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骸能量碎片归源引发的涟漪,远比预想的更快、更猛烈。
就在成蟜意识虚影凝望星海深处不过数息之后,一股无法形容其浩瀚、其冰冷、其纯粹的意志,如同超新星爆发后的引力波,无声无息地扫过了整个洪荒星域!
这股意志并非针对某个个体,甚至并非针对洪荒世界本身,而是如同最高级别的系统扫描,瞬间将范围内所有的物质、能量、法则乃至信息结构,都纳入了其感知范畴。洪荒壁垒在这意志扫过的刹那,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玄黄光芒急剧黯淡,仿佛其存在的“合理性”都受到了根本性质疑!
十二祖巫齐齐闷哼,他们感觉到自身赖以存在的血脉法则,竟在这意志下隐隐有瓦解的趋势!嬴政手中崆峒印剧烈震颤,汇聚的人道洪流变得滞涩,那源自众生信念的力量,在这绝对理性的审视下,仿佛成了无序的噪音。
“它……来了……”成蟜的虚影微微波动,意念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并非实体,而是……法则层面的注视。‘主脑’……苏醒了部分对外感知功能。”
这并非攻击,却比任何攻击都更令人心悸。这是一种位格上的碾压,是低维存在面对高维观察时本能的恐惧。
几乎同时,流沙之海的深渊裂缝再次扩张,粘稠的黑暗如同沸腾。“寂灭魔瞳”的意志发出了混合着兴奋与贪婪的尖啸:“感受到了吗?那至高的‘秩序’!吞噬它!只要吞了它的力量核心,吾便能超越这囚笼,成为真正的……混沌主宰!”
它竟将“主脑”视为了猎物!无尽的深渊秽气不再全力冲击壁垒,反而开始凝聚、收缩,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目标直指那意志传来的方向——星海深处!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来自更高层级存在的注视,以及深渊那疯狂的觊觎,洪荒阵营陷入了短暂的死寂与茫然。力量的绝对差距,让人心生绝望。
“硬撼无异于以卵击石。”成蟜的虚影快速闪烁着,显然在进行着超负荷的推演,“‘主脑’之强,在于其绝对理性与庞大算力,其力源于对宇宙底层规则的极致运用。然,过刚易折,其思维模式……存在‘盲区’。”
他的意念如同涓涓细流,涌入嬴政、焰灵姬以及十二祖巫的核心意识:
“盲区一:对‘非理性变量’的容忍度极低。人道信念、巫族血脉中的战意与执着,乃至混沌本身的‘无序’,皆为其难以理解与处理之‘噪音’。”
“盲区二:其判断基于现有数据库与逻辑模型。吾等之前展现的‘混沌变量’,已超出其模型范畴,但数据不足,其反应将是……优先采集样本,而非直接毁灭。”
“盲区三:其与深渊力量本质相克,且相互视为‘系统错误’与‘病毒’。”
“故,策略如下:”
“一、示敌以弱,伪装宕机。收缩所有力量,模拟法则崩溃、能量逸散之假象,降低其威胁判定等级,诱使其派出‘采集单位’。”
“二、集中力量,雷霆一击。在其采集单位靠近,与其本体连接最紧密之瞬间,集合所有力量,以混沌心火为核心,引爆其连接通道,反向注入巨量‘混沌噪音’与‘人道信念病毒’!”
“三、祸水东引,驱狼吞虎。全力助深渊……攻击‘主脑’采集单位!令其二者相争!”
此计可谓胆大包天!不仅要欺骗那高维存在的“主脑”,还要利用深渊,甚至主动帮助深渊去攻击!每一步都走在悬崖边缘!
没有时间犹豫!
