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车中那点暧昧被金子修介打破了。
中谷美纪略显局促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和金子修介……还有他身后的三个制作人打招呼，然后目光在吕文身上转了一圈，走到门口，眼波流转，“我来得好像不是时候，不过听起来，是一个很有趣的挑战。”
“那么……”中谷美纪挥了挥手，“我就先告辞了，再见！”
说罢，中谷美纪就翩然离去，只留下了一阵若有若无的清香。
吕文一脸懊恼，为了今天的友谊赛，他可是准备了大半个月，没想到被金子修介给破坏了……
就在吕文准备拒绝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中谷美纪的短信，上面有一个地址，还有一句话，“吕君，我还要在东京住一晚，这里不会被死神打扰……”
“吕桑……”
吕文还在那想晚上怎么去呢，就再次被金子修介打断了。
“金子监督。”吕文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我？演硫克？那是cG角色。我怎么演？”
“模型不对！气质不对！感觉也不对！”
金子修介挥舞着手臂，像是要把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设计稿从脑子里摘出去一样，“只有吕桑你能演出来那种感觉，吕桑！拜托了！动作捕捉，你只需要提供肢体和表情！我们需要那种神韵！”
“神韵？”
吕文无奈地摇摇头，小日子这词儿是越整越大了……
不过看着金子修介、中山良夫、木下畅起和堀义贵几个人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可怜样，吕文只能认命地站了起来，“行吧……不过先说好，我就试试，不行别赖我。”
“嗨！绝对没问题！吕桑肯帮忙就感激不尽了！”
四个小日子顿时喜笑颜开，咔咔咔给吕文来了个集体大鞠躬。
吕文已经对他们快免疫了，只是问道，“设备什么时候能运到？”
“还有十分钟吧。”
“啊？”
吕文愣了，小日子剧组这么专业的吗？连动作捕捉的设备都准备了？
仔细一问，吕文才知道，是堀义贵从别人那借来的，正好有一个游戏制作公司在附近，他们在做一款足球游戏。
其实90年代就有人用动作捕捉做电影了，比如《星球大战》，还有《指环王》的咕噜，就是用动捕做出来的。
站在吕文的视角，应该没有那么麻烦，就是做几个表情，动作什么的可能都不用做，这玩意可以用替身。
结果一个小时之后，吕文就开始后悔了，他感觉这玩意比动作戏还要难受……
反正一上来吕文就被塞进一套紧身的黑色动作捕捉服里，布料弹性极好，却勒得他浑身不自在。
更难受的是，衣服表面密密麻麻贴满了用于追踪动作的反光小球点，吕文突然有一种感觉，他不是要被人切片研究吧？
难道有人发现了他穿越的事情，用拍电影来偷偷研究他？
自然是没有这么奇葩的事发生，不过吕文也感觉非常别扭，他感觉每一个关节都被无形的线牵扯着，动作僵硬又滑稽……
“吕桑，放松！尽量自然一点！”
“自然？”吕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这身行头，扯了扯紧裹着大腿的布料，“穿着这玩意儿，你告诉我怎么自然？”
说罢，吕文还走了两步，动作因为拘束显得有点同手同脚，旁边几个年轻的工作人员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赶紧捂住嘴，怕吕文发飙……
吕文现在真快到发飙的边缘了，但他也不会和工作人员置气，只能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这才慢慢走到巨大的绿幕中央，准备早点拍完，早点拉倒。
然后吕文就捂住了眼睛，一阵刺眼的无影灯从四面八方打下来，将他笼罩在一片纯色空间里，吕文下意识地就想捂住重要位置，站在无影灯下，他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可是吕文忍住了，这要是被人拍到，他就说不清了……
金子修介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似乎也知道吕文正处于爆炸的边缘，“吕桑，准备好了吗？我们……先从硫克最经典的姿态开始？比如……他蹲在夜神月房间高处的那种感觉？”
硫克？蹲在高处？
一进入工作状态，吕文心中的杂念就少了很多，他在脑子里立刻出现了一个翅膀巨大，瘦骨嶙峋，总喜欢蹲在奇怪角落啃苹果的死神形象。
吕文深吸一口气，尝试着屈膝。不是正常人类那种舒适的半蹲，而是模仿着鸟类的姿态，将重心压得很低很低，膝盖几乎要碰到胸口，整个身体诡异地蜷缩起来。
为了寻找漫画里那种非人的扭曲感，吕文还下意识地将脚踝向内翻转了一个别扭的角度，然后……他就摔了个大马趴。
“吕桑？”
“诶？”
吕文一摔，几乎所有人都跑了过来，给过来临时指导的动捕组都看傻了，他还没见过这么受欢迎的主演呢……
“没事！”
吕文爬了起来，摆了摆手，不过他也不敢自己一个人继续做这个姿势了，根本站不住。
“来几个人帮帮忙。”
立刻有两个穿着一身绿的工作人员冲了过来，帮着吕文维持着这个反人类的姿势，姿势刚摆好，吕文的额角就已经渗出了一大堆细密的汗珠，他艰难地抬起头，目光投向绿幕上方一个并不存在的“高处”，眼神努力放空，试图模仿硫克那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监视器后，金子修介和cG团队的负责人堀义贵紧盯着屏幕。屏幕一侧，是动捕系统实时生成的画面，只有几条简单线条和几何体构成的吕文动作骨架；另一侧，则连接着cG团队最新制作的一个硫克模型——比之前的哥布林或地狱男爵的亲戚好点，但依然带着挥之不去的僵硬和卡通感。
“这个姿态……对了！就是这样！”
金子修介拍了一下巴掌，没等他夸奖吕文两句，就听到了吕文略带沙哑的声音。
“扔个苹果过来。”
金子修介一愣，中山良夫已经把一个红彤彤的苹果扔了过去。
吕文维持着那反关节的蹲姿，手臂以一种超越人类柔韧极限的速度和角度探出，五指张开，伸手一抓——
苹果稳稳地落入手中。
没有半分犹豫，吕文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咔嚓！”
一声脆响传来，然后，吕文就停住了。
就在吕文咬下苹果的瞬间，他的眼神陡然变了！
所有的疲惫、不适、疼痛都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满足！
吕文的瞳孔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随即被一种巨大的愉悦填满。那不是品尝美食的享受，更像是一种无聊到极致，终于找到了唯一能刺激他麻木神经的玩具时，所流露出的那种病态、贪婪又带着点天真的狂喜！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特么是人类能做出来的表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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