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练气四层的澎湃感逐渐沉淀，转化为体内奔流不息的真实力量。林凡能清晰地感觉到，气海扩大了数倍，那融合了阴寒毒煞、刺客幽蓝毒性以及赤阳火毒的新型灵力，色泽愈发深邃难辨，灰黑为底，其间隐现幽蓝寒星与赤红火点，运转之时，冰火交织的刺痛感与腐蚀之力内敛，却更显危险。
他需要时间稳固境界，更需要熟悉这股全新的力量。
接下来的日子，林凡的生活节奏更快。白日里，他依旧在丹房偏殿劳作，但动作愈发精准高效，神识扫过，便能大致分辨出各类废丹渣的毒性强弱与特性，专挑那些能进一步刺激、磨砺新型灵力的毒渣收集。他甚至在无人注意时，尝试同时吸纳两种属性相冲的毒渣，以自身为战场，强行磨合那冰火之力，过程凶险万分，几次险些失控，都被他凭借坚韧意志和黑色残片的辅助强行压下。
夜晚，山洞成了他的演武场。那本无名册子被他翻来覆去地研读，结合自身新型灵力的特性，他开始尝试创造属于自己的战技。不再是简单的指刀或掌风，而是将冰火毒煞之力以特定方式组合、爆发。
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灵力反噬的痛楚，并未让他气馁。右臂的旧伤在突破时被狂暴灵力强行冲开部分淤塞，虽未痊愈，但已不影响灵力的运转，只是在使用新型灵力时，会传来一阵阵冰火交织的奇异酸麻感。
数日苦修，略有小成。他能将一丝阴寒毒煞之力凝聚于指尖，无声无息，专破护体灵力；也能在拳锋之上瞬间爆发赤阳火毒，灼烧焚毁；更能将两股力量短暂融合，形成一道灰黑中带着红蓝流光的短促冲击，威力惊人，但消耗巨大，且极难控制。
他知道，这还远远不够。“净溪试”在即，他必须掌握至少一两种可靠的杀手锏。
这一日，他正在偏殿角落清理一堆散发着刺鼻腥气的墨绿色渣滓，李铁悄悄凑了过来。
“林凡师弟，”李铁压低声音，脸上带着一丝讨好与敬畏（林凡突破练气四层并未声张，但气息的变化瞒不过有心人），“关于‘净溪试’，我打听到一些消息。”
林凡动作未停，只是微微侧头：“说。”
李铁连忙道：“听说这‘净溪试’并非简单的淌水过河。净溪之水有古怪，越往上游，水中蕴含的‘净灵之力’越强，能洗涤修士灵力，冲刷体内杂质。但与此同时，水中也会生出一种名为‘净灵光丝’的东西，无形无质，专缠修士经脉，阻碍灵力运转，甚至能将人定在水中！”
林凡目光一凝。洗涤灵力？冲刷杂质？这对其他弟子或许是机缘，但对他而言……他体内驳杂的丹毒和诡异的新型灵力，遇到这“净灵之力”，会发生什么？是福是祸？
“考核标准是什么？”林凡问道。
“据说是在净溪中逆流而上，坚持的时间越久，前行距离越远，成绩越好。具体标准由执事判定。但往年……有不少练气四层弟子，连中游都撑不到就被冲回来了，灵力涣散，好几天恢复不过来。”李铁心有余悸地说道。
林凡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多谢李师兄。”
李铁见他反应平淡，也不敢多问，讪讪离开。
净灵之力……净灵光丝……林凡心中默念。这考核，果然不简单。对他这种灵力“不纯”的弟子，恐怕更是严峻考验。
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口。那黑色残片，能否抵御这“净灵之力”的冲刷？还是说……
傍晚，结束劳作，林凡正准备返回山洞，却在谷口附近被人拦住。
是苏婉。
她似乎特意等在那里，看到林凡，快步上前，脸上带着一丝急切。
“林凡，”她声音依旧很轻，但少了些往日的怯懦，多了几分坚定，“‘净溪试’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嗯。”林凡看着她。一段时间不见，苏婉的气息也凝实了不少，似乎已到了练气二层巅峰，看来她并未因体质暴露而懈怠。
“那净溪之水……对灵力有极强的净化效果。”苏婉看着他，眼神复杂，“你的灵力……恐怕会受到很大影响。”她显然也猜到了林凡的灵力并非正统。
林凡心中微动，点了点头：“我知道。”
苏婉咬了咬嘴唇，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盒，塞到林凡手中：“这个……给你。”
林凡打开玉盒，里面是一枚龙眼大小、通体浑圆、呈淡青色的丹药，散发着清凉温和的气息。
“这是‘固元丹’，能短时间内稳固灵力，抵御外界侵蚀……或许对你有用。”苏婉低声道，“我……我用之前攒下的所有贡献，又托了人才换到的。”
林凡看着手中的丹药，又看向苏婉。这枚固元丹品质不俗，对她而言，绝对是倾其所有。这份情谊，太重了。
“为什么？”林凡问道。他不认为自己值得对方如此付出。
苏婉抬起头，清澈的眸子直视着他，轻声道：“因为……在林海里，你挡在了我前面。因为……我不想看到你考核失败。”她顿了顿，声音更轻，“而且，我感觉……你和他们不一样。”
说完，她不等林凡回应，转身快步离去，耳根微微泛红。
林凡握着尚有她掌心余温的玉盒，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固元丹……确实能解决他眼前的难题。但，依靠丹药过关，非他所愿。他的路，是于绝境中自身杀出，而非借外物庇护。
他将玉盒收起。这份心意，他领了，但这丹药，他不会用。
他抬头望向寒溪上游的方向，那里云雾缭绕，是净溪的源头。
净溪试……既然要净化，那便来吧！
看看是你这天地生成的净灵之力厉害，还是我于万毒中淬炼出的这不屈煞力更强！
他眼中闪过一丝桀骜与期待。
回到山洞，林凡并未服用固元丹，而是将其小心收好。他盘膝而坐，开始主动引导体内那新型灵力，模拟可能遭遇的“净灵之力”冲刷。
他刻意将一丝灵力逼至体表，感受着外界天地灵气中那微弱的、带着净化意味的能量，与之对抗、磨合。
过程并不舒适，那新型灵力似乎天生对“净化”力量感到排斥，运转间滞涩感明显增强。
但林凡毫不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催动灵力，甚至主动将一丝“净灵之力”（通过呼吸、毛孔）引入体内，与自身的毒煞灵力发生冲突！
“嗤嗤……”
细微的声响在他体内响起，如同冷水滴入滚油。新型灵力剧烈翻腾，丹毒也隐隐躁动。
他要以自身为熔炉，提前适应这种冲突！他要让这煞力，在净灵之力的压迫下，变得更加凝练，更加……不可净化！
一夜无眠。
当次日清晨的阳光照入山洞时，林凡缓缓睁开眼，脸色微微发白，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他摊开手掌，一缕灰黑中带着红蓝流光的灵力浮现，虽然比之前黯淡了一丝，却更加凝实，那股桀骜不驯的意味也愈发明显。
他成功地在自身灵力中，留下了一丝对“净灵之力”的抗性！
虽然只是开始，但方向没错。
距离考核还有二十余日。
林凡深吸一口气，眼中战意升腾。
净溪试，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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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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