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被雷声打扰,还是被枪声惊动,酒店里无数扇窗户后面都浮现出了模糊的人影。
沈律顽气喘吁吁,但口齿清晰:
“我刚刚让保安把这栋楼所有的窗口都通过中央控制系统锁死了,还让几个人暂时守在了后花园的门口。
“至于有多少人听到这里的动静目睹了刚刚的那一幕,我后续会让人去着重排查。我顺便也让摄像师都先回去了。
“反正我会确保今晚的事情不会有任何人能说出去,也绝不会给任何媒体炒作的机会。”
苏礼染收好手机,蹲下来帮舒冬至把凌乱的裙摆整理好:
“我刚刚报警了,看样子警察也快到了,我留下来交涉,斯维,你先送冬至去医院吧。”
纪时悦失望地看了一眼旁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顾松雪,重重叹了口气:“至于顾雄端……我在这里看着他,免得让他被人放跑了。”
“谢谢你们。”巩斯维稳稳地抱起舒冬至,用感激的目光一一扫过三人,随后立马朝后门跑去。
舒冬至靠在巩斯维的怀里,之前的那种灵魂出窍般轻飘飘的抽离感渐渐褪去,安定的重量又回到了她身上。
由于肾上腺素减少,疼痛也就悉数袭来了。
而在刚刚的那场战斗中,她似乎并没有彻底落败。
虽然身上有点疼,但好在捡回了一条命,也算是重创了顾雄端。
所以那点疼痛反而让舒冬至有了更真切的实感。
巩斯维抱着舒冬至一起坐上了车后座,冷静地跟司机说着目的地:“东观市第一人民医院。”
车子很快穿梭在了被雷电劈开的夜空中,簌簌倾泻下来的雨幕里。
雨珠砸在车身上噼里啪啦地响,很像过年放鞭炮的声音。
这声音和车载导航里欢快的女声交织着,倒像是在为舒冬至奏响胜利的乐章。
巩斯维上车后,除了刚开始跟司机说了那一句话,一路上就一直沉默着。
他嘴唇抿得死紧,双臂全程也都箍得紧紧的,仿佛一松手就会彻底失去舒冬至。
舒冬至抬起一只手碰了碰巩斯维紧绷的下颌线:“我没事。”
巩斯维终于垂下眼眸,将目光落在舒冬至那覆盖着厚重的一层疲惫之色的脸上:“我有事,我刚刚差点被吓死……你是不是很疼?”
一抹红色迅速在他眼尾蔓延开来,但却比不过他侧脸伤口处的那道鲜血刺眼。
舒冬至的手于是顺着巩斯维的侧脸上移,轻轻抚过他伤口周围的皮肤,最后点在了他眼尾的那颗发红的泪痣上。
“我有点疼。”她勉强扯了扯嘴角,努力向他绽放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你呢,疼不疼?”
巩斯维心中所有的复杂情绪瞬间被舒冬至的柔情冲散。
他一直强忍着的泪水也争先恐后地从眼角滑落,穿过舒冬至的手指,滴在了她的冰凉的脸颊上。
舒冬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巩斯维泪水中的温度穿透了她的皮肤。
她的身体都因为这点微弱的热量而逐渐回温,连疼痛都因此缓解了不少。
“我心脏疼。”巩斯维忽然把头埋在了舒冬至的颈窝,“冬冬,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舒冬至下意识地又把手放在了他的后脑勺上,手指陷进他柔软的发丝里,一下一下安抚着他:
“这件事跟你确实有关系,但肯定不是你的错,顾雄端错得可怕,错得离大谱,我错在冲动行事,因而激怒了他……
“而你只不过是喜欢我,我也只不过是喜欢上了你,我们对彼此的喜欢是绝对没有错的!”
巩斯维的抽噎声猛地停顿了一下,随后接上的是更加急促的呼吸声。
舒冬至默默收回自己按在巩斯维头上的手,然后揣手手。
糟了,一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主要是巩斯维太犯规了。
他每次一哭,舒冬至就特别受不了。
当下立马就想把世界上所有好听的和心里无比真心的话都说出来,只要他不再掉金豆子就行。
巩斯维是不掉金豆子了,他眼里开始冒金光了。
“还有多久才到医院啊?”舒冬至选择转移话题,“我脚好像扭到了,嘶,突然感觉好痛哦……”
巩斯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你不会又是在骗我吧?”
毕竟自己之前行骗在先,舒冬至此刻理不直气也不壮:“这次是真的啦……”
巩斯维又盯着她看了三秒,然后立马掀起她的一角裙摆去查看她的脚。
舒冬至当时扭到脚后,就马上把那只脚上的高跟鞋给蹬掉了。
现在,那只脚猝不及防地被巩斯维捏在手里,又被他认真地观察着,她脚趾忍不住抓紧了空气。
第一次在别人面前用脚趾抠城堡,她还怪难为情的。
她确实是扭到脚了,但她的情况和上次的纪时悦一样。
都是以前扭到脚没有好好处理,从而造成现在的习惯性崴脚。
所以其实并没有一般的那么严重。
过了这么一段时间,也只是隐隐作痛,正常走路肯定是没问题的。
这只不过是她转移话题的一个借口而已。
巩斯维对比了一下她的两只脚,犹豫着得出结论:“好像没有肿……没关系,等下到医院去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嗯。”舒冬至有些窘迫,“可以松开我的脚了吗?”
巩斯维看到她的表情,猛然想到了什么,诡异的红晕迅速爬满了他的脸颊。
舒冬至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她脸色看起来实际上更好了,因为变得十分红润了。
这时,车子刚好停在了医院门口。
舒冬至一路舒舒服服地窝在巩斯维的怀里,已经恢复了许多体力了。
她从巩斯维腿上下来,刚想自己下车,就又被巩斯维抱在了怀里。
由于刚刚撒谎说脚痛,外面又还下着雨,地面看起来滑溜溜的。
她根本就找不到不被巩斯维抱着的理由,于是只能任由巩斯维抱着她下了车。
司机师傅好心递了一把伞给他们:“这是我女儿不用了的旧伞,外面雨下得这么大,你们要是不嫌弃就拿去用吧。”
“不嫌弃不嫌弃,谢谢你。”舒冬至双手接过伞,然后好奇地把伞撑开。
原以为小女孩用的伞应该会很小,没想到这把伞还挺大的,能够完全罩得住她和巩斯维。
而且它的设计还非常可爱,手柄做成了猫咪弯起来的尾巴形状。
一撑开,伞骨上面挂着的满满当当的猫咪小挂件就开始欢快地在空中摇摆。
每只猫咪都做着双爪举起的妖娆姿势,仿佛是靠它们的托举才有了这一方能够避雨的空间。
这么晚了,第一人民医院门口来往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巩斯维带着舒冬至走在人群中,步步稳健。
舒冬至举着这把温暖的伞,在她最喜欢的下雨天,圈出了一个只属于她和巩斯维的小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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