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器房的冷光灯照得人头皮发紧，顾沉舟蹲在被撬坏的门锁前，指尖捏着一枚透明取证袋，里面是半枚模糊的指纹。技术总监蹲在旁边，手里拿着放大镜，脸色凝重：“顾总，这指纹太浅，只能提取到部分特征点，比对数据库需要时间。不过门锁上有蛮力撬动的痕迹，对方用的是专业工具，不像是普通毛贼。”
顾沉舟站起身，后背的酸痛顺着脊椎蔓延开来，他抬手按了按腰，声音沙哑：“能确定大致时间吗？”
“应该是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技术总监指着监控回放，“这个时间段服务器房的红外报警被短暂屏蔽了，对方很懂我们的安防系统，大概率是内部人员或者……跟张姐有关联的人。”
提到张姐，顾沉舟的眼神冷了几分。手机刚震动起来，是陈默的视频电话，屏幕一接通，就看到张姐被按在审讯椅上，头发凌乱，脸色惨白。
“顾总，张姐招了！”陈默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她承认是她给老K提供的安防系统漏洞，还说老K在本市有个接头人，外号‘鼠哥’，专门负责收集顾氏的消息，这次撬服务器房就是鼠哥干的！”
张姐听到“鼠哥”两个字，身体猛地一颤，抬头对着镜头哭喊：“顾总，我真的不知道鼠哥的真名！我就是拿了他五千块钱，给他发了份安防示意图，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老K说了，只要我帮他拿到新专利，就给我二十万跑路费，我一时糊涂……”
“二十万？”顾沉舟的声音冷得像冰，“你帮顾泽宇泄露核心技术，又给老K当内应，现在跟我说一时糊涂？鼠哥的联系方式、见面地点，你真的不知道？”
张姐的眼神躲闪着，嘴唇哆嗦着：“我……我只有一个加密微信号，平时都是他联系我，没见过面。他说如果需要接头，会在城西旧货市场的第三个垃圾桶上放个红色塑料袋当标记。”
顾沉舟对视着陈默，眼神示意他记下：“让技术部破解那个微信号，另外，派人盯着城西旧货市场，别打草惊蛇，等鼠哥出现。”
“明白！”陈默挂了电话，服务器房里的空气更显压抑。顾沉舟刚要起身，手机突然像被烫到一样震动起来，苏晚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他的心瞬间揪紧。
“沉舟！”苏晚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背景里能听到安安的咿呀声，“我刚在阳台晾衣服，看到小区西门停着一辆无牌面包车，里面坐着两个男人，一直盯着我们家的方向！我刚收到短信，说鼠哥已经拿到服务器的部分数据，让你把新专利的核心参数发过去，不然……不然他们就把安安的照片发到网上！”
顾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手机的手止不住地发颤。对方竟然连这种阴招都想得出来，拿孩子的安危当筹码，简直丧心病狂！愤怒像野火一样烧遍全身，却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他不能慌，一慌就中了对方的圈套。
“晚晚，把窗帘拉上！”他的声音尽可能平稳，“别让他们看到屋里的情况，安安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吓到？”
“安安还好，在玩积木，我没敢让她靠近窗户。”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却透着一丝强撑的镇定，“老周的人已经去西门了，但是那辆车好像看到安保就开走了，没追上。沉舟，他们真的有安安的照片，短信里附了一张，是安安在客厅爬的样子，应该是之前监视的时候拍的！”
顾沉舟的心里像被钝刀割着，愧疚几乎要将他淹没。他以为加强了安保就万无一失，却没想到对方早就留下了后手，连孩子的照片都有。他深吸一口气，对着电话说：“晚晚，相信我，他们不敢这么做。老周已经在查那辆面包车的轨迹，陈默也在盯着鼠哥，很快就能抓住他们。你现在带着安安躲进卧室，锁好门，不管外面有什么动静都别开，我处理完这里的事立刻回家。”