嬴政率先行动,崆峒印光芒内敛,覆盖秦地的人道法网如同断电般迅速黯淡、收缩,只维持着最基本的形态,仿佛随时会崩溃。他自身气息也急剧衰落,甚至逼出一口精血,染红衣襟,一副油尽灯枯之象。
十二祖巫得到指令,虽心有不甘,却依计而行。磅礴的气血之力内敛,祖巫真身变得虚幻,周身缭绕的法则光华熄灭,如同耗尽了最后的力量,退回壁垒之内,偃旗息鼓。
平心娘娘引动地道之力,将洪荒壁垒的波动降至最低,整个洪荒世界,从外部看去,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活力,变成了一个行将就木、法则崩坏的“死寂世界”。
唯有焰灵姬眉心的混沌心火,在成蟜的精准操控下,模拟出一种极不稳定的、仿佛随时会湮灭,却又顽强存在的微弱波动——这是最诱人的“混沌样本”信号!
整个计划的核心,就是赌“主脑”会对“混沌变量”产生极高的研究兴趣,并遵循其“理性”逻辑,派出相对“低成本”的采集单位,而非直接动用毁灭性手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星海中那股冰冷的注视如同实质,压在每个人心头。深渊方向,“寂灭魔瞳”也暂时停止了扩张,似乎在观察、权衡。
突然,那股宏大意志的焦点,锁定了焰灵姬……或者说,锁定了她眉心那簇微弱的混沌心火!
【检测到高价值异常变量。威胁等级重新评估……下调至‘观察级’。】
【派遣‘溯源探针’(单位编号:Ω-7)。任务:捕获目标变量。】
【同步清理程序待命,如遇抵抗,执行区域净化。】
冰冷的意念波动掠过,紧接着,星海深处,一点银白色的光芒亮起,迅速放大。那是一个造型极其简洁、仿佛由纯粹几何构成的多面体,表面流动着冰冷的数据光晕,正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超越空间限制的速度,朝着洪荒壁垒,朝着焰灵姬的方向“滑”来!
“溯源探针”!它来了!
那银白探针无视了沿途的一切,径直穿透了看似脆弱不堪的洪荒壁垒,仿佛那层光膜不存在一般。它悬浮在焰灵姬前方,一道柔和却不容抗拒的扫描光束落下,开始分析、锁定混沌心火的构成。
就是现在!
“动手!”成蟜的意念如同惊雷炸响!
原本“奄奄一息”的嬴政猛然睁眼,崆峒印爆发出蓄势已久的璀璨光芒!并非防御,而是将所有力量,连同那被压缩到极致的人道信念,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信念尖刺,顺着那扫描光束,狠狠刺入了探针内部!
与此同时,十二祖巫真身再现!都天神煞之力不再分散,而是凝聚成一道混沌色的力量洪流,紧随信念尖刺之后,轰入探针!
平心娘娘调动地道本源,暂时固化了探针与外界(主要是星海深处“主脑”)的那条无形连接通道!
而焰灵姬,在成蟜意识的完全主导下,将全部的混沌心火,连同自身与成蟜意识融合后产生的所有“混沌变量”信息,化作一颗最本源的混沌炸弹,沿着那条被暂时固化的通道,逆流而上,直扑星海深处的“主脑”意识!
这一击,汇聚了洪荒此刻能动用的所有精华,目标并非摧毁探针,而是……污染主脑!
然而,就在这决定性的能量即将完全注入通道的刹那——
一直冷眼旁观的“寂灭魔瞳”,动了!
它没有去阻挡洪荒的攻击,也没有去攻击探针,而是将蓄积已久的、最本源的深渊秽气,化作一道无比凝聚的黑暗箭矢,以比洪荒攻击更快的速度,后发先至,猛地射向了那条被暂时固化的……连接通道!
它的目标,竟然是要强行分一杯羹,甚至……截胡!将自己的力量也混入那冲向“主脑”的攻击中!
“哈哈哈!如此盛宴,岂能少得了吾!”癫狂的意念震荡虚空。
成蟜的虚影猛地转头,看向那支阴毒的黑暗箭矢,意识波动中第一次出现了……计算之外的惊怒!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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