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绝对不行!
她苏棠既然来了,就绝不能走上那条绝路!她熟知剧情,了解每一个人的弱点和命运,这就是她最大的金手指。她不要做棋子,她要活下去,要活得更好!
剧烈的情绪波动让她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小主!您别急,慢慢说话。您刚醒,身子还虚着呢。”景泰连忙给她拍背顺气,脸上满是担忧。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小太监尖细的通报声:“启禀小主,皇后娘娘听闻小主醒了,特遣剪秋姑姑前来探望。”
剪秋!皇后身边最得力的心腹!
苏棠的心猛地一提。
来了!皇后的“关怀”来得真快!是在确认这枚新棋子还能不能用吧?
若是原来的祺贵人,此刻定然受宠若惊,恨不得立刻爬起来去给皇后表忠心。但她不是。
苏棠迅速压下眼底的波澜,对景泰低声道:“扶我躺下……就说我还虚弱得很,意识不甚清醒……”她需要时间思考,不能立刻就被皇后牵着手走。
景泰虽不解,但还是依言照做,刚帮她躺好,掖好被角,剪秋就已经带着得体的微笑走了进来。
剪秋约莫三十上下,穿着一身藕荷色宫装,打扮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宫中女官特有的、恭敬却疏离的笑容。她手里还捧着一个小锦盒。
“给祺贵人请安。”剪秋微微屈膝,“皇后娘娘听闻贵人醒了,心中甚是挂念,特命奴婢送来一支上好的老山参,给贵人补补身子。娘娘说,让贵人好生静养,一切以身体为重。”
对方虽然按照宫规行了礼,但一脸的傲慢仍是藏不住。
“有劳……剪秋姑姑……跑这一趟。”苏棠挣扎着想要起身,表现得虚弱不堪,气若游丝,“臣妾……谢皇后娘娘……恩典……只是臣妾……实在起不来身……”
苏棠迅速进入角色,学着电视剧里古人的说话方式应付对方。
“贵人快别动,仔细又着了风。”剪秋忙上前一步虚扶一下,目光快速而仔细地在苏棠苍白如纸的脸上扫过,似乎在评估她的状况,“娘娘特意吩咐了,让您万万保重身体。这后宫里头,日子还长着呢,将来还要倚仗贵人之处。”
这话里的暗示意味,几乎不加掩饰。
苏棠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副感激涕零、又因体弱而更加楚楚可怜的模样:“皇后娘娘……慈爱……臣妾……感激不尽……待臣妾病好了……定亲自去景仁宫……叩谢娘娘……”
她又适时地发出一连串虚弱的咳嗽,仿佛连肺都要咳出来。
剪秋见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看来病是真的,人也还是那个对皇后感恩戴德、易于拿捏的瓜尔佳氏。她又说了几句场面上的关怀话,便告辞离去,回去向皇后复命了。
送走剪秋,景泰回到床边,脸上带着喜色:“小主,皇后娘娘真是看重您呢!”
苏棠靠在枕头上,望着剪秋离开的方向,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
看重?是啊,看重她够蠢,够跋扈,适合当一把用来咬人而且随时可以抛弃的刀。
眼下,是充分利用一切有利于自己的,然后伺机而动,这是合格的打工人具备的基本素质。这个小丫头倒是忠心的,电视剧后面也没有讲到这个瓜尔佳氏身边有人背叛。
“景泰,”她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冷静,“我生病的这两日,外面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景泰想了想,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华妃娘娘似乎因为什么事又惹皇上不快了,被申饬了几句。莞贵人还是最得宠的,皇上接连两日都召她伴驾。对了,前日请安时,富察贵人好像得了一对不错的东珠,在莞贵人面前显摆,被沈贵人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呢……”
苏棠静静地听着,脑中飞速整合着信息。一切和剧情都能对上。华妃的嚣张快要到头了,甄嬛正在上升期,富察贵人还是那么蠢,沈眉庄依旧护着甄嬛。
“还有……安常在似乎又受了些委屈,听说从景仁宫出来时,眼睛都是红的。”景泰补充了一句。
安陵容!那个敏感多疑、自卑又狠戾的安小鸟。此刻她应该已经投靠了皇后,但显然还在被皇后pUA,被甄嬛团队隐隐排斥,处境艰难。
苏棠的心中忽然一动。安陵容……这可是个关键人物。她是皇后忠实的盟友,但她的忠诚,源于皇后给予的那点虚假的温暖和安全感,把她当作母亲的映射。
如果……如果能把她争取过来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她熟知安陵容的弱点和渴望。或许,这是一个突破口。
但眼下,还不是时候。她病体未愈,地位不稳,绝不能轻举妄动。
“景泰,”她深吸一口气,感觉力气又恢复了一些,“把我生病期间,各宫送来的探病礼单拿给我看看。”
她需要知道,在这后宫之中,哪些是表面功夫,哪些可能有一点微妙的意味。皇后的“厚爱”固然显眼,但其他人的态度,同样值得玩味。比如,那位同样出身高贵、眼高于顶的华妃,可曾有什么表示?还有甄嬛团队呢?
景泰很快取来了一份礼单。苏棠逐字看去,果然,皇后赏赐最厚。华妃那边只是按份例送了寻常药材,彰显其敷衍。甄嬛、沈眉庄也送了合乎规矩的补品,不多不少。倒是齐妃,也送了些东西,似乎是想拉拢?或者只是人云亦云。
而安陵容……礼单上她的名字后面,只有寥寥几样不起眼的药材,寒酸得可怜,却又符合她不得宠的位份和家境。
苏棠的目光在安陵容的名字上停留了片刻。
“小主,您看了这么久,是不是累了?先歇歇吧?”景泰关切地问。
苏棠确实觉得精力不济,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她将礼单递给景泰,重新滑进被子里。
“我累了,再睡一会儿。任何人来,都说我睡着,不便打扰。”她需要独自一人,好好消化这匪夷所思的遭遇,并规划未来的每一步。
“是,小主。”景泰轻声应道,轻手轻脚地放下床帐。
帐幔之内,光线昏暗。苏棠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高烧过后的身体无比虚弱,但她的头脑却异常清醒。恐惧依然存在,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激起的斗志。
甄嬛传的世界,危机四伏,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但她苏棠来了,她熟知所有人的命运剧本。
皇后想利用她?可以,但代价必须足够。甄嬛是最终赢家?未必,她知道了太多甄嬛的秘密。安陵容是一把刀?很好,这把刀或许可以换个主人。
还有四阿哥……那个未来的乾隆皇帝。现在还在圆明园无人问津吧?若是能……
一个模糊的、大胆的念头开始萌芽。
路要一步一步走。眼下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稳住局面,然后——小心翼翼地,落子布局。
她闭上眼,原主那些愚蠢张扬的记忆碎片和剧中冰冷的剧情画面交织闪过,最后定格在剪秋那看似恭敬却暗含评估的眼神上。
苏棠的唇角,在昏暗的帐幔里,极轻微地勾了一下。
棋局,才刚刚开始。谁利用谁,还不一定呢。
窗外,隐约传来几声宫鸦的啼叫,掠过紫禁城巍峨的宫墙,飞向暮色渐沉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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