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那句“加油”像一束光,照进了我灰暗的生活。我告诉自己,不能再消沉下去,必须抓紧时间收集更多证据,让哥哥和嫂子没法抵赖,尽快要回赔偿款。
之前我只拿到了购房合同复印件,律师说还需要更多证据,比如赔偿款的转账记录、哥哥嫂子的银行流水,还有他们承认挪用款项的录音。这些证据能让官司更有把握,也能让法院更快做出判决。
我先去了父亲单位,找财务人员打印了赔偿款的转账凭证。凭证上清楚写着,八十万赔偿款在某天上午转到了哥哥的银行卡里。财务人员还帮我开了证明,证实这笔钱是父亲的工伤赔偿款,专门用于治疗和康复。
拿到转账凭证后,我又想着怎么获取哥哥嫂子的银行流水。律师说,个人不能随便查别人的银行流水,只能在起诉后,向法院申请调查取证。我只能先把这件事记下来,等法院立案后再处理。
接下来是录音证据。我知道哥哥嫂子不会轻易承认挪用赔偿款,只能想办法引导他们说出实情。有一天,我特意给嫂子打电话,装作妥协的样子。“嫂子,我想了很久,”我语气疲惫,“打官司太伤和气了,我也不想闹得人尽皆知。你们能不能先拿出一部分钱,给爸做康复治疗?剩下的钱,我们以后慢慢商量。”
嫂子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说:“晚晚,不是我们不想拿,是真的拿不出来。房子刚买,没那么快卖掉,超市也需要钱周转。”“可是赔偿款到账第二天,你们就全款买了房子,”我故意说,“那笔钱明明就是爸的救命钱,你们怎么能说拿不出来?”
嫂子没想到我会直接戳破,情急之下说:“我们买房子也是为了以后!总不能一辈子住老房子,儿子上学也需要好学区。那八十万放在手里也是放着,不如先买个房子保值。”“所以你们根本没打算把钱用在爸的治疗上,是吗?”我追问。“也不是,”嫂子赶紧改口,“等房子升值了,我们就卖掉,到时候再给爸治病也不迟。”
我把这段通话录了下来,心里一阵冷笑。他们眼里只有房子和儿子,根本没把父亲的身体放在心上。挂了电话,我又给哥哥打了个电话,用同样的方式引导他说话。哥哥的语气很愧疚,说:“晚晚,对不起,是我糊涂。王秀一直劝我,说买房子是为了孩子,我就答应了。我以为爸恢复得快,不用花太多钱,没想到会这样。”
这段通话我也录了下来。有了购房合同、转账凭证和录音,证据就更充分了。我把这些证据整理好,交给了律师。律师说,这些证据足够了,现在可以正式向法院提交起诉状了。
提交起诉状后,我想着找亲戚们帮帮忙,让他们给哥哥嫂子施压,说不定他们能主动还钱。我先去找了大伯,他是家里的长辈,说话比较有分量。大伯听我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叹了口气说:“晚晚,这件事确实是林强和王秀不对。但是一家人,低头不见抬头见,打官司太伤感情了。你能不能再原谅他们一次,让他们慢慢还钱?”
“大伯,我已经原谅他们很多次了,”我哭着说,“我卖掉婚房救爸,他们却霸占赔偿款买房子。我找他们要康复费,他们一次次推脱。我除了打官司,没有别的办法了。”大伯说:“我知道你委屈,但是林强是你哥,他也有难处。他要养孩子,要开超市,压力也很大。你就当可怜可怜他,再给一次机会。”
我没想到大伯会这么说,心里很失望。我又去找了二姑,二姑平时跟我家走得比较近。二姑听我说了事情后,皱着眉说:“王秀这个女人,就是太贪心了。林强也是,没主见,被老婆牵着鼻子走。”我以为二姑会支持我,没想到她接着说:“但是晚晚,打官司真的不好。万一输了,你们的关系就彻底破裂了。就算赢了,林强和王秀也会记恨你一辈子。你以后回娘家,多尴尬啊。”
“二姑,我不是想跟他们记恨一辈子,”我解释说,“我只是想要回爸的救命钱,让爸能好好做康复治疗。他们要是主动还钱,我也不想打官司。”二姑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他们现在肯定拿不出钱。房子刚买,怎么可能说卖就卖?我劝你还是再等等,等他们有钱了,自然会还你。”
“等?等到什么时候?”我看着她,“爸的康复治疗不能等,越拖越严重。我已经等不起了。”二姑叹了口气,说:“那我也没办法。我也不能逼着林强卖房子,毕竟那是他们的家。”
我又找了几个堂哥堂姐,他们要么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不愿意插手;要么说“一家人应该互相包容”,让我别太计较;还有的直接找借口推脱,说自己太忙,没时间管这些事。
有一个堂姐甚至说:“晚晚,你也别太较真了。你哥嫂买房子也是为了林家的后代,以后房子还是你侄子的。你爸的病,有医保报销一部分,你再凑凑,应该也能撑过去。没必要闹到打官司的地步,让别人看笑话。”
他们的话像一把把刀子,扎在我的心上。我本以为亲戚们会站在我这边,帮我说话,没想到他们要么和稀泥,要么怕得罪哥哥嫂子,根本没人愿意帮我。我看着他们冷漠的嘴脸,第一次觉得亲情这么廉价。
回到医院,我把亲戚们的态度告诉了母亲。母亲叹了口气,说:“晚晚,别指望他们了。你大伯二姑他们,一直都偏心你哥。你哥小时候成绩好,他们就一直护着他。现在他做了错事,他们也舍不得说他。”
“我知道,”我哭着说,“可是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冷漠。我只是想要回爸的救命钱,他们却觉得我在较真,在找事。”母亲抱着我,说:“别难过。就算没人帮我们,我们也要坚持下去。只要我们有理,法院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公道。”
接下来的日子,我一边上班,一边照顾父亲,一边等待法院的开庭通知。每天还是来回奔波,累得身心俱疲,但我没有放弃。我知道,一旦放弃,父亲的康复治疗就彻底没希望了,我也对不起自己之前的付出。
有一天,我在公司上班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嫂子的电话。她在电话里骂我:“林晚,你这个白眼狼!我们好心好意让你住在家里,你却反过来起诉我们。你是不是想让我们家破人亡?”
