还在。
这就够了。
苏晨忽然指着远处:“林越,你看!”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安全屋东侧的围墙上,一株野草从裂缝里钻了出来。叶子发黄,边缘卷着,可它却是活着。阳光照在上面,叶片微微颤动,像是在呼吸。
我们三个人都静了。
那么重的酸雨,那么低的温度,连混凝土都被蚀穿,可这玩意儿居然活下来了。
苏瑶慢慢走过去,蹲下,没碰它,只看着。
“它怎么长出来的?”苏晨小声问。
“不知道。”我说,“但它选择了这里。”
她伸出手,掌心悬在草叶上方,没碰,像是怕惊到它。
风刮过来,草轻轻晃了晃,一粒细小的种子从尖端脱落,飘在空中,打着旋,往安全屋方向飞。
苏瑶的手指跟着那粒种子移动,指尖离它只有半寸距离。
种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缓缓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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