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看着他这副混不吝的样子，直接被气笑了，玩味的看着赵瑞龙：
“你......很缺钱吗？”
赵瑞龙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含糊道：“这个……挺缺的。”
“挺缺的？”祁同伟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你现在实际控制着不下五个矿，岩台那边，前几年光是分红，到你手里的就不下一千万。京州那个楼盘，你至少挣了一个亿。吕州，你还有两个盘子在开发……”
他每报出一项，赵瑞龙的脸色就白一分，旁边的赵晓惠也听得心惊肉跳，刚想开口替弟弟辩解两句，却被祁同伟一个抬手制止。
祁同伟继续说道：“这还没算那个已经在全国铺开、筹划上市的家电商场集团。一旦上市，市值起码百亿起步。”
“我不知道你们占了多少股份，但是我估计，价值几十个亿总是有的。”
他盯着赵瑞龙的脸，一字一顿地问：
“就这，你还跟我说你缺钱？赵瑞龙，你到底要挣多少钱，才算是够？”
赵瑞龙强撑着嘟囔道：“……这世上，谁会嫌钱多呢……”
“有钱挣，也得有命花！”祁同伟的声音陡然转厉。
赵瑞龙被他话里的寒意激得一哆嗦，强笑道：“哥……你这话说的……怪瘆人的。”
“怎么，你还想要我的命啊？”
祁同伟叹了口气，直接点了一根烟，狠狠抽了一口：“先不论我想不想。”
“你觉得，我有没有这个本事？”
赵瑞龙张了张嘴，还想耍个贫嘴，但是看了祁同伟，又看了看二姐，没敢接话。
祁同伟继续道：“你老子是厉害，封疆大吏。但我认识的人里，能管到他的人，不下五个。这一点，你心里应该清楚。”
“我要是铁了心办你，你觉得，你老子到时候，保不保得住你？”
“您……您别吓我……”赵瑞龙的声音开始发颤。
他感觉祁同伟在吹牛逼，但是没有证据！
“吓你？”祁同伟冷笑一声，心道：老子今天就要吓死你！
“赵瑞龙，你真以为凭着你老子，你就能一直这么横行霸道？”
“三年前在港城，你动了号码帮老大的女人，最后人家为什么没动你？你真以为是你抬出你省委书记老爹的名头就好使了？”
“还有前年在京城后海，你跟那几个衙内为了个小明星争风吃醋，人家当时就要当场废了你。你是不是一直以为，人家是看你赵公子的面子才放你一马？”
赵瑞龙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惊疑不定：“哥……不然呢？”
祁同伟盯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
“港城那次，是有人出面帮你平了事，但不是你爹的面子。”
“后海那次，你知不知道，当时在场的人里，有黄书记家的公子？”
“人家听说你是汉东来的，当场就给我打了电话！是卖了我祁同伟一个面子！”
“否则，就凭你赵公子的名号，你以为人家真放在眼里？”
赵瑞龙如遭雷击，彻底呆立在原地，脸上血色尽褪。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家的招牌够硬，此刻才恍然，很多次化险为夷，背后竟然是这个他一直有些憷头的瘟神，在无形中帮他挡了灾。
他再看向祁同伟时，眼神里已经带上了近乎讨好的敬畏：“哥……我……我真不知道……原来都是您……您才是我亲哥！”
祁同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是不是你亲哥，取决于你接下来的态度。”
“现在，把你干的那些破事，所有我知道的、不知道的，一五一十，给我说清楚，说明白。”
“记住，今天你没说的，或者有所隐瞒的，以后天塌下来，我都不会再管你半分。”
赵瑞龙脸上血色褪尽，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他求助似的看向旁边的赵晓惠，却见二姐也是一脸凝重，微微冲他点头。
他知道，这次是真的糊弄不过去了。
在祁同伟那洞悉一切的目光逼视下，他终于垮下肩膀，艰难地开口：“我说！哥，我都说……从……从哪儿开始呢……”
————
赵瑞龙这一交代，足足耗去了两个小时。
他断断续续，时而狡辩，时而遮掩，但在祁同伟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最终还是将这些年干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说了个七七八八。
旁边的赵晓惠听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简直是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从今往后，她在祁同伟面前，是彻底抬不起头来了。
祁同伟全程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没有震怒，也没有鄙夷，只是偶尔在一些关键节点上追问一两句细节。
这种平静，反而让赵瑞龙心里更加没底。
终于，该说的，不该说的，似乎都倒干净了。
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
良久，祁同伟才缓缓开口：“中福煤矿收购汉东能源那个矿，还有月升集团破产清算这两件事，你确定你没在里面上下其手，捞取好处？”
赵瑞龙立刻指天发誓：“哥！这个真没有！”
“那个煤矿是那是多大的盘子？涉及省里和央企，老头子盯得紧，根本不可能让我沾边。”
“那是我姐夫邹栋梁他们那边直接和中福谈的。”
“月升集团我更冤了，那个李总人挺仗义的，我以前还跟他喝过几次酒，我赵瑞龙最讲江湖义气，怎么可能去害他？！”
祁同伟闻言，身体向后靠进沙发里，似乎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这小子手里总算还没沾上人命，很多脏事，倒也不是他指使的。
确实，以赵瑞龙的身份，很多事情，早已不需要他亲自下场了。
祁同伟重新坐直身体，看向赵瑞龙：“你干的这些事，桩桩件件，赵书记……他知道多少？”
赵瑞龙眼神闪烁，支吾道：“一些……一些正规的生意，他大概知道点儿。”
“但具体的细节，他那么忙，怎么可能清楚……”
祁同伟又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对赵瑞龙摆了摆手：
“你先回你自己房间待着，我跟你姐有事情要商量。”
赵瑞龙看了看面色凝重的二姐，又看了看高深莫测的祁同伟，知道自己在这里已是多余，只好悻悻地站起身：“好吧……”
他磨磨蹭蹭地走到门口，手搭上门把手时，却又忍不住回头，脸上挤出一个猥琐而暧昧的笑容：
“那啥……哥，姐，你们两个……悠着点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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