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是在一阵熟悉的、令人心悸的眩晕和系统冰冷的提示音中恢复意识的。
【世界线稳定性：83%】
【功德值：】
【状态：精神枯竭（中度恢复中），时空排斥效应（持续中），轻微脑震荡（？）】
她呻吟一声，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塞进了一个正在运行的洗衣机，搅得天翻地覆，闷痛不已。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疲惫，那该死的排斥感依旧如影随形。
但比身体更先清醒的，是她的思绪。
昏迷前与苏清月那短暂的意识交汇，如同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无比清晰——冰冷石壁，剧烈咳嗽，苍白的面容，绝望中的一丝好奇，以及最后那句破碎的“小心”。
还有……那个曾经让她无比纠结、充满诱惑的选项——【身份互换卡】。
此刻，这两个念头在她脑海中激烈碰撞，如同最后的审判。
一边，是看似轻松的“生路”。使用那张卡，她或许能立刻摆脱这无休止的排斥和功德值燃烧的噩梦，以苏清月的身份，获得一丝喘息之机。至于苏清月会如何……在生死面前，似乎可以暂时忽略那点微不足道的道德负担？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她，尤其是在她如此虚弱、前路如此艰难的时刻，诱惑力被放大了无数倍。
然而，另一边，是苏清月那双在意识碎片中看到的、带着绝望却仍未完全熄灭光亮的眼睛。是那声微弱的、带着好奇的回应。是那拼尽最后力气传递出的警告。
是“合作的可能”。
如果她用了那张卡，这一切都将不复存在。苏清月的意识可能彻底消散，她林小满将踩着同伴的尸骨，独自面对这个依旧充满未知和危险的世界。她能心安吗？以后每一个夜晚，会不会被那双带着疑问的眼睛惊醒？
更重要的是——她真的能独自应对一切吗？这个世界的水显然比她想象的更深。失去了苏清月这个“另一极”，她这个残缺的“反向bUG”，真的能走远吗？
“第三条路……”赵奕画的那个圆，再次浮现在她眼前。
不是A，不是b。是合作，是融合，是携手闯出一条生路！
这个选择无疑更艰难，更危险，前途未卜。但它……更像个“人”该选的路。
林小满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赵奕带着关切和询问的眼神。他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递过来已经烤热的干粮和清水。
看着他那张写满“可靠”和“信任”的脸，林小满忽然觉得，那条看似轻松的“捷径”，变得更加面目可憎起来。
她接过干粮，小口小口地吃着，味同嚼蜡，但眼神却一点点变得清明、坚定。
所有的犹豫、挣扎、恐惧，在这一刻，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涤荡干净。
去他的身份互换卡！
去他的苟且偷生！
她林小满，就算要死，也得站着死！也得是跟队友一起，轰轰烈烈地尝试过所有可能之后！而不是像个懦夫一样，用背叛和牺牲换取那点可怜的、朝不保夕的安稳！
“赵奕。”她开口，声音虽然依旧沙哑虚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嗯？”赵奕看向她。
“那张破卡，”林小满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疲惫、释然和狠劲的复杂笑容，“我把它……永久删除了。”
赵奕闻言，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却真实存在的赞许和……松了口气的神色。他微微颔首：“明智之举。”
“所以，”林小满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胸腔里那股重新燃起的斗志，“我们现在只有一个选择，一条路——”
她挣扎着站起身，虽然腿脚依旧发软，需要靠着岩石才能站稳，但她挺直了脊梁，指向那座已经近在咫尺、仿佛耸入云端的凌云古塔。
“用最快的速度，冲上那座塔，把里面那个快挂掉的‘合伙人’捞出来！”
“然后，”她眼中闪烁着近乎疯狂的光芒，“跟她联手，把坑了咱俩的破系统，还有这个不友好的世界，搅个天翻地覆！”
“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玩完！没有中间选项！”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抱怨加班、吐槽甲方的社畜林小满，而是下定了决心、压上全部筹码、准备梭哈的赌徒林小满！
赵奕看着她眼中那簇仿佛能烧穿一切阴霾的火焰，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他也站起身，佩剑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嗡鸣。
“如你所愿。”他沉声道，语气中带着同样的决然。
目标，前所未有的明确。
决心，前所未有的坚定。
剩下的，唯有——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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