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课间，走廊里挤满了喧闹的同学。春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卷起地上的纸片，却吹不散帝君涛心里的焦躁。
自从求助萧南夜无果后，他看着墨戾在班里越来越受欢迎，体内的灵力就像被堵住的洪水，随时要冲破堤坝。
他靠在走廊的栏杆上，看着不远处的墨戾正被几个女生围着，手里拿着一本语文笔记本，耐心地讲解着诗歌鉴赏的答题技巧。
阳光落在墨戾的发梢，他微微低头时，碎发遮住眼睛，嘴角带着温和的笑，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乐于助人的学霸。
可帝君涛却只觉得那笑容刺眼。他想起昨晚的噩梦，想起胳膊上残留的冰冷触感，想起玄真子那句“道途多坎”，一股无名火突然涌了上来。
他没多想，迈开步子就冲了过去，在周围同学惊讶的目光中，一把抓住了墨戾的手腕。
墨戾的手腕很凉，像握着一块冰。帝君涛的手指刚碰到他，体内的《九煌诀》灵力就剧烈地跳动起来，胸口发闷，他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力道。
“你……”
帝君涛本来想说“你是个什么东西”，话到嘴边却被理智压了回去，最终只憋出一句生硬的质问，“你身上为什么这么冷？”
周围的喧闹瞬间停了下来。所有同学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女生们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眼里满是疑惑。
帝君涛平时虽然冲动，却很少这么无礼地抓着别人的手腕。
墨戾愣了一下，随即慢慢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和委屈。
他轻轻挣了挣手腕，没挣开，只好低声说：“君涛同学，你先松开我，我的手腕有点疼。”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心疼的脆弱。旁边的女生立刻开口：“帝君涛，你干嘛啊？怎么这么用力抓着墨戾？”
“就是啊，墨戾本来就体弱，你这样会弄伤他的！”
“你是不是对墨戾有意见啊？没必要这么针对他吧？”
指责的声音此起彼伏，帝君涛的脸瞬间涨红了。
他看着墨戾苍白的脸，看着周围同学不满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冲动。
他想解释，想说墨戾身上的阴寒不是普通的体寒，想说自己的灵力有反应，可这些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总不能在这么多凡人面前，说自己是修行者，说墨戾是阴物吧？
墨戾像是看出了他的窘迫，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依旧温和：“君涛同学，我知道你可能只是好奇，没关系的。”
他顿了顿，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声音放得更低，“我从小就有体寒的毛病，冬天的时候手脚会更凉，医生说我气血不足，需要慢慢调养。可能是我今天穿得少了，让你觉得冷吧。”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体谅。周围的同学立刻松了口气，有人开始劝帝君涛：“你看，墨戾都说没事了，你也别多想了。”
“就是，体寒很常见的，你别这么大惊小怪。”
帝君涛慢慢松开手，墨戾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红痕。
墨戾没在意，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轻轻擦了擦手腕，然后对周围的同学笑了笑：“没事了，大家别围着了，快上课了，回教室吧。”
同学们渐渐散开，走廊里又恢复了喧闹，可帝君涛却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他看着墨戾转身走进教室的背影，心里又气又急。
他明明知道墨戾在撒谎，却没办法拆穿他，反而让自己成了无理取闹的人。
上课铃响了，他慢吞吞地走回教室，路过墨戾的座位时，墨戾刚好抬起头，对着他轻轻点了点头，眼神里没有丝毫敌意，只有一种淡淡的、让人捉摸不透的平静。
帝君涛却觉得那平静背后，藏着一丝嘲讽，像一根针，扎得他心里发疼。
放学铃声响起时，帝君涛还坐在座位上，盯着桌上的数学练习册，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林晚星收拾好书包，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发呆了，今天刚好没有晚自习，走，带你去个地方。”
她拉着帝君涛走出教学楼，绕到操场的角落。这里没有同学，只有几棵高大的梧桐树，夕阳把树叶染成了金黄色，落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林晚星靠在梧桐树上，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地记着她观察到的墨戾的细节。
“每天带自制食物，从不碰学校食物”
“课间会去旧操场站五分钟”
“对阳光很敏感，总是走在阴影里”
她把笔记本递给帝君涛，语气严肃：“你今天在走廊的举动，太冲动了。”
帝君涛接过笔记本，看着上面的字迹，脸上露出一丝愧疚：“我知道……我就是忍不住，看着他那副假惺惺的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生气解决不了问题。”
林晚星叹了口气，“你刚才的质问，不仅没伤到他，反而让他在同学面前更可怜，还让你自己成了众矢之的。”
“你想想，墨戾那么聪明，他怎么可能没察觉你在怀疑他？他早就知道你是他的阻力了。”
帝君涛抬起头，眼里满是疑惑：“他知道？”
“肯定知道。”
林晚星点了点头，“你第一次见到他时，灵力就有反应，他那么敏锐，不可能没感觉到。”
“而且你这几天一直盯着他，他怎么可能没发现？我猜，他现在也在观察你，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看你会不会对他动手。”
她顿了顿，手指在笔记本上轻轻敲着，陷入了沉思。夕阳的光落在她的脸上，她皱着眉，眼神里满是认真：“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不知道他的目的。”
“他伪装成转学生来学校，到底想干什么？是为了学校里的什么东西，还是为了某个人？”
帝君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萧南夜说，他感应到学校方向有阴晦之气，但不知道是什么。玄真子前辈又不肯帮忙，我们现在就像瞎了眼一样。”
“所以，我们不能再这么被动了。”
林晚星突然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亮光，“既然他在观察你，那我们不如反过来利用这一点，玩一次欲擒故纵。”
“欲擒故纵？”
帝君涛愣了愣，“什么意思？”
“就是让你故意刺激他。”
林晚星解释道，“他把你当成唯一的阻力，肯定很在意你的一举一动。”
“如果你故意做出冲动的、失控的举动，甚至……让他觉得你因为这些冲动，受到了惩罚，比如被学校暂时开除或者回家反省，他会怎么样？”
帝君涛想了想：“他会放松警惕？”
“对！”
林晚星点了点头，“他觉得你这个阻力消失了，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肯定会露出破绽。到时候，我再暗中观察他，就能找到他的目的，甚至发现他的弱点。”
“可是……怎么让学校惩罚我？”
帝君涛挠了挠头，“我总不能真的打架吧？”
“具体的办法，我还没想好。”
林晚星诚实地说，她翻开笔记本，在最后一页写下“欲擒故纵”四个字，旁边画了个问号，“我们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比如，下次他再故意接近你，你可以表现得更冲动一点，让老师看到。”
“或者，他要是在课堂上故意出风头，你可以找机会反驳他，让他觉得你在针对他，引诱他先动手。”
她看着帝君涛，眼神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却又带着坚定：“这个计划还很粗糙，可能会有风险，比如你真的会被学校惩罚，或者墨戾不上当。但现在，这是我们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帝君涛看着笔记本上的“欲擒故纵”，又想起墨戾那张温和却冰冷的脸，心里突然有了一丝底气。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不管是被学校惩罚，还是别的什么，只要能让他露出破绽，我都愿意试。”
夕阳渐渐沉了下去，操场上的光影越来越淡。
林晚星把笔记本收起来，拍了拍帝君涛的肩膀：“别太着急，我们慢慢来。记住，下次再冲动之前，先想想我们的计划，别再像今天这样，让自己陷入被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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