“你别太急，路上小心。”苏晚的声音软了下来，“公司的事固然重要，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我和安安等你回来，不用太担心我们。”
挂了电话，顾沉舟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他转头对技术总监说：“指纹比对加快速度，优先跟顾氏离职员工和有犯罪记录的人员比对。另外，把新专利的外围参数做一份假资料，标注‘核心加密未解锁’，我有用。”
“顾总，你要给他们假资料？”技术总监愣了一下。
“不然怎么办？”顾沉舟冷笑一声，“他们想要新专利，我就给他们‘想要的’，正好引鼠哥和老K现身。”他顿了顿，补充道，“你做好资料后发给我，另外，让法务部准备律师函，一旦抓到鼠哥，立刻以侵犯商业秘密和敲诈勒索起诉。”
安排好公司的事，顾沉舟快步走出服务器房，外套都没来得及穿。走廊里的员工看到他急匆匆的样子，都下意识地让开道路——平时沉稳的顾总，此刻脸上的焦虑和戾气，让人不敢靠近。
坐进车里，顾沉舟对老杨说：“先去城西旧货市场，绕着外围走一圈，别靠近第三个垃圾桶。”
车子缓缓驶离公司，顾沉舟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盘算着。鼠哥是老K的接头人，抓住鼠哥就能顺藤摸瓜找到老K，彻底清除技术泄露的隐患；但另一方面，家里的妻女还在被威胁，他必须尽快回去。
“顾总，陈默发来消息，说已经派人在旧货市场布控了，第三个垃圾桶附近没看到红色塑料袋，估计鼠哥还没到。”老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顾沉舟点点头，拿出手机给陈默发消息：“盯着就行，别打草惊蛇。另外，让老周再派五名安保守在我家楼下，重点排查陌生车辆，一旦发现无牌面包车，立刻控制。”
发完消息，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疲惫像潮水般袭来，眼皮重得几乎抬不起来，他已经快四十个小时没好好睡过觉了，大脑嗡嗡作响，却不敢有丝毫放松。
他想起安安爬在客厅的样子，想起苏晚晾衣服时担忧的眼神，想起服务器房被撬坏的门锁，想起张姐哭喊的嘴脸。所有的画面交织在一起，化作一股力量，支撑着他继续前行。
车子快到城西旧货市场时，陈默的电话打了过来：“顾总！红色塑料袋出现了！在第三个垃圾桶上，里面好像放着一张纸条！我们的人已经盯上了，有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正在靠近！”
顾沉舟猛地睁开眼，精神一振：“别动手！让他拿走纸条，跟紧他，找到他的落脚点，一网打尽！”
“明白！”陈默挂了电话，顾沉舟的心脏狂跳起来。这是抓住鼠哥的最好机会，也是彻底查清老K的关键，只要能抓住鼠哥，就能拿到他和老K的联系证据，技术泄露的调查就能迈出一大步。
“老杨，掉头，去我家。”顾沉舟突然说。
老杨愣了一下：“顾总，不等陈默的消息了？”
“不等了。”顾沉舟摇头，语气坚定，“公司有技术部和陈默，家里只有苏晚和安安，她们更需要我。鼠哥跑不了，我必须先回去看看她们，不然我不放心。”
车子调转方向，朝着家的方向驶去。顾沉舟看着窗外渐渐熟悉的街景，心里的焦虑稍微缓解了些。他知道，这场关于技术泄露的调查还没结束，鼠哥和老K还在暗处窥伺，威胁还未完全解除，但只要家人平安，他就有无限的力量去对抗所有的风浪。
他拿出手机，给苏晚发了条消息：“我快到家了，别害怕，一切有我。”
很快，苏晚回复了一个“好”字，后面跟着一个爱心表情。顾沉舟看着那个小小的爱心，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疲惫依旧，但心里却多了一份踏实。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顾沉舟推开车门，快步走向单元楼。他知道，等待他的可能还有更多的危险和挑战，但他无所畏惧。因为他的战场需要他守护，他的摇篮更需要他撑起一片安全的天空。这场调查，他必须赢，也一定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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