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中央,单膝跪地,声音低沉、清晰——正是徐刃!
“讲。”徐墨并未抬头,声音平淡。
“西街巷角那座小院,有异动。今日午后至深夜,共有三批、计十一人次出入,且尽力掩饰行踪。”
徐墨没有开口,乌木罕一行人自入乾以来,就未入住驿馆,反而自行选了地方,本就可疑。
故此他派暗卫监视……
在下一瞬,徐刃恭敬呈上一份最新密报。
密报上的字迹潦草却清晰,显然是在极度紧迫的情况下书就。
上面详细记录了暗卫如何跟踪一名从乌木罕小院出来的漠北士卒——直往漠北与乾国边境而去。
看到这里,徐墨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一股难以遏制的怒意自心底升起。
“乌木罕!”他猛地一拍桌案,坚硬的紫檀木桌面竟被拍出一道细微的裂痕,“好胆!竟敢在我眼皮底下行此魍魉之事!”
种桵,他的首席谋士,算无遗策,对他而言,就如同当年汉高祖身边运筹帷幄的张子房!
差一点,他徐墨就失去自己的子房!这已不是简单的挑衅,这是要掘他徐墨的根基!
原本想利用乌木罕的心思,在这一刻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凛冽的杀机。
对于这种不知死活、妄图撼动他根基的虫子,唯有以雷霆手段,彻底碾碎!
盛怒之下,徐墨的声音反而变得异常平静,但在那平静之下藏着的,是浓浓的寒意:“徐刃。”
“属下在!”
“点齐五十暗卫,调集一千禁军锐卒,由你亲自带队。”
徐墨的眼神锐利如刀,“将那座小院,给我围了!院中所有人等,无论身份,一律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他顿了顿,补充道:“记住,我要活的乌木罕。至于其他人……你自行决断。”
“遵命!”徐刃眼中闪过一道嗜血的光芒,身影一晃,已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皇城之中,密集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一股黑色的洪流无声、迅疾地扑向西街那片灰暗的区域。
……
与此同时,西街小院内。
乌木罕刚刚演完那出“杀子赔罪”的戏码,正志得意满地看着柳廷感恩戴德地退下。
柳廷那卑微到骨子里的姿态,极大地满足了他的掌控欲。
他靠在铺着兽皮的床榻上,眯着眼,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说服乾王徐墨支持自己,以攫取更多的利益。
“首领,柳先生他……”一名心腹亲卫低声开口。
乌木罕嗤笑一声:“不过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罢了。给了他几根肉骨头,再敲打几下,他就会比谁都听话。”
“这些中原人,哼,皆是如此,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出卖。”
他自觉已将柳廷完全拿捏,心情颇为舒畅。
至于截杀失败可能带来的风险,在柳廷的分析和他自己的“果断”处理下,也已烟消云散。
他也相信,只要手脚干净,徐墨那边就算有所怀疑,没有证据,也奈何不了他这个漠北使臣。
然而,他这份虚假的安宁,并未持续太久。
突然,院外传来一阵极其密集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远处隐约传来的、被刻意压低的呵斥声与金属碰撞声!
“不对劲!”乌木罕猛地起身,脸上那点悠闲瞬间被惊疑取代。
他久经沙场,对这种军队合围特有的气息再熟悉不过!
他几步冲到窗边,透过窗纸的缝隙向外望去。
只见原本寂静的街道和巷口,不知何时已被无数黑影占据。
那些黑影身着统一的黑色劲装,手持制式军弩,腰佩狭长横刀,行动间悄无声息,唯有眼中冰冷的杀意!
是暗卫!徐墨手下那支令人闻风丧胆的暗卫!
更远处,还能看到甲胄鲜明、列阵严谨的禁军士兵。
“完了……”乌木罕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怎么会……他们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快?!”
乌木罕又惊又怒,猛地回头,看向刚刚退下不久,此刻想必才回到不远处小屋的柳廷方向,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是他?他告的密?!”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柳廷刚才那副奴颜婢膝的样子不似作假,而且他刚刚获得重赏,没有理由背叛。
那是哪里出了纰漏?是那些被灭口的士卒处理得不干净?
还是……徐墨的耳目,早已遍布洛阳,无孔不入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
不容他细想,院门处传来了充满威慑力的喊话声,正是徐刃:
“院内人等听着!奉乾王令,尔等涉嫌袭杀重臣,即刻弃械出门,束手就擒!违令者,杀无赦!”
声音洪亮,携着内力清晰地传入院内每一个角落。
乌木罕脸色瞬间惨白,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反抗?外面是上千精锐,他身边只有区区数十亲卫,无异于以卵击石。
投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毕竟自己打着漠北使臣的名号来的,徐墨未必敢公然杀他……
就在乌木罕内心激烈挣扎,院内亲卫们惊慌失措,纷纷拔刀戒备之际。
此时,柳廷的小屋内。
他仍坐在桌前,但外面的骚动和徐刃的喊话声,却如同惊雷般在他的耳边炸响。
他手中的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残余的酒液溅湿了他的袍角。
身子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乾王……派人来了!围了这里!
他瞬间明白,一切都完了。乌木罕的谋划败露了!
而他柳廷,作为乌木罕的幕僚,参与了密谋,献上了截杀之策,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他想起了自己刚刚获得的五百户牧民的厚赏,那曾经让他欣喜若狂的财富与权势。
在瞬间,成了镜花水月!
“不……不能这样……”柳廷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他猛地看向屋内那两个女人。
那个漠北女人早已穿好衣袍,脸上带着漠北人特有的悍勇,手已经按上了腰间的匕首。
而他的原配妻子冯氏,依旧眼神空洞地躺在那里,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死亡,或许对她而言是一种解脱。
柳廷的眼中闪过恐惧、不甘,最终化为一片绝望的死灰。
他知道,自己背叛了故国,投靠了异族,献上了毒计,又受尽了屈辱……如今,报应来了。
乾王绝不会放过他这样的叛徒和帮凶。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兵甲的碰撞声清晰可闻,显然暗卫已经开始逐屋清剿。
柳廷惨笑一声,缓缓瘫软在地。
他的权势梦想,他忍辱负重所追求的一切,都在这个夜晚,伴随着徐墨派来的悍卒,被践踏得粉碎。
此时小院的抵抗更是微乎其微,在绝对的实力碾压下,乌木罕的亲卫如同被收割的麦草般倒下。
乌木罕本人,也被数把强弩指着,面色惨白地被两名暗卫粗暴地反剪双臂,押解出来。
徐刃冷漠地扫视了一眼被控制的现场,目光最终落在乌木罕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老脸上。
“带走!”他冷声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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