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课的铃声刚响，李老师就抱着一摞实验报告走进教室，黑板上还留着昨天画的平抛运动轨迹图，用白色粉笔标着密密麻麻的公式。
“昨天留的位移公式推导，谁来黑板上写一下？”
李老师的目光扫过全班，最后停在中间排，帝君涛正托着腮，眼神飘向斜前方的林晚星。
林晚星的侧脸浸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里，睫毛很长，随着眨眼轻轻颤动，手里的笔在草稿纸上慢慢转着，偶尔停下来，在公式旁边画个小小的示意图。
帝君涛看得有点出神，脑子里早忘了什么是“位移公式”，只觉得她转笔的动作很轻，像小时候在龙虎山看师兄们练剑时，剑穗摆动的样子。
“帝君涛！”
突然被点名，帝君涛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一声刺耳的“吱呀”。
周围传来几声低笑，他尴尬地挠了挠头，目光慌乱地扫过课本，上面的公式像一堆乱码，一个也认不全。
“我……我忘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耳根慢慢红了。
李老师皱了皱眉：“上课又走神？昨天抄作业的时候怎么没忘？”
帝君涛的头埋得更低，就在这时，一个极轻的声音从斜前方传来，细得像风吹过树叶：“课本38页，图2-14下面的推导步骤。”
是林晚星。
帝君涛愣了一下，赶紧翻到课本38页，果然看到了详细的推导过程，他照着念了两句，声音渐渐大了些。李老师脸色稍缓：“坐下吧，下次认真听。”
下课铃响后，帝君涛拿着课本凑到林晚星旁边，挠着头笑：“谢了啊，刚才幸好你提醒我。”
林晚星没抬头，还在写着什么，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很轻：“没什么，你自己看课本38页，把步骤看懂，下次别再走神了。”
她的声音很淡，没有多余的情绪，说完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自己的练习册上，像是刚才的提示只是随口一提。
帝君涛碰了个软钉子，却没觉得尴尬，反而觉得林晚星这样挺有意思。
不像班里其他女生那样爱热闹，安安静静的，却会在别人需要的时候帮一把。
他拿着课本回到座位，真的翻到38页，虽然还是没看懂公式，但至少把步骤抄在了笔记本上。
......
下午的铃声落时，走廊里瞬间热闹起来，同学们背着书包往校门口走，脚步声和说笑声混在一起。
慕白雪收拾好书包，犹豫了几秒，还是走到林晚星的座位旁，声音轻轻的，带着点试探：“林晚星同学，你……你等会儿要去哪里呀？我听说学校的篮球场好像在训练，想过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
林晚星正在把课本放进书包，闻言抬头，看了眼慕白雪，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期待，却又刻意装作随意的样子，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林晚星轻轻点头：“我没什么事，一起去吧。”
两个人背着书包往篮球场走，路上没怎么说话。慕白雪偶尔会指着路边的香樟树说“这个树的叶子好像比我们以前学校的大。”
林晚星只是轻轻“嗯”一声，目光落在前方的路，脚步不快不慢。
走到小卖部时，慕白雪停住脚步，买了两瓶矿泉水，递给林晚星一瓶：“等会儿看他们打球，应该会渴。”
林晚星接过，指尖碰到冰凉的瓶身，轻声说了句“谢谢”。
她看着慕白雪把矿泉水抱在怀里，脚步轻快了些，心里想着。
这个新同学，好像比看起来更活泼一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的笑容里藏着点什么，像夕阳下的云，看着暖，却摸不到温度。
篮球场的围栏外，已经能听到篮球撞击地面的“咚咚”声，还有男生们的吆喝声。
慕白雪拉着林晚星站在围栏外，踮着脚往里看，帝君涛正在和队友练对抗。
他个子高，动作灵活，伸手就从队友手里抢过球，转身往篮筐跑，起跳、投篮，动作一气呵成，篮球“唰”地进了筐。
“哇，好厉害！”
慕白雪忍不住小声感叹，眼睛盯着帝君涛的方向，却没敢靠太近。
林晚星站在她旁边，也往里面看，目光无意间扫过帝君涛。
他额前的汗滴落在脸颊，却一点也不在意，咧嘴笑着和队友击掌，阳光落在他身上，像镀了层金。
大概是她们的目光太明显，帝君涛无意间往围栏这边看了一眼，看到她们时，愣了一下，然后礼貌地点了点头。
慕白雪赶紧也点头回应，还把手里的矿泉水举了举，小声说：“帝君涛同学，要不要喝水？”
帝君涛没想到她会打招呼，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摇了摇头：“不用啦，我们这边有备用的水，谢谢！”
说完就被队友喊走，继续练球了，没再多说什么。
慕白雪把矿泉水放下，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好像打扰到他们训练了。”
林晚星轻轻摇头：“没有，他看起来不介意。”
她的目光还在球场上，却没再看帝君涛，而是落在了远处的篮筐上，好像只是在随意观察。
练了大概半小时，队友们停下来休息，帝君涛拿着水瓶走到围栏边喝水，看到慕白雪和林晚星还在，便随口问了句：“你们还没走啊？”
“没呢，想再看会儿。”
慕白雪笑着说，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篮球上，犹豫了几秒，还是问了出来，“帝君涛同学，篮球……是不是很难学啊？我从来没试过，有点好奇。”
帝君涛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想了想说：“还好吧，入门不难，就是要多练。”
他从地上捡起一个备用球，隔着围栏递过去，“你要是想试试，可以先拍两下，感受一下。”
慕白雪接过球，有点紧张，双手抱在怀里，然后慢慢放在地上，试着往下拍，第一次拍得太轻，球弹不起来。
第二次又太用力，球滚到了林晚星脚边。林晚星弯腰捡起来，递还给她，声音很淡：“小心点，别砸到脚。”
“谢谢。”
慕白雪接过球，这次学乖了，轻轻拍着，慢慢找到节奏。
帝君涛站在围栏另一边，偶尔说两句“稍微用力点”“跟着球的节奏走”，却没靠近，只是保持着距离，像在指导一个普通同学。
林晚星站在旁边，手里握着矿泉水，没说话，只是看着慕白雪笨拙的样子，偶尔会弯一下嘴角，却很快又恢复平静。
她的目光偶尔会扫过帝君涛，看到他认真指导的样子，却只是匆匆一瞥，就移开了视线，好像只是不经意间看到的。
后来队友喊帝君涛继续训练，他便对慕白雪说：“你慢慢玩，我们先去练了。”
然后就转身跑了回去，没再多说什么。慕白雪看着他的背影，拍了会儿球，也觉得累了，便对林晚星说：“我们走吧，下次再来看看。”
两个人往校门口走，夕阳已经沉下去一半，天空变成了淡紫色。
慕白雪还在说刚才拍球的趣事，林晚星偶尔应一声，脚步很慢。快到分岔路口时，慕白雪说：“林晚星同学，明天我们还来吗？”
林晚星想了想，点头：“可以啊，不过别太晚，要写作业。”
“好！”慕白雪笑着答应，然后挥手告别，“明天见！”
“明天见。”
林晚星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转身往公交站走。
晚风里带着香樟树的味道，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矿泉水，还是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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