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邺城北门在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中,缓缓开启一道仅容数骑并行的缝隙。没有火把,没有号令,只有甲胄与兵刃摩擦的细微声响,以及战马压抑的响鼻。大将军司马昭与平北将军羊祜,率领着三万精心挑选的曹魏最精锐骑兵,如同暗夜中流淌的黑色铁流,悄无声息地涌出城门,旋即没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这支军队,是魏国最后的家底。士卒多为并州、幽州边地子弟,惯于骑射,耐苦战。他们清楚,此行并非寻常征战,而是为家族、为政权打通一条可能的生路,每个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眼神在黑暗中闪烁着狼一般的幽光。
他们的计划是避开汉军主力云集的西南方向,向北迂回,穿过尚在魏军零星控制或势力真空的渤海郡北部,进入右北平郡(约今河北唐山、承德一带),然后沿着燕山南麓与渤海之间的狭窄走廊,直插辽西郡,目标是控制通往辽东的咽喉要地——卢龙塞(今河北喜峰口至冷口一带)及更东的临渝关(山海关前身,但此时关城尚未如后世完备,主要指此区域险要通道)。
然而,就在司马昭出发后不久,一封来自邺城前线、由“天眼”系统捕获的零星情报和诸葛亮基于对司马师性格的深度推演所写的密信,已由快马送至尚在幽州蓟城坐镇、清剿残敌、安抚地方的的水军都督朱然手中。
信中,诸葛亮并未断言司马师必会突围,但他以其一贯的谨慎提醒朱然:“……司马师困兽犹斗,非坐毙之人。邺城虽固,然其或思退路。辽东苦寒,地僻难征,或为其选。幽州新附,防线未固,义封需谨防小股精锐北窜,尤要注意右北平至辽西通道,若被其扼守要隘,则后患无穷……”
朱然览信,深以为然。他虽觉丞相或许过于谨慎——毕竟邺城已如瓮中之鳖,司马师自身难保,何谈分兵北窜?但军令如山,且丞相算无遗策,宁可信其有。他立刻召来自归降以来屡立战功、以勇猛闻名的副将丁奉。
“承渊”朱然指着地图上右北平至辽西一带,“丞相有令,恐有魏虏残部欲北遁辽东。此地方经战火,我军布防稀疏。予你精骑八千,步卒两万即刻南下,巡弋于潞县(今北京通州)、雍奴(今天津武清)以西,直至无终(今天津蓟州)、徐无(今河北遵化东)一带山区。若遇魏军,务必拦截,查明虚实,若其势大,则迟滞之,并速报于我!”
丁奉闻言,豹眼圆睁,声若洪钟:“都督放心!些许残兵败将,何足挂齿!末将定不使一兵一卒北逃!”他正愁在幽州肃清残敌的差事不够痛快,闻有战事,且是丞相亲自关注的方向,顿时摩拳擦掌,领命而去。
然而,一种微妙的轻敌情绪,已在部分汉军将领中滋生。连战连捷,席卷中原,克复幽州,眼看统一在即,确实容易让人产生“魏军已不堪一击”的错觉。丁奉虽勇,却也难免受到这种氛围的影响,认为这趟差事不过是清扫战场,追剿丧家之犬罢了。
司马昭与羊祜率领的三万骑兵,行动极其迅速。他们避开官道,专走偏僻小径,昼伏夜出,加之河北平原北部汉军兵力确实空虚,竟让他们在数日内,穿越了渤海郡北部,进入了右北平郡地界,抵达了无终城附近。
而无终城,正是丁奉预设的巡弋区域南缘。
这一日,秋高气爽,丁奉率八千骑兵,两万步卒正沿着鲍丘水(今潮白河)北岸向西巡行。斥候飞马来报:“将军!前方三十里,发现大队魏军骑兵踪迹!打着‘司马’、‘羊’字旗号,密密麻麻,不知有多少人马,正沿河南岸向东北方向疾进!”
“司马?羊?”丁奉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莫非是司马昭那小子和羊祜?哈哈!果然有大鱼!丞相真神机妙算也!”他非但不惧,反而兴奋异常,“儿郎们!建功立业就在今日!随我冲过去,截住他们,别让这些魏狗跑了!”
副将在一旁提醒道:“将军,未探明敌军人数,我军深入腹地,是否先稳扎营垒,派人急报朱都督,请求援兵?”
