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那究竟是什么东西?”莱特单手按住米莉安后背,温和的圣光缓缓渗入,修复着她受损的经络与外伤,眉头却锁得死紧。这个词带来的不祥感,远比眼前的危机更加沉重。
“一种带有极强混乱与毁灭倾向的能量。”米莉安忍着疼痛,声音断断续续却清晰。
“军方…有个绝密项目代号‘深井’,研究的就是它,它能无限放大生物的负面情绪与本能,直接被感染的生命体,大概率会发生不可控的恶性变异。”
劳伦斯紧握方向盘,车辆在开始混乱的街道上穿梭,远处天际那诡异的紫黑色光芒越来越醒目。
他接着解释,声音冷硬如铁:“变异方向完全随机,且必然走向攻击性、扩张性与不稳定性的极端。感染体几乎没有理智留存,只会成为传播‘深渊’的载体。”
“这种东西……是从哪里来的?!”莱特的声音里压着怒火。治愈的光芒在他掌心微微震颤。
“源头不明,”劳伦斯瞥了一眼后视镜中那团不断扩散的不祥云气,“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代号——‘公主’。能量样本、初期数据,据说都来自她。但‘公主’是人是物,是势力还是个体,没有任何可靠记录。”
“它扩散的速度会有多快?”莱特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不取决于空气或水流,”劳伦斯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前方开始出现恐慌迹象的街道,“而取决于‘渊泥’这种伴随深渊能量析出的、具有半生命活性的粘稠物质。它像活的沼泽一样蔓延,吞噬物质,转化环境,并为深渊能量提供‘培养基’。渊泥所至,即是深渊领域。”
“有办法阻止或净化吗?”
“常规手段完全无效。”劳伦斯摇头,语气凝重,“火焰、物理隔离、化学中和都只会被同化或引爆更剧烈的反应。目前已知的唯一对抗方法,是依赖异能者自身的规则性力量,进行抵消或中和。”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引擎的轰鸣和远处越来越清晰的、仿佛无数人哀嚎般的沉闷风声。车窗外的天空,正被那片紫黑缓缓侵蚀。
莱特缓缓收回治愈米莉安的手,圣光收敛。他脸上惯常的沉稳被一种深沉的决绝取代。他看向劳伦斯,声音平静,却字字千钧:
“劳伦斯,你带着米莉安,还有薇拉、阿丽娅,以及总部所有非战斗人员和孩子们,立刻撤离这座城市。走我们准备的应急通道,去3号安全区。”
他转向前方那越来越近的恐怖光芒,继续说道:“我去总部,启动‘曙光’协议,召集所有能战斗的成员,尝试建立防线,延缓渊泥的蔓延速度,为平民撤离争取时间。”
然后,他再次看向劳伦斯,眼神中没有命令,而是一种沉重的托付:“等米莉安她们抵达安全区,安顿好后……如果你还愿意,回来帮我。我们需要每一个能站在深渊面前的人。”
“薇拉她们安全后,我会立刻回来。”劳伦斯握紧方向盘,指节微微泛白,声音低沉却清晰。
车辆在逐渐陷入混乱的街道上疾驰,将身后那片正吞噬天幕的紫黑色光芒与沉闷的轰鸣声甩开一段距离,但那股令人不安的腐朽气息却仿佛萦绕不散。
此刻,在劳伦斯身体内,元凤的意识正在飞速运转,检索着来自炎雀传承的庞杂记忆碎片。
“新西市深渊事件……炎雀的记忆库中确有这个条目,但内容被刻意模糊甚至封锁了。”元凤在思维深处皱起眉头,“炎雀亲身接触过那场灾难,却没有将关键记忆留给我……是认为时机未到,还是那段记忆本身具有某种……危险性或污染性?”
他的思绪迅速跳转到另一个关键点:“更奇怪的是卡丽。到目前为止,完全没有卡丽在此事件中的视角。”
“作为白鹰的国家意志,祂的‘健康’与国家的稳定繁荣直接挂钩。”
“理论上,国家意志无法直接伤害其庇护下的国民,这无异于自残。纵容甚至推动‘深渊’这种灭绝性灾难在本土爆发,对卡丽自身有百害而无一利。”
元凤的推理如同冰冷的齿轮,一环扣一环:“除非……祂的目的不是伤害‘国家’,而是要借助这场灾难,‘清除’掉国家内部的某个或某些特定目标?一场无法溯源、破坏力足以抹去一切证据的‘天灾’,确实是完美的清洗工具。”
但这个推论让他更加警惕。“即便如此,代价也过于高昂了。除非……那个目标对卡丽构成的威胁,远大于一场深渊爆发的损耗。或者,深渊本身,对卡丽有某种我尚未理解的‘用途’?”
元凤感到自己正站在一片迷雾之前,手中掌握的线索看似关联,却缺少最核心的那块拼图,那个能解释所有矛盾、驱动卡丽做出如此反常举动的“关键因素”。
这个因素,很可能就埋藏在这起正在上演的深渊事件的最深处,或许与“公主”的代号、与渊泥的本质、甚至与炎雀被隐藏的记忆都息息相关。
“还有一个问题,”元凤的意识在记忆的迷雾中继续穿行,“根据后世记载,圣光会会长莱特·霍利,正是在新西市深渊事件中,为了给更多人争取撤离时间,选择以自身生命为代价,强行延缓了渊泥的蔓延。他的牺牲,为当时仓促应战的猎魔人部队和白鹰军方赢得了至关重要的救援窗口。”
“从目前局势的发展来看,确实在朝着这个悲剧性的方向演进。但是……”元凤的思绪在此处打了一个结,“总觉得这其中的因果链条太过顺理成章,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动着。”
“有野史提及,这场深渊灾难,某种程度上成为了白鹰军方秘密筹建的‘猎魔人’特种部队的首次公开亮相,并以此奠定了其后的合法性。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某种更隐晦的关联?是巧合,还是……”
他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脑海中过于阴谋论的联想。然而,就在他准备将注意力重新拉回劳伦斯当前的行动时,周围的“视角”突然发生了奇异的剥离和转换。
不再是透过劳伦斯的眼睛感受世界的紧张与震动,而是如同一个悬浮的幽灵,以第三者的视角,清晰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场景似乎是某个建筑物的废墟顶部,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尘埃与那股特有的、令人作呕的深渊腐朽气息。
莱特跪在地上,圣洁的光芒在他周身剧烈波动,显示着他此刻的内心。
而在莱特身前不远处,劳伦斯倒在一片瓦砾之中。
他身上的衣物破碎不堪,暴露的皮肤上布满了可怕的、仿佛活物般蠕动着的紫黑色侵蚀痕迹,有些深可见骨。鲜血从他的嘴角、耳际不断渗出,生命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
他的呼吸微弱而艰难。
然而,就在这样濒死的状态下,劳伦斯的脸上却不见恐惧或痛苦,反而带着一种近乎解脱与明悟的平静笑容。他勉力抬起头,染血的目光望向正拼命维持光幕的莱特,用尽最后的气力,声音嘶哑却清晰地说道:
“会长……我想,我好像终于明白……圣光,为什么选择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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