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依云，什么斐济，在这山泉水面前，都得靠边站！
发了！
这波真的要发了！
昨晚差点被人宰了的阴霾，被这份检测报告带来的巨大惊喜冲淡了不少。
就在张远对着手机屏幕嘿嘿傻笑，盘算着怎么把这“液体黄金”变成真金白银的时候。
“咚！咚！咚！”
院门被人拍得山响。
紧接着，一道中气十足，甚至带着点急不可耐的吼声传了进来。
“张远！你个臭小子！太阳都晒屁股了！还睡！赶紧给我起来做崇义九层皮！”
是乔会长的声音。
张远一个激灵，赶紧从床上跳下来。
“来了来了！”
张远胡乱套上衣服，趿拉着拖鞋就往外跑。
他拉开房门，只见乔会长正背着手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脸上写满了“焦急”两个大字。看到张远出来，他两眼放光，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
“你小子可算起来了！我都等半天了！原材料我全给你备齐了，上好的晚米，磨好的米浆，都在厨房放着呢！说吧，还需要我老头子干点啥？我给你打下手！”
这位平日里威严满满的餐饮协会会长，此刻活脱脱一个嗷嗷待哺，等着投喂的小老头。
张远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有点想笑，但更多的，是暖流。
他张了张嘴，正想说点什么。
乔会长却比他还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别愣着啊！做那个九层皮，是不是需要什么特殊的锅？还是特殊的铲子？你快说，我马上去给你弄！”
“锅和铲子都用普通的就行。”张远被他这股热情搞得哭笑不得，“但需要一个特殊的道具。”
“什么道具？”乔会长立刻追问。
“模具。”张远解释道，“一个能把米浆一层一层隔开，并且方便蒸熟的模具。这东西，现在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了，失传了。”
“啥？”乔会长一听，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失传了？那……那怎么办？现做？我们俩一个是厨子，一个是吃货，谁也不是雕刻师啊！这短时间上哪儿给你做个模具出来？”
看着乔会长急得抓耳挠腮的样子，张远赶紧解释：“会长，您别急。没那么复杂。古时候也没什么正规模具，说白了，就是做一个能夹住米皮，形状大致规整的夹子就行。用木头或者竹子都能做，不难。”
听到这话，乔会长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拍着胸口：“嗨！你小子说话大喘气，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今天又吃不上了呢！”
张远看着他，神色郑重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乔会长，昨天晚上……”
他刚起了个头，乔会长却猛地一摆手，直接打断了他。
“昨晚？昨晚我睡得可香了！人年纪大了，觉少，但睡得沉，一沾枕头就着了。你小子说什么胡话呢？”
乔会长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甚至还夸张地打了个哈欠，然后不由分说地拉着张远的胳膊就往厨房走。
“走走走，别耽误工夫了！先去厨房！你的崇义九层皮还做不做了？我老头子可是眼巴巴盼了一宿啊！”
张远被他拉着，踉跄了两步。
看着乔会长急切的背影，张远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老人家这是不想把自己卷进这趟浑水里。
昨晚救下自己，恐怕也只是因为那三道菜谱的分量足够重。他愿意为了菜谱出手，却不愿意沾染上菜谱背后可能存在的巨大麻烦。
人情世故，张远懂。
他不再多言，将那句“谢谢”咽回了肚子里，默默地跟着乔会长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果然如乔会长所说，一切都准备得妥妥当当。
磨好的米浆细腻顺滑，用纱布过滤得干干净净，旁边还放着切好的葱花、香菇末和肉沫。
“开搞！”
张远把昨晚的惊魂彻底抛到脑后，整个人的精气神瞬间就变了。
一进厨房，他就是王。
“乔会长，麻烦您帮我看着火，控制一下水温，等会儿蒸的时候水汽不能太大。”
“还有这个米浆，您帮我和一下，记住，要朝着一个方向搅，和到能用筷子挑起来，挂在上面，呈现那种似流非流的状态，就行了。”
张远一边有条不紊地分派任务，一边拿起院子里备好的两块木板和一把小刀，开始给自己制作简易的模具。
乔会长嘴上“哎哎”地答应着，手上却一点不含糊。他这辈子品尝过无数美食，也看过无数大厨操作，眼力劲儿是顶级的。张远只说了一遍要点，他就立刻上手，动作虽然生疏，但每一步都做得极为认真。
很快，厨房里就弥漫开一股纯粹的米香味。
乔会长一边搅着米浆，一边忍不住感慨：“崇义九层皮啊……我只在一些很古老的赣菜食谱上见过名字和几句简单的描述，连一张完整的图片都没有。都说这道菜工艺繁复，对米、水、火候的要求都到了极致，没想到我这辈子，居然还有机会亲眼见到它重现于世。”
蒸锅的盖子一揭开，一股浓郁而纯粹的米香混着水汽，瞬间扑满了整个厨房。
那香味干净、清甜，带着谷物最本真的味道，只是闻一下，就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乔会长伸长了脖子，眼睛瞪得溜圆，紧紧盯着那刚刚出锅的崇义九层皮。
只见白玉一般的盘子里，一块方方正正的米糕层次分明。
一层叠着一层，足足九层，每一层都薄如蝉翼，却又界限清晰，半透明的米皮之间，夹杂着细碎的葱花、肉沫和香菇末，红绿相间，煞是好看。
张远用小刀小心翼翼地切下一小块，放进早已备好的小碟子里，递了过去。
“会长，您尝尝？”
乔会长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夹起，那九层皮颤巍巍的，触感极软。
他没急着送进嘴里，而是先放在鼻尖下闻了闻。
“嗯……好香！”
一口下去，乔会长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口感。
入口是糯，却不粘牙。
接着是软，绵软细腻，几乎不用怎么咀嚼，就在舌尖化开了。
米皮的清甜，肉沫的咸香，香菇的鲜美，还有葱花的点缀，几种味道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多一分则腻，少一分则淡，一切都恰到好处。
“糯香清甜，绵软细腻……好！好啊！”
乔会长一连吃了好几块，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脸上的表情又是感慨又是激动。
“就是这个味儿！传说中的味道！我总算知道为什么那些古籍上对它推崇备至了！这哪里是小吃，这简直是艺术品！”
张远看着他满足的样子，也跟着笑起来。
“确实，老祖宗的智慧，真不是咱们能随便小瞧的。”
“可不是嘛！”乔会长咂咂嘴，回味着口中的余香，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看向张远，“这下，九层皮也搞定了，就剩下最后一道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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