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深藏功与名，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悄无声息地溜出了“鸿运赌坊”。门外的守卫此刻也顾不上她了，正伸着脖子惊疑不定地听着里面传来的、越来越响的咆哮和混乱声。
她没走远，就在赌坊斜对面的一家小茶馆二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最便宜的粗茶，优哉游哉地当起了“现场直播”的观众。
赌坊内的景象，比她预想的还要“精彩”。
钱老西那张胖脸，已经从惨白气成了猪肝色。他再也不复之前的志得意满，汗水浸透了他的绸缎褂子，头发散乱，状若疯魔。他一把推开那个双手发抖、脸色比他还白的荷官，亲自抢过骰盅，拼命摇晃，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是在祈求哪路神仙，还是在诅咒林小满那张“开了光”的嘴。
“开！给老子开！”他声嘶力竭地吼道，猛地揭开骰盅。
“一、一、二，四点……小。”旁边的跟班颤声报出点数。
而钱老西押的是……“大”。
“啊——！”钱老西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猛地将骰盅砸在地上，红木骰盅瞬间四分五裂，骰子滴溜溜滚得到处都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老子不信！”他像一头困兽，在赌桌旁来回踱步，血红的眼睛扫视着周围那些表情从幸灾乐祸渐渐变成看傻子一样的赌客。
“是你们！一定是你们搞的鬼！合起伙来出老千坑老子！”他失去了理智，开始无差别攻击。
这话可捅了马蜂窝。赌客们本来输钱就憋着火，现在见“财神”塌房，还被反咬一口，顿时炸了锅。
“放你娘的屁！钱老西！分明是你自己运气到头了！”
“就是！之前赢钱的时候怎么不说我们出老千？”
“输不起就别开赌坊！”
“退钱！把老子之前输的钱退回来！”
群情激愤，不知是谁先推搡了一下，场面瞬间失控。叫骂声、拳头到肉声、桌椅翻倒声、瓷器碎裂声……混合成一片混乱的交响乐。
钱老西的几个跟班还想维持秩序，却被红了眼的赌客们围住，很快就淹没在人民的汪洋大海中。
林小满在茶馆二楼，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抿一口寡淡的粗茶，点评两句：“嗯，这记黑虎掏心使得不错……哟，那个撩阴腿有点狠了啊……啧啧，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她一边看戏，一边也没闲着。【微表情分析术】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扫描着楼下每一个人的状态。钱老西是彻底的崩溃和绝望；赌客们是压抑已久的愤怒爆发；那些跟班则是树倒猢狲散的惶恐。
“看来，这‘鸿运赌坊’的气数，到今天算是尽了。”她满意地点点头。
果然，混乱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直到接到报案的京兆尹差役赶来，才勉强控制住场面。钱老西因为涉嫌聚众赌博、可能出千（虽然没证据，但今天这邪门事大家都看见了）以及引发骚乱，被差役铁链一锁，直接带走了。赌坊也被贴上了封条。
曾经门庭若市（虽然是畸形的）、日进斗金的“鸿运赌坊”，在短短一个下午，宣告彻底破产倒闭。
看完了大结局，林小满心满意足地放下几个铜板的茶钱，起身离开。
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她心情愉悦地盘点着今天的收获。
功德值增加了50点，虽然不多，但蚊子腿也是肉，而且这“业务”几乎零成本，效率极高。
验证了“下沉市场”路线的可行性，证明了她的能力在非官方的、民间的小规模事件中同样有效。
亲眼目睹了一个社会毒瘤（自封的）的覆灭，算是间接为民除害（大概？），成就感还是有一点的。
“不错不错，‘京城民生改善与功德积累计划’开局良好！”她给自己点了个赞。
不过，她也清楚，这种小打小闹，功德值积累太慢。想要兑换【百毒不侵】那种级别的技能，还是得靠京兆尹那边的“大项目”。
“得想办法保持和官府的‘良好合作关系’……”她琢磨着，“不能等活儿上门，得主动出击，展现价值。”
怎么展现？难道跑去京兆尹衙门说“大人，还有没有类似的案子给我练练手”？
那也太掉价了，不符合她“世外高人”（自封的）的人设。
“或许……可以制造点‘需求’？”一个念头冒了出来，但很快又被她自己按了下去。主动制造案件那是犯罪，跟她“维护秩序”赚功德的本意背道而驰了。
“还是得靠缘分……啊呸，是靠敏锐的洞察力！”她纠正了自己的想法，“对，明天开始，多去市井之间走走，听听百姓的议论，说不定就能发现什么冤情或者不平事，然后‘恰好’被京兆尹的人知道我能解决……”
她觉得这个思路靠谱。
正想着，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喧闹和女子的哭泣声。
林小满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巷口围了不少人。她好奇心起，快步走了过去。
挤进人群，只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裳、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坐在地上，捶地痛哭，旁边还散落着一些针线篮子。一个穿着体面、管家模样的人，正趾高气扬地指着老妇人呵斥：
“哭什么哭！我家夫人看得上你的绣活，是你的福气！给你三天时间，绣不出双面异色《百花争艳图》，就赔十两银子！白纸黑字按了手印的，闹到官府也是你没理！”
老妇人泣不成声：“周管家……十两银子……老身就是卖了自己也赔不起啊……那《百花争艳图》是苏绣大家的绝活，老身……老身哪里绣得出来啊……”
周围有人议论纷纷：
“太欺负人了！明知道张婆婆绣不出来，还逼她立这字据！”
“还不是看张婆婆儿子卧病在床，急需用钱，这才设套坑她！”
“这周家是皇商，有钱有势，张婆婆怕是完了……”
林小满听着，眉头渐渐皱起。【微表情分析术】自动运转，那周管家脸上满是倨傲和算计，眼神闪烁，明显是故意刁难。而那张婆婆，绝望和恐惧是真实的，不似作伪。
强逼订立不可能完成契约，借此勒索……这不就是典型的欺压良善吗？
她的眼神冷了下来。
刚刚还在想怎么发现“需求”，这“需求”不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而且，目标还是皇商周家……听起来似乎和那个在“聚贤阁”见过的胖子王鹏有点关系？
林小满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来，她的“京城民生改善与功德积累计划”，第二个项目，有着落了。
而且，说不定还能顺便……给太子党的某些人，添点堵？
她整理了一下衣裙，脸上重新挂起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朝着那哭诉的老妇人和嚣张的管家走了过去。
“这位婆婆，您先别急。”她声音温和，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有什么事，慢慢说，说不定……我能帮上点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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