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馆内,
砰砰砰~几声枪响后,
何文展凑上来看了下报靶器上的分数,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我记得你在警校考核时的射击成绩是优吧?”
宋天野颤抖着手,用力握着枪,眼睛望着靶纸边缘那个苍白的弹孔,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说,
“是……队长”
叮~叮~
何文展没接话,慢悠悠地往弹匣里压着子弹,空旷的训练馆内,清脆的金属声格外清晰,
他抬头又看了眼报靶器,淡淡说道,
“那你现在算什么?怕打坏了靶纸要赔吗?”
“Sorry,sir”宋天野声音低沉,依旧举着枪:“我脑子里全是下午的事”
“是该想,但不是想你有多丢人,多懦弱”何文展将压好的弹匣递过来,“拿着,再来一次”
宋天野沉默地接过弹匣,熟练的地完成了装弹上膛,但在举起手瞄准的那一刻,
他的脑海中瞬间想起,下午那个歹徒挥舞着电锯冲自己而来时,
那种胆寒的恐惧感,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手也不自觉地剧烈颤抖起来。
“你在害怕什么!”何文展忽然一把抓住枪管,沉声逼问,
宋听野一下子松开了紧握的手,
双手撑在桌上,低下头,大口喘着粗气,声音发涩,
“电……电锯离得太近了,他身上的血腥味,让我感到很害怕”
呵~
“怕就对了”何文展突然笑了,拍拍宋听野的肩膀,
“我刚入行时比你还胆小,当时一个歹徒拿着刀朝我扑了上来,
我腿都软了,直接跪在他面前,事后,我觉得自己真tm是个废物。”
闻言,宋听野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命都只有一条,谁不怕死?”
何文展说着,把枪递到面前,宋听野呆愣愣地接过,
“警校教你如何开枪,但没教你怎么直面恐惧,因为这东西,要你自己体会过,才能明白。”
“现在,把枪抬起来”
宋听野深吸一口气,握着枪却始终没有勇气举起来,何文展按着他的头,指向前面三十米远的靶纸,
“记住了,枪不单只是武器,他更是你的胆。”
“你心里慌,手就抖,子弹就偏。但你要想着身后的人,
想着你穿的这身警服,它就成了你的胆,能撑着你站直了!”
说完,何文展松开手,后退半步,
“再来一次,想想下午那些市民的眼神,如果连我们都怕了,那他们怕的时候,能指望谁?”
宋听野握紧了手里的枪,闭上眼,身后似乎再次回响起市民惊恐的尖叫声,小女孩跌坐在地上,一脸的绝望,
众人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质疑。
“开枪!”何文展忽然大喝一声,
宋听野猛地睁开眼,一瞬间举起枪,稳稳端着,手不再颤抖,眼里满是坚定
“砰!砰!砰!”
三声枪响,子弹正中靶心,
何文展这才满意地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说,
“很好!记住这种感觉,我们穿这身衣服,
就是要在别人怕的时候,逼着自己往前站一步!
这不是勇敢,而是你身为一个警察的责任。”
责任?望着靶心那个漆黑的空洞,宋听野忽然感觉心里多种沉甸甸的东西,
他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再次毅然举起了枪。
——
进入警察任务模拟已经一个多月了,
这期间除了偶尔因为犯错被抽鞭子,宋听野才会猛然惊醒自己是在系统里。
绝大多数时间,他都是完全沉浸在ptU队员这个身份中,
每天跟着大家一起出去巡逻,看见可疑人物就上去查身份证,没有身份证的就铐起来,又或者是抓些小偷小摸。
意外也有,例如有一次遇到个又聋又哑的三哥,面对盘查,他手舞足蹈的,情绪非常激动,
宋听野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手足无措,最后大熊上来,二话不说把三哥拖到一条昏暗的巷子里,
何文展挥挥手,其余人默契地背过身,呈扇形将两人围了起来。
在被大熊的皮鞋狠踹几脚后,奇迹发生了,
三哥的情绪突然就稳定了,耳朵不聋了也会说话了!而且说的还tm是中文。
神医啊!
“我们身为警察,要想镇得住那些恶人,首先你得比他们更恶”治好了三哥的聋哑症后,大熊拍了拍自己的皮鞋,冷声说,
……
时间转眼就过了两年多,将近三年,
宋听野已经完全从一个菜鸟警员,成长为一名合格的ptU警员,
队友们正式接纳了他,他立过功,也收到过嘉奖,
只是不知道是遗憾还是庆幸,这两年多以来,他再也没遇见过像第一次巡逻时遇到的恶性案件。
深夜10点53分,
刚结束巡逻的宋听野和大家走进一家茶餐厅,找了个靠门的位置坐下,
大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问,
“过了今晚,明天就转正了,心里有没有点激动?”
香江警员从警校毕业后,会有三年的试岗期,通过了才能转正。
“激动倒没有,不过今晚的夜宵我请”宋听野喝了口浓茶,说道,
以他这两年多以来立的功,转正是肯定没问题的,大熊这么问,摆明了就是要狠狠宰自己一顿。
“懂事!哈哈哈”队友们都纷纷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何文展招了招手,让老板拿菜单上来,
大家毫不客气,你争我抢,点了一桌子菜,而且是专挑贵的点。
菜上来后,在何文展的提议下,大家举杯,
“来,让我们以茶代酒,祝贺……”
话还没说完,忽然就听对讲机中传来呼叫声,
“红磡隧道往九龙方向,发生持械劫持!五名蒙面匪徒持AK47,挟持一辆载有32名游客的大巴……附近的伙计即刻赶去支援。”
众人面色一变,同时放下手里的茶杯,朝门外跑去,
宋听野抽出一沓港币,拍在桌子上,边跑边对老板喊道,
“老细,菜先帮忙热着,我们很快就回来”
说完,便推开门冲了出去,
冲锋车已经启动,大熊扶着后车门,朝他伸出手,大喊,
“上来!”
宋听野快跑几步,跳起一脚踩在车尾踏板上,同时一把抓住大熊手,
砰!车门关上,
刺耳的警笛声划破夜空,冲锋车呼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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