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把布包打开的时候，谢无妄正站在案前翻那份检测报告的背面。风从窗缝钻进来，纸页轻轻抖了一下，露出那行关于“纳米载体”的字迹。
他抬头，看见了那半截剑刃。
青灰色的金属在烛光下泛着冷光，断口像是被巨力硬生生掰断的，边缘不齐，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熟悉感。
“这东西，”谢无妄伸手接过，指尖划过刃面，“你从哪儿找到的？”
“昨夜清理旧物，在箱底翻出来的。”冷月站得笔直，声音不高，“和我在苍城山捡到的那块，是一样的。”
谢无妄没说话，右手慢慢覆上玉佩。混沌之瞳瞬间激活，右眼化作墨玉色，一道微弱的光扫过残刃。
嗡——
系统轻微震动。
【检测到未激活剧情锚点，编号#83：冷月·断刃之谜（残缺）】
谢无妄收回手，瞳孔裂纹浮现又隐去。
“不是普通铁器。”他说，“它连着一段被压住的故事线。”
冷月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是，这块碎片本来不该存在。”谢无妄把残刃放在桌上，和之前从苍城山带回的那片并排摆好，“它被人从时间里挖出来，又强行塞进现在。就像……有人想用它拼出什么。”
两片金属靠在一起，忽然发出一声极轻的鸣响，像是彼此认出了对方。
冷月盯着看了几秒，忽然开口：“我捡到第一块的时候，是在追一桩旧案。有个商人死在山道上，身上没伤，可脸是扭曲的，像临死前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谢无妄抬眼：“然后呢？”
“当时查不出原因，只在他包袱里发现一张草图，画的是某种菌类结构。我没在意，以为是采药人随手记的。”她顿了顿，“后来我去苍城山搜证，在悬崖石缝里摸到了那片金属。拿回来后总觉得心神不宁，就收了起来，再没提过。”
谢无妄手指敲了敲桌面：“昌王有没有去过苍城山？”
冷月眼神一闪：“三年前，他以剿除妖藤为由，派兵封锁了整片区域。对外说是清剿邪祟，但没人见过妖藤，也没打过仗。半个月后撤军，带走了几辆密封的箱子。”
“箱子？”谢无妄追问。
“具体不知道装了什么。但那天晚上，我值夜巡逻，远远看见一辆车翻了，守卫慌忙去扶，有东西从裂缝里漏出来——是粉末，沾在地上会微微发蓝光。”
谢无妄猛地想起什么：“许如归的菌包检测结果里，就有类似荧光反应的残留物。”
两人对视一眼。
谢无妄抓起两片残刃，再次催动混沌之瞳。墨玉光芒大盛，这次不再是简单扫描，而是主动探入。
【警告：尝试解析隐藏锚点，消耗因果值500】
“确认。”
【解析中……】
画面闪现——
一片漆黑的山洞，洞壁刻满古怪符号，中央立着一座石台，台上插着一把完整的剑。剑身缠绕着细小的管线，连接着地底深处的机械装置。几个穿黑袍的人围着石台念诵，声音扭曲，听不清内容。
紧接着，一声巨响，剑身崩裂，碎片四溅。
最后定格在一个模糊的身影上——那人背对镜头，披着昌王制式的披风，手里拿着一块发光的碎片，转身时，脸上戴着半张金属面具。
影像戛然而止。
谢无妄喘了口气，瞳孔裂纹加深。
“看到了？”冷月问。
“不止看到。”他把残刃放下，“你还记得你说过，那个死去的商人包袱里有菌类草图？”
“嗯。”
“那不是草图。”谢无妄冷笑，“那是培养基配方。昌王早在三年前就开始试做‘同步菌’了。而这把剑，是用来封印某种信号源的钥匙。他把它打碎，就是为了防止有人重启。”
冷月脸色变了：“所以苍城山根本不是为了剿妖藤，是为了挖这把剑？”
“准确说，是为了毁掉它。”谢无妄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玄菌会只是幌子，许如归更是替罪羊。真正能控制脑波的，不是菌包，是这把剑的共鸣频率。昌王把剑打碎，分散埋藏，才能让他的‘伪民变’计划顺利推进。”
冷月低头看着那两片残刃：“如果这是钥匙的一部分，那其他碎片在哪？”
“系统提示编号#83。”谢无妄看向玉佩，“说明至少还有八十二个类似的锚点散落在各处。也许不止这个世界。”
他忽然想到什么：“你当年捡到碎片后，有没有做过奇怪的梦？比如听见钟声，或者看到红色的花？”
冷月一怔：“你怎么知道？”
“我就知道。”谢无妄嘴角一扬，“那是白切黑领域的预兆。你的善良值太高，触发了圣光滤镜，所以梦里的东西都被美化了。实际上，你看到的不是花，是警报。”
冷月沉默片刻：“梦里确实有钟声。三短一长，重复七次。每次醒来，枕头上都有一点灰。”
谢无妄眼睛亮了：“那是定位信号。有人在用残刃唤醒你。”
“谁？”
“不知道。”他摇头，“但能跨时间传递信息的，要么是系统漏洞，要么是另一个宿主。”
冷月盯着他：“你是说，还有人在暗中引导我们？”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偏偏是你捡到碎片？”谢无妄拿起其中一片，对着烛火照了照，“它在等你。不只是过去，是现在，甚至未来。”
外面传来更鼓声，已是子时。
谢无妄把两片残刃收进布包，塞进怀里。
“下一步，得弄明白这些碎片怎么用。”他说，“光靠看不行，得有人能拆开它，读出里面的数据。”
冷月问：“找谁？”
“秦明。”谢无妄答得干脆，“他在三法司管验尸房，懂器械构造，以前还修过西域来的自鸣钟。让他看看这金属的内部结构，说不定能找到接口。”
“可这东西涉及昌王，万一……”
“所以他不能知道全貌。”谢无妄打断，“我们只说是在查一桩旧凶案，需要分析金属成分。不提苍城山，不提菌包，更不提许如归。”
冷月点头：“我可以陪他一起看，盯着过程。”
“好。”谢无妄走到门口，拉开门缝看了看，“今晚先不动。明天一早，你带他来偏厅，就说有件‘证物需紧急鉴定’。”
他回头，目光落在冷月脸上：“你相信命运吗？”
冷月一愣。
“我不是问你信不信天意。”谢无妄低声说，“我是问，你相不相信有些事，早就被人写好了剧本，就等着我们一步步走进去？”
冷月看着他：“那你呢？你信吗？”
谢无妄笑了下，没回答。
他只是把手按在玉佩上，混沌之瞳又一次微闪。
【提示：检测到宿主连续两次打破第四面墙，触发“神明注视”事件倒计时：1\/3】
他皱眉：“系统，闭嘴。”
007立刻安静。
冷月没听见系统的声音，但她看出谢无妄神色不对。
“你还藏着什么事？”她问。
谢无妄望着窗外的夜色，许久才说：“如果这把剑真是钥匙，那它锁住的，可能不是一个计划。”
“是什么？”
“是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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