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口袋里掏出白毛巾,给大嘴裹在脸上,大嘴看着我问道,裹它干啥?我笑着说,叫你裹你就裹上,沟里风大,别中了风,脸就会更大了,大嘴一听连忙点头,自己又往紧系了系。很快,我们四个人就出了门,很快就来到了村口,向着东北方向的那条沟再往里走,走出四五十分钟就远远看到了一个小村子,村子不大,也是二十多户人家,同样的黄泥房子。村子里有很多高大的白杨树,和一些高大的杏树,远远就听到一阵阵鸡鸣犬吠,驴叫羊咩。显得宁静而又安详。
我们几个停下来抽了一根烟,歇了一会,一口气就进到了村子里,或许二妮子经常来这个村子!所以这里有好多人都认识她,二妮子看见人就会问,大妈,您吃了吗?大叔,您晒太阳呢?多么朴素的话,在一问一答间显的落落大方,无比淳朴。有人也会问,这几个后生是谁呀?二妮子也会大方的回答,他们是我哥哥。然后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走了没多久就来到了一座大门楼前,从大门楼的装饰也能看出来,这几间屋子也经历了百年的沧桑和辉煌的岁月。大门由青砖蓝瓦盖成,有高高的瓦当,有雕工精美的砖花,我只是停下来略扫了一眼,二妮子就轻轻推开了大门第一个走了进去。我们跟在后面往里走,一进院子更显屋子的沧桑,房顶上蓝色的瓦顶缝隙里长满了杂草,除了房顶和窗台,其他的都是木制而成,木制的门,木制的窗户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窗户上依旧糊着一层发黄的麻纸。院子里看着虽然陈旧,但收拾的很是干净。给人一种很安详的感觉。
我只是大体上看了一眼,就跟着二妮子进到了屋里,一进屋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材味道,堂屋的后墙上高高的摆放着三个牌位,由于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昏暗,我并没有看清排位上写的什么,让我奇怪的是,屋子里除了墙是白色的,其他的一切摆设都是黑色的,这种装饰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见过,或许这也是清明时期的风格吧!
等进了东屋,一个带着六十多岁戴着老花镜的老太太坐在炕上拧着手里的“拔吊”(一种拧羊毛线的工具,多用猪的腿骨制成,在腿骨正中间弄一根带钩的铁丝,用的时候转一下骨头,随着骨头的转动就把线拧了起来),见我们进来,她的头往下低了低,从花镜上方的眶着子外边看向了我们,二妮子急忙说道,大奶奶,大爷爷去哪了?老奶奶看了看二妮子,然后笑着说,二妮子来了?都快上炕,说着放下了手上的“拔吊”,准备要下地,二妮子一屁股跨在了炕沿上说道,奶奶,您就坐着,不要下来,然后指了指我身后的大嘴笑着说,我哥哥的脸上长了一个大包,我妈说好像是叫什么炸腮了,所以带过来让大爷爷给看看。
老奶奶又坐直了身子,挨着打量了我们几眼,然后看了看柜子中间摆着的一个黑色坐钟,说道,你大爷爷出去练功去了,也快回来了,你们坐这等一会儿,然后看着二妮子说道,暖壶里有水,你给他们倒点水喝,我们连忙摆手说道,我们不渴,等着就行。老奶奶也没再说话,拿起了炕上的“拔吊”,继续的拧起了羊毛线。
屋里的摆设大多数都是我没见过,就连后墙底下摆着的一个黑色柜子两边的角也是高高翘着的,柜子中间放了一个黑色的坐钟,但坐钟里白色的种面上并没有数字,只是用几根黑色的竖条和一些斜条代表着数字。一长一短两根黑色的指针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咔咔声。两把黑色的木制椅子的后靠背也很高,我估计了一下,我坐在椅子上面,脑袋起码也能靠着靠背。这样说吧,屋子里古色古香。给人一种比较压抑的感觉。我仔细的想了想,以前的人们为什么会用黑色的家具呢?
