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点，城郊停车场的路灯昏黄，将车辆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顾沉舟坐在黑色轿车的后座，指尖夹着一份文件，上面是陈默刚送来的调查明细，纸张边缘被他捏得发皱。
“顾总，这是顾泽宇近三个月的资金流水，除了给环球科技的大额转账，还有几笔小额汇款，收款方都是不同的陌生账户，像是用来打点的。”陈默坐在副驾驶，回头递过一部手机，屏幕上是顾泽宇和一个金发男人的合影，“这是上周在机场拍到的，和他见面的是环球科技亚太区负责人，两人聊了快一个小时，还交换了文件袋。”
顾沉舟盯着照片，眼神冷得像冰。照片里的顾泽宇笑得春风得意，丝毫看不出半分愧疚——那个从小喊他“小叔叔”、他手把手教着熟悉公司业务、甚至在他父母意外去世后接来身边照顾的堂兄，竟然藏着这样一副蛇蝎心肠。
“这些账户查清楚了吗？”他的声音低沉，不带一丝情绪。
“正在查，都是境外匿名账户，需要点时间。”陈默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我们发现顾泽宇最近频繁去一家私人会所，每次进去都要待两三个小时，里面鱼龙混杂，可能在跟什么人接头。”
“盯紧那家会所，”顾沉舟指尖在文件上敲了敲，“别打草惊蛇，我要的是他泄露核心技术、勾结境外公司的直接证据，不是这些旁证。”
“明白。”陈默点头，“对了，苏女士那边，林凯已经对接了三家投资方，其中一家锐科资本，老板是苏女士的老熟人，意向很明确，想明天约苏女士聊聊。”
顾沉舟的眉头动了动，眼底闪过一丝犹豫：“让老周带两个人跟着，全程不要离太远，有任何情况立刻汇报。”
“已经安排好了。”陈默应道。
顾沉舟收起文件，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疲惫像潮水般涌来，太阳穴突突地跳，可一想到家里的妻女，他又强迫自己睁开眼——他不能倒下，至少在顾泽宇落网前不能。
车子驶进小区时，已经快十一点了。顾沉舟轻手轻脚打开家门，客厅的夜灯还亮着，苏晚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育儿书，眼神却有些发怔。
“怎么还没睡？”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身上的寒气让苏晚下意识地往他身边靠了靠。
“等你啊。”苏晚抬起头，眼底带着担忧，“事情查得怎么样了？有新进展吗？”
“嗯，查到一些线索，还在跟进。”顾沉舟不想让她担心，说得轻描淡写，“锐科资本明天约你见面？”
“是啊，林哥说他们老板对‘星尘’项目很感兴趣，想当面聊聊合作细节。”苏晚点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要是能成，顾氏的资金压力就能缓解不少了。”
“别抱太大希望，也别轻易透露公司的核心数据。”顾沉舟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凉意，“现在这个时候，人心难测，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知道。”苏晚笑了笑，靠在他肩上，“我就是想帮你分担点，不想看你一个人扛着这么多。”
顾沉舟心里一暖，伸手搂住她的腰：“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其实你已经帮了我很多，照顾好安安，还帮我对接投资方，剩下的事交给我就行。”他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快去睡吧，明天还要见投资方，养足精神。”
“你也早点睡。”苏晚起身，拉着他往卧室走，“我给你留了温牛奶，喝完再睡。”
第二天一早，顾沉舟依旧早起做了早餐。安安坐在婴儿餐椅上，拿着小勺子自己喝粥，喝得满脸都是，顾沉舟拿着纸巾，耐心地给她擦着脸：“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爸爸，粥粥甜！”安安拍着小手，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苏晚看着父女俩的互动，嘴角噙着笑，快速吃完早餐，拿起包准备出门：“我去见投资方了，安安就交给你了。”
