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堂内,纳兰云舒正在指导两名新入门的弟子辨识几种药性相冲的灵草,林风从外面快步走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神色。
“师尊,”林风行礼后,语气有些迟疑,“山门外,飘渺阁阁主柳如眉携其女柳飞絮前来求见,说是……有性命攸关之事相求。”
“飘渺阁?柳飞絮?”纳兰云舒略一思索,记起这似乎是早年曾对叶墨宸表示过好感的那个飘渺阁仙子,其父柳如眉与天衍宗也算有些交情。她神色不变,平静道:“请她们进来吧。”
不多时,柳如眉扶着一个面色惨白如纸、气息奄奄的女子走了进来。那女子正是柳飞絮,此刻她双目紧闭,周身灵力紊乱不堪,经脉间隐隐有凌厉的剑气肆虐,更有一股阴寒的死气缠绕不去,伤势极重,已是命悬一线。
柳如眉一见纳兰云舒,便红了眼眶,急声道:“纳兰长老!求您救救小女!她半月前强行修炼宗门秘传《冰魄剑典》最后一重,不慎引动体内积年旧伤,导致剑气反噬,更沾染了极地阴煞!我等寻遍名医,皆束手无策!听闻纳兰长老医道通神,特来相求!无论什么代价,飘渺阁都愿意付出!”她说着,便要跪下。
纳兰云舒抬手一道柔和的灵力托住她:“柳阁主不必如此。既是求医,我自当尽力。”她走到柳飞絮身边,并未立刻把脉,而是伸出食指,一缕精微的混沌灵力探入其体内。
片刻后,她收回手,眉头微蹙:“《冰魄剑典》刚猛霸道,她强行冲击关隘,致使本源剑气失控,撕裂经脉,更引动了早年潜伏在肺腑的一缕极地阴煞。两者交织,如冰封烈火,不断侵蚀其生机。寻常丹药或灵力疏导,确实难以见效,反而可能激化冲突。”
柳如眉闻言,脸色更白,声音颤抖:“那……那还有救吗?”
“棘手,但并非无解。”纳兰云舒语气沉稳,“需分三步。第一步,以混沌灵力中正平和之性,暂时包裹、安抚其暴走的剑气和阴煞,稳住心脉。第二步,炼制‘融雪化煞丹’,此丹需以阳和为主、兼具疏导之能的药材,方能逐步化解纠缠的剑气与阴煞,而不伤其根本。第三步,待其体内冲突平息,再以金针疏导残余异力,辅以温和药浴滋养受损经脉与本源。”
她顿了顿,看向柳如眉:“只是,过程漫长,且需她自身有强烈求生之念配合。”
柳如眉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有救就好!有救就好!一切都听纳兰长老安排!飞絮她……她定会坚持的!”
纳兰云舒不再多言,立刻着手救治。她先以精妙的混沌灵力操控,如同最灵巧的手,一点点将柳飞絮体内狂暴的剑气和阴寒煞气分隔、包裹,暂时稳定住其急剧恶化的伤势。随后,她取出万象毒鼎,当场开始炼制“融雪化煞丹”,选材、投药、控火,手法行云流水,看得柳如眉与一旁的林风目眩神迷。
丹药炼成,给柳飞絮服下后,她脸上的死灰色果然褪去少许,呼吸也平稳了一些。纳兰云舒又亲自施针,以“星辰灵枢针”疏导其经脉中顽固的异力。
整个过程,纳兰云舒神色专注,手法精准,没有丝毫因为柳飞絮过往对叶墨宸的心思而带有偏见或懈怠,完全秉持着医者的专业与仁心。
期间,叶墨宸曾来过一次,只是静静站在门口看了一眼,见纳兰云舒正在全神贯注地施针,便没有打扰,对柳如眉微微颔首示意后,便悄然离去。
柳如眉看着叶墨宸离去的背影,又看看眼前尽心救治自己女儿的纳兰云舒,心中百感交集,复杂难言。
经过数日的连续治疗与调理,柳飞絮终于悠悠转醒。她睁开眼,看到守在床边的母亲,以及刚刚为她施针完毕、正在净手的纳兰云舒,先是茫然,随即记忆回笼,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是……是你救了我?”柳飞絮声音虚弱。
纳兰云舒擦干手,走到床边,语气平和:“你伤势虽重,但根基未彻底毁去,好生调养,修为或可恢复七八成。”
柳飞絮看着她清澈坦荡的眼眸,想起自己当年那点隐秘的心思,以及如今对方不计前嫌的全力救治,心中羞愧与感激交织,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多谢……纳兰长老救命之恩!飞絮……以往若有冒犯之处,还请长老海涵!”
纳兰云舒扶住她,淡淡道:“不必多礼。我是医修,救治伤患是分内之事。你安心养伤便是。”
柳如眉也在一旁抹着眼泪道:“飞絮,这次多亏了纳兰长老!你定要记住这份恩情!”
柳飞絮重重地点了点头,看向纳兰云舒的眼神,再无半分芥蒂,只剩下由衷的敬佩与感激。
待柳飞絮情况稳定,被柳如眉千恩万谢地接回飘渺阁继续调养后,苏婉儿不知从哪儿听了消息,跑来找纳兰云舒。
“云舒,你还真救了她啊?”苏婉儿眨着眼,“我听说她以前可是……”
纳兰云舒打断她,神色平静:“婉儿姐,她是伤患,我是医修。如此而已。”
苏婉儿看着她,忽然笑了,拍了拍她的肩膀:“行!不愧是你!这份胸襟,我服了!”
纳兰云舒也笑了笑,目光望向窗外,叶墨宸正在院中练剑的身影映入眼帘。有些事,无需计较,亦无需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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