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监控画面里那四个泛着蓝光的身影,他们被铐在墙上的固定环上,低着头,没人再动。苏晨刚把陷阱系统复位,地钉收回,绳网卷回通风管道,整个过程安静得像是在收拾一场演练的残局。
可我知道这不是演习。
“发电机运行正常,备用电源切换测试完成。”苏晨站在我身后,声音比刚才稳了些,“陷阱还能用两次,材料够。”
我点头,没回头。对讲机握在手里,掌心有点湿。
外面天色开始亮,灰蒙蒙的光线从高窗照进来,落在走廊的地砖上。染色剂的痕迹还没完全干,像一层薄雾贴在地面,只要有人走过,就会留下脚印。
苏瑶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接触区域消毒程序已启动,滤网正在更换。他们吸入的剂量不会造成永久伤害,但短期内视力和呼吸会受影响。”
“好。”我按下通话键,“准备移交处理。”
她没应声,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我关掉监控主画面,调出四人的影像记录:姓名、入侵时间、行为性质、当前状态。每一项都录得清楚。这不是为了审判,而是为了记住——我们不是因为他们是坏人而动手,是因为他们想破门而入。
我走出控制室,沿着密道回到节点室。玻璃窗外,赵强抬着头看我,脸上那层荧光还在,顺着汗往下淌。他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我按下广播按钮:“你们现在可以开口说话。”
他喘了口气,嗓音沙哑:“林越,你这是犯法。”
“法律已经不运转了。”我说,“从酸雨落下那天起,规则就变了。”
“那你算什么?法官?还是刽子手?”他冷笑,“你把我关在这儿,跟那些疯子有什么区别?”
我没回答。
他说得没错。我们没有执法权,也没有监狱。我们只有一个安全屋,几把枪,一堆物资,和三个活下来的人。
我把记录仪放进槽位,转身走向主控区。苏瑶和苏晨已经在等我。
“接下来怎么办?”苏晨问,手里还拿着防护面罩,“总不能一直关着他们吧?氧气净化系统撑不了太久,而且……”他顿了顿,“我不想每天醒来还得提防他们暴动。”
苏瑶靠在桌边,指尖轻轻敲着急救包边缘:“他们确实犯了错,可他们也活着。如果我们把人推出去任其冻死,和他们拿撬棍砸门又有什么不同?”
房间里一时安静。
我打开平板,调出能源消耗模型。屏幕显示,若维持当前关押状态七十二小时,氧气循环负荷将上升百分之十八,水处理单元需额外启动一次深度过滤,食物储备虽未受影响,但巡逻人力必须增加一岗。
这些数字很现实。
“我不是圣人。”我说,“我也恨他们半夜摸墙、剪铁丝网、试图冲进来抢走我们的命。但我更清楚一点——一旦我们开始杀人,或者把人丢进雪地等死,我们就不再是幸存者,而是新的掠夺者。”
苏晨皱眉:“可放了他们,他们还会回来。”
“也许。”我点头,“但他们也会知道,这里不是软弱可欺的地方。我们可以赶他们走,但要让他们记住代价。”
“你是说……逐出去?”苏瑶问。
“对。”我说,“解除镣铐,送他们到围墙外。给他们每人一瓶水,半块压缩粮。不多不少,够他们撑两天。然后告诉他们——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再踏进一步,下一次不只是染色剂,也不只是困住他们。”
“他们会听吗?”苏晨声音压低。
“不知道。”我看着他,“但我们要立下规矩。这个屋子不杀人,但也绝不容忍侵犯。谁来犯,谁就承担后果。这不是仁慈,是底线。”
苏瑶缓缓点头:“我可以做医疗评估,确认他们身体状况适合外出。低温环境下,如果本身有伤或虚弱,走出去就是死路一条。我们不能间接杀人。”
“交给你。”我说。
二十分钟后,消毒程序结束。我们穿戴防护装备进入走廊。苏瑶逐一检查四人生命体征,测了体温、心跳、呼吸频率。最后一个轮到赵强。
他坐在地上,手铐还扣着,抬头看她:“医生,你说我还能活几天?”
“只要你别逞强,三天内找到避难点,能活。”苏瑶平静地说,“但你现在眼睛受刺激,走路会不稳。雪地反光会让你头痛加剧。建议别乱跑。”
他扯了下嘴角:“你还真当我是病人?”
“我是医生。”她说,“不管你是谁,只要没死,我就得判断你能不能活下去。”
我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
有些人以为末日之后就没有秩序了。其实不是。真正的秩序,是从你如何对待失败者开始建立的。
“准备好了。”苏瑶摘下手套,“四人身体状况允许短时户外行动,无骨折、内出血或严重冻伤风险。可以执行处置方案。”
我点头,拿起对讲机:“开启外侧气密门,苏晨,你跟我一起押送。”
他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警棍别进腰带,站到我旁边。
我们一个接一个解开镣铐,把人带到围墙外。过程很安静。没人挣扎,也没人求饶。他们踩在雪地上,脚印很深,风一吹,立刻被盖住一半。
最后一人被推离监控视野后,赵强站在原地没动。
我隔着铁门看着他:“你还有话说?”
他抹了把脸,荧光沾在手套上,像夜行生物留下的痕迹。
“你以为这样就能赢?”他声音不高,“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讲道理。你今天放我走,明天就会有别人带着枪来敲门。你守不住的。”
“我不需要守住所有人。”我说,“我只守住该守的人。”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下,转身走进风雪里。
我按响警铃,外门关闭。
回到监控室,画面重新恢复平静。四个红点逐渐远离,最终消失在热感范围之外。
苏瑶已经回去整理药品,脚步很轻。
苏晨留在主厅,坐在角落的椅子上,低头擦枪。动作比平时用力,金属刮擦的声音断断续续。
我走过去,把对讲机放在桌上。
“你不认同?”我问。
他手停了一下,没抬头:“我只是觉得……太便宜他们了。他们差点打进来了,差点杀了我们。结果呢?喝口水,吃口粮,拍拍屁股走了?”
“我们没输。”我说,“我们让他们知道了后果。这比杀了他们更有用。”
他抿着嘴,手指攥紧了枪管。
“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我靠在桌边,“不是他们再来。是我有一天醒来,发现自己也开始用同样的手段对付别人——撬门、抢东西、把人逼到绝路。那样的话,我们早就输了。”
他没说话。
远处,发电机低鸣运转,灯光稳定。
我拿起记录本,翻到最后一页,写下一行字:
**俘虏已处置,未致伤亡。安全屋规则确立:侵犯者逐之,暴行者制之,唯生存与底线不可退让。**
合上本子时,苏晨终于抬起头。
“下次要是他们带更多人来呢?”他问。
我看着监控屏,上面一片雪白。
“那就再抓一次。”我说,“然后再放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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