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下我看你，你看我，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先前那名年轻舵主齐四说道：“修哥，怎么可能，我们中怎么会有人出卖你？！”
白修没有再接着说话，向前走了几步，体内内力涌动，手上瞬间附上了一层冰霜，接着猛地用力打向那座珊瑚状的假山。
假山中间直接断裂开来，几百斤的石头滚进暗门里，密室直接轰塌，里面传出几声惨叫。
众人的脸色一下变了，人群中，薛青将头低着，那只握着长刀的手微微发颤。
紧接着，白修冷眼看向人群中的薛青，一步一步走向他，周围的人看到白修往自己这里走，下意识的避让。
只有薛青还愣在原地，这时候众人也发现了有些不对劲的薛青，周围几人开始往外退了几步。
白修一边走一边说道：“那老妪婆给你开了什么条件？”
薛青颤声道：“我没有……”
随着白修的靠近，薛青声音大了起来，“我没有，我没有！”
白修眼中闪过不屑之色，冷声道：“怎么？你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薛青看到白修眼中的鄙夷，那一闪而过的神色，深深刺痛了他。
他猛得抬头，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发丝凌乱地遮住通红的双眼：“是我又怎么样！”
人群中齐四脸色露出不可置信之色，“青哥，你……”
薛青冷笑，“少惺惺作态了！”
“虚伪，你们这帮泥腿子就算插上了翅膀也是泥腿子！什么狗屁兄弟情谊，不过是控制你们的手段罢了。”
“你们还真为他卖命！”
齐四脸上露出伤心的神色，还想再说些什么，被一旁的胡泽拉住了。
此时，白修离薛青已经没有几步了，他冷声道：“为了往上爬，你就出卖了我们？！”
薛青也不怕了，回道：“是又怎么样？凭什么？”
“凭什么大家一起被抓进药观，就你能得到喜爱，而我们就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凭什么来了这，你能担任舵主以上的职务，管着我们？！我不服！”
齐四也怒了，大声说道：“那才不是喜爱，修哥是为了我们……”
话还没说完，薛青就大声打断了他，“无所谓，我才不在乎你们这帮泥腿子，我本来就是富家子弟，这本来就是我该有的生活！”
此时，白修已经走到了薛青身前，薛青几乎贴着白修喊道：“这本来就是我该有的！”
薛青眼神中闪过厉色，瞬间就将刀拔出刺向白修。
齐四的话也随之响起，“大家不是兄弟吗……”
就在那刀即将刺中白修时，刀锋被白修那双布满寒霜的手牢牢抓住，薛青咬着牙使劲，鲜血顺着刀刃蜿蜒而下。
白修没有再给他机会，左手直接抓住了薛青的喉咙，将他提了起来！
他冷声道：“当初兄弟们在药观里，那老畜生抽我们的血，拿我们试药，同庄来的四十个孩子，就剩咱们十四个。”
“你们当中有人被拉去试药，是谁挡在了你们前面？！”
“是我！”
“那老畜生要侮辱白梅，是谁挡在了她前面？”
“是我！”
“当大人灭了药观上下三百一十五口，轮到咱们了，是谁挡在你们前面？”
“还是我！”
“难道我就活该去死吗！”
最后一句白修几乎是喊出来的。
“我当上大人心腹，第一时间提拔你们，我把你们当做兄弟……”
“你们中饱私囊，昧下数千两，我视而不见。”
“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触碰我的底线！”
“我家人都死光了，我拿你们当做兄弟，可你们呢？这样回报我吗？！”
白修手上愈发用力，薛青的脖颈在白修的掌下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他的双腿本能地在空中乱蹬，喉间的气音渐渐微弱。
他嘶哑道：“修哥”，眼中满是求饶之色。
白修猛得用力，大喊道：“住嘴，你没资格这么喊我！”
随着最后一次蹬腿，薛青的膝盖磕在白修的小腿，他的瞳孔骤然涣散，头无力地歪向一侧。
白修将薛青尸体丢到一边，接着说道：“相比他，我们出自一个村子。”
“可今天的事，你们难道都不知情吗？”
众人闻言纷纷将头低下，齐四面露诧异之色看着周围将头低下的兄弟。
白修冷声道：“可你们忘了，是谁让你们一个月拿着百余两银子？”
“是谁让你们在城东买上一套大宅子？”
“是谁让你们可以晚上搂着丫鬟睡觉？”
“是大人！”
众人都不说话，胡泽率先开口道：“修哥，我们错了！”
白修摇了摇头，“不，不是对我，是对大人，是他将我们带出地狱，让我们站在阳光下。”
“可你们已经忘了！”
“我们没忘！”陈晓大声回道，接着是齐四，一个接着一个。
白修突然抬脚，靴尖精准踢中刀柄。长刀裹挟着破空声冲天而起，在空中划过弧线。
随着“噗嗤”一声闷响，刀锋直直插入青砖缝隙，溅起的碎石迸射到众人脚边。
“我先前有言在先，你们看着办吧。”
说完，白修转过身。
人群中白宇缓缓走了出来，其它弟兄纷纷求情，“修哥！”
“修哥……”
白修将眼睛缓缓闭上，没有说话。
白宇拔起刀，握着长刀的手微微颤抖着。
周围此起彼伏的求情声在他耳边渐渐模糊，只有白修那透着冰冷的背影，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想起在药观时，白修总是将最后一块发霉的馒头塞给他；想起白修替他挡下老畜生皮鞭时，后背上那一道道狰狞的伤口；想起白修成为大人的心腹后，手把手教他武功，提拔他当上舵主的种种过往。
“大哥，我没想出卖你……”白宇声音哽咽，泪水在脸上滑落，“我想着能给薛青一个机会的，他答应我会坦白的。”
白修依旧沉默。
白宇缓缓跪在地上，重重地给白修磕了一个头，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您的恩，我没忘！大人的恩，我也没忘，是我白宇畜生，动了心思，对不住你们。”
他转过身，又对着周围其他兄弟磕了一个头，泪水决堤般涌出，“舍妹白梅有劳诸位兄弟照顾了。”
说完，他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那把长刀猛地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鲜血瞬间喷出，溅在白宇的衣襟上，溅在青砖地面上，也溅在了周围兄弟震惊的脸上。
白宇的身体摇晃了几下，喉间发出嗬嗬的声音，艰难地说道：“大哥，对不起……”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身体直直地向前倒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白修听到声音，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却依旧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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