“我没有想让你们家破人亡,”我平静地说,“我只是想要回爸的赔偿款,让爸能好好治病。是你们先做得太过分了。”嫂子说:“我们过分?我们买房子也是为了这个家!你就是嫉妒我们有新房子,嫉妒我们儿子能上好学校。你自己没本事,就想毁掉我们的生活!”
“我没有嫉妒你们,”我生气地说,“我只是想要回属于爸的钱。你们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赶紧把钱还回来。”嫂子说:“我们凭什么还?赔偿款是爸的,也是林家的。你已经嫁出去了,就是外人,根本没资格管这笔钱!”
说完,嫂子就挂了电话。我握着手机,气得浑身发抖。她竟然说我是外人,我为了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最后却成了外人。
没过几天,我又接到了哥哥的电话。他的语气很无奈:“晚晚,你能不能撤诉?我们现在真的很困难。房子卖不出去,超市生意也不好,孩子还要上学。你撤诉吧,我们以后每个月给爸打生活费,慢慢还你的钱。”
“每个月打生活费?慢慢还?”我冷笑一声,“爸现在需要的是康复治疗的钱,不是生活费。等你们慢慢还完,爸的病早就拖严重了。我不会撤诉的,除非你们现在把八十万全部还回来。”
哥哥叹了口气,说:“晚晚,你真的要做得这么绝吗?我们是亲兄妹啊。”“是你们先做得绝,”我看着窗外,“你们霸占爸的救命钱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是亲兄妹?你们让我和陈阳分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是亲兄妹?”
哥哥没话说了,沉默了一会儿,挂了电话。我知道,他们还在抱有侥幸心理,觉得我会妥协,觉得法院不会真的判他们还钱。可他们不知道,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我必须坚持到底。
有一天,母亲在医院照顾父亲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医生检查后说,母亲的腿骨折了,需要住院治疗。这无疑是雪上加霜。我现在要照顾父亲,还要照顾母亲,根本忙不过来。
我给哥哥打电话,让他来医院照顾母亲。哥哥说:“我现在忙着卖房子,没时间。超市也需要人看着,王秀一个人忙不过来。”“妈骨折了,需要人照顾,”我着急地说,“你是她的儿子,你怎么能不管?”哥哥说:“我不是不管,我是真的没时间。你能不能请个护工?费用我们以后给你报销。”
“我现在根本没多余的钱请护工,”我哭着说,“你们把爸的赔偿款拿走了,我现在连自己的生活都快维持不下去了,怎么请护工?”哥哥说:“那我也没办法。我现在真的拿不出钱,也没时间。”
说完,哥哥就挂了电话。我看着病床上的母亲和父亲,心里充满了绝望。母亲骨折了,不能动,父亲也需要照顾,我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亲戚们没人愿意帮忙,哥哥嫂子又不管不顾,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办法,我只能向公司请假,请了一个月的长假。公司领导虽然不太愿意,但还是批准了。我在医院附近租了一个临时的小房子,方便照顾父母。每天早上,我先去给母亲擦身、喂饭,然后再去照顾父亲,帮他做康复训练。晚上,我就在小房子里休息,累得倒头就睡。
那段时间,我每天只能睡四个小时左右,整个人瘦了十几斤,眼睛也布满了血丝。有一次,我在给父亲喂饭的时候,突然晕倒在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医生说我是过度劳累,营养不良导致的。
母亲看着我,哭得很伤心:“晚晚,都是妈不好,妈不该摔倒。你要是倒下了,我们娘俩真的就完了。”我笑着说:“妈,我没事。我年轻,身体好,休息一下就好了。”可我心里知道,我已经快撑不住了。
就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法院的开庭通知下来了。通知上说,一周后开庭。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希望了。我必须打起精神,好好准备,争取在法庭上胜诉,要回赔偿款。
开庭前一天,我去医院给父母请了护工,花光了我最后一点积蓄。我告诉护工,一定要好好照顾父母。护工点了点头,说会尽力的。我又给父母买了他们爱吃的水果,嘱咐他们要好好吃饭,好好养病。
父亲拉着我的手,吃力地说:“晚晚,别……别太累……”我点点头,说:“爸,我不累。明天开庭,我一定会把钱要回来,让你和妈都能好好治病。”母亲也说:“晚晚,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不管结果怎么样,妈都支持你。”
我看着父母,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明天的庭审,我一定要赢。就算没有人帮我,就算我身心俱疲,我也要坚持下去。为了父母,为了自己,我必须要回属于我们的公道。
离开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晚风吹在脸上,有点凉。我看着远处的灯光,心里充满了迷茫,但也有一丝坚定。我知道,明天会是一场硬仗,但我不会退缩。我会用自己的力量,去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去守护自己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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