二妮子跳下地,揭开了炉子盖看了看,往里面加了几块炭后又轻轻的盖上。笑眯眯的看着我说道,看来还得等一会儿。我看着大嘴说道,没事,这种病也死不了人,等一会儿就等一会儿。我的话音刚落,院子里的大门就咯吱了一声响了起来,我本想出去看看,是不是那个医生回来了?炕上坐着的老奶奶却是说道,不用出去看了,是他回来了。
很快,家门就响了,我急忙撩开门帘等着,东屋的门被拉开了。没错,是那位老中医回来了,毕竟我们见过,我第一眼就认出了他来,或许老人刚从外面进来,还没适应屋子里昏暗的光线,仔细的看了看们我说道,怎么一下来了这么多人?老奶奶只是抬起头瞟了他一眼,低着头一边干着活一边说道,有个小伙子炸腮了,找你来给看看。
我连忙跳下了地,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给他递过去,轻声说道,大爷爷您抽烟。我很明显看见他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又仔细的看了看我们,然后在我胳膊上拍了一下,笑着说道,哈哈哈哎呀!这灰孙来了?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我还正找你有事呢!谁会想到这灰孙就突然来了?我瞬间就是一愣,于是用疑问的口气问道,您找我有事?大爷哈哈哈的笑着说,大事!
听老爷子说找我有事,我心里也是一万个想不明白,也是奇怪,我们只见过几面,本来不该再有交集的,可他找我到底是什么事呢?我心里不免好奇起来!
我回头看看沈烨又看了看大嘴,不免好奇的问道,大爷,您找我是什么事呢?老大爷从上衣口袋拿出一包烟,给我们也每人发了一支,给大嘴烟的时候抬起头在他脸上看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老大爷不紧不慢的给自己点起了烟,然后脱了鞋子盘腿坐在了炕上,吸了一口后咳嗽了几声笑着说道,按以前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时代不一样了,村里的年轻人能搬的都搬走了,只剩下我们这些老人了,要说再往前十年,这个事情我自己就办了,根本不用找别人。
我心里有些着急,本来是带大嘴过来看病的,可医生就坐在跟前,但他却并不着急,而跟我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其实在我看来,如果他真的有事,他根本不用说的这么委婉,我是一个热情的人,只要能帮上忙的事情,我不会去推脱。更何况人家给赵奇看过病,这次又轮到了大嘴,有话直说就可以了,为什么要绕这么多弯子呢?
老人继续说着,可他最后说的什么,我却没有听进去,只是下意识的点着头。等我回过神来,听老爷子继续说道,要说起来还是你我爷几个有缘分,正想找你们的时候,你们却找了过来,然后又开心的笑了起来!我虽然没听清他说的啥?但我也想到这件事情可能不是那么简单!
一根烟抽完了,老人把烟头扔在了地上,我看着他,希望他能早点给大嘴看看到底是什么病,可他又看向了我,给我一种他还要继续往下说的感觉。我心里不免一阵着急,心里暗想,这老爷子怎么给我一种不靠谱的感觉呢!
一般医生看见病人都会着急的看病,可他放着病人不看,却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正打算开口让他先给大嘴看看的时候,炕上的老奶奶突然开口了,你们这是认识呀?老爷子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嗨,当然认识了,你喝的黄芪汤里面的黄芪就是他们几个从悬崖上挖下来的,好几十年了,有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及?谁能想到我也有缘分分了一些?
老奶奶放下了手里的活计,摘下了老花镜,这才正儿八经的打量起我们来,老奶奶看上去很是慈祥,但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我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见过这种人,但内心里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种感觉对于我来说可不多见,就算我第一次和石头看他二姨的时候,也没有这种感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我心里很是好奇,下意识的就和个狗腿子似的,朝着她又是笑着又是点头。我都能感觉到我一脸的谄媚和满脸的尴尬。
突然,沈烨说道,大爷爷,要不您先给他看看,都肿成啥样了!让我没想到的是,大爷爷却是笑着说道,小毛病,着急啥,我要不是神仙,给他吹一口气就能让他散下来,一句不温不火的话,怼的沈烨十分尴尬。听老爷子这样说,我越发觉得他更不靠谱了。可老奶奶却是说道,先给孩子看看吧,把孩子们都着急成啥了?老大爷闻听,回头对大奶奶微微一笑,回过头来示意我下地,让大嘴坐前来。
我赶紧跳下地,拉着大嘴到前头。大爷先是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脸,然后让大嘴张开嘴看了看他的舌头,紧接着抓起了大嘴的胳膊,撩起她的袖子,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给他把起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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