“放心去吧，老周他们在楼下等着。”顾沉舟抬头，眼神里满是叮嘱，“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知道啦。”苏晚在安安脸上亲了口，又在顾沉舟脸上啄了一下，“我走了。”
苏晚走后，顾沉舟陪着安安玩了会儿积木，刚想拿出电脑处理工作，手机就响了，是陈默打来的。
“顾总，顾泽宇有动静了！他刚才从家里出来，开车往市中心去了，好像是去见什么人。”陈默的声音带着急色，“我们的人已经跟着了。”
“继续跟，随时汇报他的行踪。”顾沉舟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注意隐蔽，别让他发现。”
“好！”
挂了电话，顾沉舟把安安交给佣人，拿起外套就往外走：“我去公司一趟，中午回来陪安安吃饭。”
“顾总，要不要带点早餐？”佣人喊道。
“不用了。”顾沉舟的声音已经消失在门口。
车子刚驶出小区，陈默的消息就发了过来：“顾总，顾泽宇进了市中心的环球大厦，好像是去见环球科技的人！”
顾沉舟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好！让技术部立刻对接大厦的监控，我要知道他进了哪个楼层、哪个房间，还有他和谁见了面！另外，让法务部准备好，一旦拿到证据，立刻起诉！”
“明白！”
车子一路疾驰，顾沉舟的心里却异常平静。他知道，顾泽宇这是急了，想趁投资方还没和顾氏达成合作，尽快从环球科技那里拿到好处，或者再获取些核心技术。
到了环球大厦附近，顾沉舟让司机把车停在隐蔽处，拿出手机，陈默已经把监控截图发了过来——顾泽宇进了十八楼的一间办公室，门口挂着“环球科技中国区办事处”的牌子。
“顾总，我们的人已经在楼下守着了，他只要出来，我们就能拍到他和环球科技的人接触的证据。”陈默的声音传来。
“再等等。”顾沉舟盯着手机屏幕，“我要的不是接触证据，是他泄露技术的直接证据。你让技术部试试，能不能黑进那间办公室的监控，看看他们在谈什么，有没有交换文件。”
“好，我让技术部试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顾沉舟坐在车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他能想象到办公室里的场景，顾泽宇肯定在唾沫横飞地索要好处，而环球科技的人则在漫天要价。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起来，是技术部发来的消息：“顾总，成功黑进监控了！他们正在谈技术转让的后续费用，顾泽宇说他手里还有顾氏的核心技术备份，让环球科技再付五百万，他就把备份交出来！”
顾沉舟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终于，等到了。
“录下来，所有对话都要录下来！”他立刻给陈默打电话，“让法务部准备好起诉状，另外，联系警方，我要让顾泽宇今天就栽在这里！”
“好！我马上去办！”陈默的声音带着兴奋。
顾沉舟推开车门，快步走向环球大厦。他倒要亲自去看看，顾泽宇在拿到钱的那一刻，是怎样一副嘴脸。
刚走到大厦门口，手机突然响了，是苏晚打来的。
“沉舟，锐科资本这边谈得很顺利，他们老板说愿意投资五个亿，只要我们能保证‘星尘’项目的技术独占性。”苏晚的声音带着喜悦，“我现在跟他们签意向书，你觉得怎么样？”
顾沉舟的脚步顿了顿，心里的怒火瞬间被喜悦冲淡了些。五个亿，足够缓解顾氏的资金压力，也足够让“星尘”项目顺利推进了。
“好，签！”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注意看清楚合同条款，有不确定的地方先别签，给我打电话。”
“放心吧，林哥也在这儿，他帮我看着呢。”苏晚的声音充满了安心，“等签完意向书，我就回家陪你和安安。”
“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顾沉舟深吸一口气，快步走进大厦。他抬头看了看十八楼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决绝。
顾泽宇，你欠我的，欠顾氏的，今天，该一起还了。
他走进电梯，按下十八楼的按钮。电梯门缓缓关上，映出他冰冷而坚定的脸庞。这场关于背叛与守护的战争，即将迎来决定性的一刻。而他，不仅要赢回顾氏的未来，更要守护好他的家人，守住那份来之不易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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