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雷基亚单膝跪地，喘得跟刚被一百个佐菲队长轮流追杀了十条街似的。他皮肤下那些吓人的暗渊色裂纹倒是淡了下去，但整个人散发的气质……怎么说呢，更像个移动的哲学难题和违章建筑结合体了。
“我说……”他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瞅着那还在搏动的暗紫色晶核，声音沙哑，“这玩意儿……刚才是不是顺便给我办了个‘宇宙级贷款’？”
他话音刚落，我们仨（包括锈铁）的“眼前”或者“处理器里”，同时浮现出一排闪烁着不详暗金色光芒、由完全无法理解的符号构成的……账单？
【规则贷·契：借方（临时）：托雷基亚\/林默（关联账户）。贷方：（权限不足，无法显示）。借款标的：规则之源碎片（初级使用权能）。借款额度：1单位“原初混沌规则力”。债务利息：每日递增0.1单位“存在不确定性”。逾期处罚：规则结构随机坍缩\/概念层面部分抹除。备注：首次借款，享受“首次不用还”…是不可能的，请尽快处理首期还款，推荐使用“秩序结晶”或“文明余火”进行抵扣。温馨提醒：规则有风险，借贷需谨慎。】
我：“……”
托雷基亚：“……”
锈铁的传感器发出一阵过载般的“滋滋”声，最后憋出一句：“根据现有数据库比对，该借贷协议条款……相当苛刻。尤其‘存在不确定性’利息，具备极高风险。”
“这不就是宇宙版高利贷吗？！”我差点跳起来，“还是利滚利的那种！而且凭什么把我也关联上？！”
托雷基亚倒是缓缓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居然还有心思研究那账单：“‘存在不确定性’……听起来很有意思。是不是意味着，我明天可能突然多长出一条会说话的尾巴，或者林默你维修工具的手突然变成橡皮泥？”
“一点也不好笑！”我吼道，“现在怎么办？外面那群‘讨债的’（指噬规则者）还没走呢！”
仿佛是为了印证我的话，禁区入口处那片由悖论洪流形成的、还在微微扭动的“规则补丁”，突然被什么东西从外面狠狠撞了一下，发出“啵”的一声怪响，凸出来一个爪子的形状，虽然很快又被规则力量压了回去，但明显撑不了多久。
“能源储备仅剩7%，不足以支撑第二次同等规模输出或长时间防御。”锈铁无情地汇报着坏消息。
托雷基亚却眯起了眼，他伸出手，指尖一缕极其微小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暗渊色能量在跳跃。“有意思……虽然背上了巨额债务，但对‘混沌’的理解，确实深入了一点。”他看向那再次撞击起来的规则补丁，嘴角勾起那标志性的、带着疯狂科学家气质的弧度，“而且，似乎能稍微……‘修改’一下局部规则了。”
他话音未落，对着入口处那片补丁，轻轻打了个响指。
没有光芒，没有声响。但下一秒，外面那只正在疯狂撞击的噬规则者，动作猛地一僵。它那扭曲的身体表面，突然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地长出了……五颜六色的、毛茸茸的蒲公英？
而且这些蒲公英还在以违反物理定律的速度生长、绽放、然后“噗”一下，带着那只懵逼的噬规则者，轻飘飘地……从破口处飞走了？飞走了！消失在通道外的黑暗中，只留下几根残留的、带着毁灭气息的触手在原地无力地摆动。
我们仨目瞪口呆。
托雷基亚自己也愣了一下，随即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嗯……规则覆盖，‘接触面物质强制性植物化（蒲公英变种）’，持续时间约一点五秒，消耗……啧，差不多万分之一个单位的‘不确定性’利息。性价比不高，但……挺好玩的。”
好玩？！你用宇宙高利贷借来的力量，就为了把追杀我们的怪物变成蒲公英吹走？！
还没等我们从这骚操作中回过神来，整个核心禁区突然轻轻一震。正中央那暗紫色晶核的搏动节奏微微加快，墙壁上流淌的数据流再次汇聚，这次在我们面前形成了一副清晰的、不断刷新的方舟结构图。其中一个位于我们下方深处的区域被高亮标记，旁边浮现出一行古老的文字，经过锈铁的实时翻译是：
【应急能源库（残存量：3%）及……废弃品处理通道？】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备注：【清理积存垃圾，或可换取少量“秩序结晶”（方舟内部代币，可用于部分功能激活及微量能源补充）。】
空气突然安静。
我、托雷基亚、锈铁，面面相觑。
所以，这艘牛逼哄哄的远古方舟，在差点把我们坑死、又让我们背上了宇宙高利贷之后，给出的解决方案是——让我们去帮它……倒、垃、圾？以此来赚点辛苦钱好还债和跑路？
托雷基亚沉默了几秒，突然嗤笑一声，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调侃：“行吧。宇宙维修工兼职星际垃圾佬，这职业发展路径……倒是挺接地气。”
我看着结构图上那个标着“废弃品处理通道”的、看起来就很不祥的区域，又看了看入口处那又开始凸起的规则补丁，以及脑海里那金光闪闪的催债账单，一咬牙：
“走！捡破烂去！先活了命再说！”
（第一百二十九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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