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第三中学的香樟树下,林小满和陈默正小心翼翼地为那棵小树苗浇水。
这棵树是他们三年级时和全班同学一起种下的,如今十年过去,枝干已有碗口粗。可最近,树梢的叶子却开始泛黄,毫无生机地卷曲着,仿佛随时都会枯死。
“好奇怪啊,”林小满摸着树皮,忧心忡忡,“我们明明每天都照顾它。”
陈默的眉头也拧在一起:“不只是树。我昨天做梦,梦见自己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有好多声音在喊我的名字,但我一个都记不住。”
苏小北是在校长办公室接到电话的。
校长递给他一份土壤检测报告,脸色凝重:“苏先生,这棵树的根系在腐烂,但不是因为病虫害,而是土壤里的‘连接’在消失。我们请了地质学家、植物学家,谁都解释不了。”
苏小北的共鸣星盘轻轻震动,指向窗外那棵小树。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校长,麻烦您带我去看看十年前三年级(2)班的档案。”
档案室里,泛黄的合影照上,小满和陈默的笑容天真烂漫。苏小北的目光落在照片角落——那里有一行被铅笔轻轻写下的字:“愿我们的记忆,像这棵小树,生生不息。”
“这不是巧合。”林婉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指尖划过照片,“这棵树,是当年那个‘集体记忆场’的‘锚’。”
“锚?”苏小北不解。
“十年前的寄生虫事件,”林婉解释道,“它之所以发生,是因为这个地方曾是一个古老阵法的‘阵眼’。阵法被破坏后,留下了一个残缺的‘记忆连接场’,用来滋养这棵树。而我们上次驱散寄生虫,无意中加固了这个阵法,却也把它变成了一个‘囚笼’。”
为了验证猜想,团队决定挖开操场一角。
王胖子扛着铁锹,一脸不情愿:“老子又不是考古队,挖什么挖?万一挖出个千年老尸怎么办?”
“挖出的可能是更可怕的东西。”苏小北严肃地说。
铁锹落下,尘土飞扬。没挖多深,阿强的“金刚拳”就感应到了异常。他一拳砸在地面,坚硬的塑胶跑道竟像玻璃一样裂开,露出下面布满奇特纹路的石板。
“是阵法!”墨渊的水晶球投射出光影,“这是上古‘锁魂镇忆阵’的简化版,专门用来封印和剥离强烈的负面记忆。”
石板上的纹路复杂而玄奥,中心是一个凹陷,正好对着那棵小树苗的根系。
“阵法的核心,是这棵树。”林婉分析道,“它吸收‘连接之锚’的养分,将周围强烈的情感波动,比如执念、悲伤、遗忘,都转化成能量,封印在地底。”
“那寄生虫……”苏小北明白了。
“它们不是入侵者,是这个阵法的‘守卫’和‘副产品’。”林婉的语气带着一丝寒意,“它们以被排斥的记忆为食,当封印松动时,它们就会跑出来,制造新的‘失忆’来加固封印。”
阵法的目的找到了,但新的问题出现了。
“阵法在排斥什么?”苏小北问。
“它在排斥一段不该存在的‘集体悲伤’。”水晶球里,墨渊的声音带着叹息,“十年前,这个班级的班主任,在带学生们春游时,为了救一个落水的孩子,不幸溺亡。学校为了不影响其他学生,封锁了消息,将这件事从所有人的记忆中‘轻轻抹去’,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老师去了远方’的印象。”
真相令人心碎。
“那位老师的家人不同意,她的执念,连同孩子们的悲伤和愧疚,太强烈了。”林婉的声音有些颤抖,“学校用这个阵法,强行剥离了这段集体记忆,把她从所有人的生命里‘删除’了。而这棵树,就是这段被删除记忆的最后一点回响。”
难怪小树苗在枯萎。随着时间推移,连这段被封印的悲伤都在消散,阵法失去了能量来源,开始反噬自身。
“我们必须解开封印,让她‘回来’。”苏小北下定决心。
解开封印谈何容易。强行破解,可能会释放出被压抑的负面情绪,造成更大的灾难。
“需要一把‘钥匙’。”墨渊说,“一段能和她产生共鸣的、未被污染的‘纯净记忆’。”
全班同学被召集到操场。
苏小北举起共鸣星盘,引导着大家闭上眼睛,去触摸内心最深处的角落。
“大家还记得吗?毕业那天,我们在树下埋了一个时间胶囊。”苏小北轻声引导。
“我记得!”班长突然喊道,“里面有老师的照片,还有我们全班的祝福!”
王胖子立刻跳下去,挖出了那个锈迹斑斑的铁盒。照片上的女老师笑容温婉,旁边是孩子们歪歪扭扭的字迹:“谢谢老师,我们会永远记得您。”
这就是钥匙。
苏小北将照片贴在阵眼中央,纯净的师生情谊化作一道温暖的光,注入阵法。石板上的纹路逐一亮起,不再是冰冷的封印,而变成了迎接的通道。
地底深处传来一声轻叹,带着解脱的意味。
一道柔和的光柱从阵眼升起,空中浮现出一位女老师的虚影。她看起来很平静,对着所有学生微微鞠躬:“谢谢你们,没有忘记我。”
她没有怨恨,只有欣慰。
“老师,”林小满走上前,递上一束野花,“我们……我们其实一直都知道。”
女老师的虚影笑了,她的目光落在那棵小树苗上。光柱融入树根,枯黄的树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翠绿,甚至开出了一朵小小的白色小花。
阵法变了。
它不再是冰冷的囚笼,而变成了一个温暖的“记忆花园”。它依然在连接着这个班级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但不再封印悲伤,而是将那份师生情,化作养分,滋养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成功了。”林婉看着平板上平稳运行的代码,长舒一口气。
苏小北站在焕然一新的操场上,感受着空气中流淌的、不再压抑的情感。他知道,这个阵法是他们的一次伟大发现——
记忆不应被强行抹去,而应被温柔安放。
夕阳下,团队离开了学校。
王胖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这么说,咱们城市底下,没准还埋着不少这种‘老古董’?”
“很有可能。”林婉点头,“从归墟之眼的规模来看,上古的记忆文明曾遍布各地,留下了许多遗迹和阵法。”
苏小北的手机响起,是仙界的消息。司善仙官的声音透着焦急:“苏老板,不好了!仙界的‘功德碑林’里,许多石碑开始出现和你们学校一样的裂纹!”
苏小北望着远方天际,眼神变得坚定。
“看来,”他说,“我们的征途,才刚刚开始。这些古老的阵法,既是危机,也是我们了解‘记忆文明’的钥匙。”
林小满和陈默跑过来,举着那朵小白花:“苏叔叔,谢谢你们救了我们的树,也救了我们的老师。”
苏小北接过花,闻到了阳光和记忆的味道。他知道,这趟旅程,他们守护的不仅是记忆,更是那些不该被遗忘的、沉甸甸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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