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夕阳把客厅的地板染成暖金色，顾沉舟刚把安安放进婴儿车，就听见她一阵急促的咳嗽。小家伙蜷缩着小身子，小脸憋得通红，咳得眼泪直流，刚喝进去的奶都吐了一小口在围兜上。
“安安！”顾沉舟瞬间蹲下身，伸手拍着她的后背，声音里满是焦灼，“怎么咳得这么厉害？是不是刚才吹风了？”他早上从医院赶回来，带着苏晚和安安刚到家，本想给女儿做顿清淡的辅食，没想到刚放下就出了状况。
苏晚拿着湿纸巾跑过来，小心翼翼地擦着安安的嘴角，眼眶泛红：“肯定是病没好透，刚才在楼下等电梯的时候，风有点大。早知道就多穿件衣服了。”她转头看向顾沉舟，发现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眼底的青黑比早上更重，“你是不是又没休息？刚才在医院就看你脸色不对。”
“没事，就眯了半小时，够了。”顾沉舟勉强笑了笑，把安安从婴儿车里抱起来。他昨晚只睡了三个小时，上午处理盛华集团的事，下午赶去医院陪安安复诊，现在浑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可抱着女儿温热的小身体，他又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我抱她走走，你去把止咳药冲了，记得兑点温水，别太浓。”
安安靠在他怀里，咳嗽稍缓，小脑袋无力地搭在他肩膀上，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衬衫纽扣，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顾沉舟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儿歌，另一只手轻轻顺着她的后背，心里又疼又急——这病怎么反反复复的，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好？
就在这时，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屏幕上“陈默”两个字像块冰，瞬间浇凉了他心头的暖意。他看了眼苏晚，示意她稍等，走到阳台接电话，声音压得极低：“怎么了？盛华那边出问题了？”
“顾总，出事了！”陈默的声音带着慌意，“启明资本的张启明亲自去了盛华集团，说要给他们免费提供技术支持，还承诺把‘星尘’系统的‘缺陷’公之于众，张总现在彻底动摇了，说下午六点前要是没给出更有说服力的方案，就直接发解约函！”
顾沉舟的后背瞬间绷紧，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张启明这是亲自下场了，明摆着就是要趁他分身乏术，抢走盛华这个大客户！“我知道了，”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干涩，“你现在立刻把我们最新的技术演示视频发给张总，再强调一遍我们的售后保障，就说我今晚七点前一定给他一个独家合作方案，价格再降1%，但要求他必须拒绝启明的所有条件。”
“明白！但顾总，张启明现在还在盛华，一直在旁边煽风点火，我怕……”
“按我说的做！”顾沉舟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张总跟我们合作三年，不是只看利益的人，他知道启明的技术不靠谱。另外，让法务部准备一份启明资本恶意竞争的补充证据，发给盛华的法务部，让他们知道和启明合作的风险。”
挂了电话，顾沉舟在阳台站了几秒，冷风灌进衣领，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疲惫和焦虑。他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转身回到客厅时，脸上已经重新堆起温柔的笑容，只是眼底的红血丝更明显了。
“公司那边很棘手？”苏晚把冲好的药递过来，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伪装。
“有点麻烦，张启明亲自去盛华搅局了。”顾沉舟接过药勺，小心翼翼地喂给安安，“不过问题不大，我能处理好。”他看着安安乖乖喝药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安安最乖了，喝了药就不咳嗽了，爸爸就能安心处理工作，早点陪你玩，好不好？”
安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药味，皱着小眉头，却没哭闹。
苏晚看着他一边喂药一边时不时看手机的样子，心里一阵心疼：“要不你先去书房处理工作，安安我来照顾。她刚喝了药，应该会睡一会儿，你忙完了再出来陪她。”
“不用，”顾沉舟摇摇头，把安安轻轻放在沙发上，拿起旁边的小毯子盖在她身上，“我在客厅弄，能看着她。”他走到茶几旁，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亮度调得很低，生怕晃到安安。
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顾沉舟快速草拟着给盛华的独家合作方案，脑子里却时不时闪过安安咳嗽的样子，注意力总是不由自主地分散。有好几次，他都打错了字，只能删掉重写。
安安躺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小嘴巴偶尔动一下，发出轻微的咿呀声。顾沉舟每写一会儿，就会抬头看她一眼，确认她没事，才又继续工作。苏晚坐在旁边，给安安剥着橘子，把果肉压成泥，准备等她醒了喂给她吃，偶尔给顾沉舟递一杯温水，却不打扰他。
“爸爸……”安安突然小声喊了一句，声音沙哑，却清晰。
顾沉舟立刻停下手里的活，俯身走到沙发边：“安安醒啦？是不是不舒服？”
小家伙伸出小手，想要抱抱。顾沉舟毫不犹豫地抱起她，坐在沙发上，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还在电脑上修改方案：“爸爸抱着你工作，好不好？我们安安最懂事了，不打扰爸爸，对不对？”
安安靠在他怀里，果然不闹了，只是小脑袋靠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呼吸渐渐平稳。顾沉舟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儿，心里满是复杂的情绪——他想全身心照顾她，可公司的事也不能放；想专心处理工作，又放心不下她的身体。这种两难的滋味，让他觉得格外疲惫。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盛华集团张总的电话。顾沉舟立刻按下接听键，声音沉稳：“张总，方案我已经草拟好了，马上发给您，里面有我们的独家技术支持和价格优惠，您可以看看。”
“顾总，我知道你很有诚意，”张总的声音带着犹豫，“但张启明那边给出的条件太诱人了，免费提供技术升级，还承诺承担后续的所有风险。而且他手里有你们技术的‘缺陷报告’，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张总，那些都是伪造的！”顾沉舟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又怕吵醒怀里的安安，连忙压低，“您要是不信，可以让技术人员对比一下，我们的系统在稳定性和安全性上，比启明的强太多。他现在免费给您提供支持，后续肯定会在其他地方找补回来，甚至可能窃取您公司的数据！”
他一边说，一边快速把方案发给张总，眼睛还时不时看着怀里的安安，生怕她被电话声惊扰。
“顾总，我再考虑考虑，”张总的声音松动了些，“你给的方案确实很有诚意，我跟董事会再沟通一下，半小时后给你答复。”
“好，谢谢张总！”顾沉舟松了口气，挂了电话，感觉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安安似乎被他的情绪影响，哼唧了一声，顾沉舟立刻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哄着：“安安不怕，爸爸在呢，马上就好。”
苏晚走过来，递给他一张纸巾：“擦擦汗吧，看你紧张的。不管结果怎么样，都别太逼自己，身体最重要。”
“我知道，”顾沉舟接过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但这个客户不能丢，不然公司的营收会受很大影响，跟着我的员工也会受牵连。”他看着怀里熟睡的安安，眼神坚定，“我不仅要守护好我们的小家，还要守护好顾氏这个‘大家’。”
半小时后，张总的电话打了过来，语气带着笑意：“顾总，董事会同意继续合作！我们相信你的为人，也相信顾氏的技术实力。启明那边的条件确实诱人，但我们更看重长期稳定的合作。”
“太好了！谢谢张总信任！”顾沉舟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弛下来，抱着安安的手臂都有些发酸。
挂了电话，他低头亲了亲安安的额头，轻声说：“安安，爸爸搞定了！我们的小家和大家，都守住了。”
苏晚看着他开心的样子，也笑了：“我就知道你能行。安安也睡着了，你抱她去婴儿床吧，自己也歇会儿，看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顾沉舟小心翼翼地把安安放进婴儿床，盖好薄毯，然后坐在沙发上，靠在苏晚的肩膀上，长长地舒了口气。“好累啊，”他声音沙哑，带着疲惫，“每天只睡这么点，感觉脑子都不够用了。”
“那就好好睡一觉，”苏晚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我守着安安，有情况我叫你。”
顾沉舟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夕阳渐渐落下，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安安均匀的呼吸声和顾沉舟轻微的鼾声。苏晚看着身边熟睡的丈夫，又看了看婴儿床里的女儿，心里满是温暖和坚定。
她知道，顾沉舟每天只睡4小时，一边照顾生病的女儿，一边应对公司的危机，有多不容易。但他从来没有抱怨过，也从来没有缺席过家庭的责任。这种“事业危机不缺席家庭”的坚守，正是他最动人的地方。
夜色渐深，顾沉舟醒了过来，感觉精力恢复了些。他走到婴儿床边，看着安安熟睡的脸庞，嘴角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手机里收到陈默发来的消息：“顾总，张总那边已经签了续约合同，启明资本的人灰溜溜地走了！股价也涨了2%，市场信心越来越足了！”
顾沉舟回复：“好，辛苦大家了。明天通知人事部，把‘家庭日’的方案落实下去，第一站就去郊外的农场，让大家好好放松一下。”
他关掉手机，回到沙发上，抱住苏晚：“老婆，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一直在我身边支持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跟我还客气什么？”苏晚靠在他怀里，“我们是夫妻，本来就该同甘共苦。安安的病在好转，公司的危机也在解除，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顾沉舟点点头，心里满是感恩。他知道，所谓的平衡，从来不是完美的兼顾，而是在每一次艰难的选择中，守住责任，护住所爱。未来或许还会有风雨，但只要有家人的陪伴和支持，他就有勇气去面对一切，守护好他的“战场”，也守护好他的“摇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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