丁奉不以为然地摆手:“哎!何必长他人志气?魏军连遭大败,早已丧胆,不过是穷途末路,想跑去辽东那鬼地方苟延残喘罢了!我军士气正盛,一鼓可破之!若等援军,岂不让他们溜了?速速传令,全军加速前进!”
在丁奉看来,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追击战。他仿佛已经看到生擒司马昭、威震河北的场景。
八千汉军骑兵在丁奉的催促下,如同旋风般扑向魏军。
鲍丘水南岸,魏军也发现了疾驰而来的汉军。
羊祜立马于一处高坡,望着远处扬起的烟尘,以及汉军那毫不掩饰、直冲而来的气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对身旁的司马昭道:“子上将军,观汉军来势,其将骄矣。兵力远逊于我,竟敢如此悍然直冲,此乃天赐良机,正好用计!”
司马昭面色沉静,心中却如电转。他深知此战关乎生死,必须速战速决,不能恋战,更不能让汉军主力闻讯合围。“叔子有何妙计?”
羊祜成竹在胸:“彼既轻敌求速,我便示弱诱之。可令前军稍作抵抗,即佯装不支,向后败退。我观前方地形,鲍丘水在此有一拐弯,南岸有一片丘陵密林,名曰‘盘蛇谷’,谷地狭窄,利于设伏。将军可亲率主力,提前于谷内两翼埋伏。我率前军,将丁奉引入谷中,届时伏兵尽出,可全歼这股汉军!夺其气焰,则北去之路,短期内将无人敢挡!”
“善!”司马昭当即采纳此计,“就依叔子之言!传令,前军五千,由羊将军统领,遇敌即溃,且战且退,务必将汉军引入盘蛇谷!其余各部,随我速至谷中设伏!动作要快!”
魏军立刻行动起来。司马昭率两万五千主力,脱离大队,悄无声息地加速向盘蛇谷方向迂回。而羊祜则率领五千前军,放缓速度,整理队形,做出仓促迎战的姿态。
很快,丁奉的八千骑兵如同狂飙般杀到。眼见魏军“惊慌”列阵,人数似乎也不多,丁奉更不怀疑,大吼一声:“杀!”一马当先,挥刀冲入魏军阵中。
汉军骑兵如下山猛虎,气势如虹。羊祜指挥前军奋力抵挡,但“寡不敌众”,交战不到一刻钟,便“阵型大乱”,开始向后溃退,旗帜、辎重丢弃一地,显得狼狈不堪。
“追!别放跑了司马昭!”丁奉杀得兴起,见魏军如此不堪一击,更是确信对方已是丧家之犬,毫不犹豫率军紧追不舍。
羊祜且战且退,沿途不断丢弃一些无关紧要的物资,进一步助长汉军的骄气。汉军士卒争抢“战利品”,队形渐渐有些散乱。丁奉虽勇,却也疏于约束,一心只想擒杀敌酋。
就这样,一逃一追,很快便进入了盘蛇谷。谷内道路蜿蜒,两侧丘陵起伏,林木丛生,秋叶凋零,更显地势险恶。
副将再次提醒:“将军,此地险要,恐有埋伏!”
丁奉环顾四周,也觉地势不利,但眼看前方魏军溃兵近在咫尺,羊祜的将旗依稀可见,他哪里肯舍?不耐烦道:“怕什么!魏狗已是惊弓之鸟,哪还有胆设伏?快追!擒了羊祜,大功一件!”
话音未落,忽听谷口两侧山头一声炮响!紧接着,战鼓雷鸣,杀声震天!
无数魏军伏兵从两侧山林中现身,箭矢如同飞蝗般倾泻而下!滚木礌石轰隆隆砸落!瞬间将汉军队伍截为数段!
“中计了!”丁奉心头一凉,但为时已晚。
司马昭立于中军大旗下,令旗挥动。埋伏的魏军精锐骑兵从两侧猛冲而下,如同两把铁钳,狠狠夹击被围在谷底的汉军!这些魏军士卒皆知此战关乎生死存亡,个个悍不畏死,爆发出的战斗力远超寻常。
汉军猝不及防,队形又被地形分割,顿时陷入极度混乱。丁奉虽勇,左冲右突,连斩数名魏将,但终究无法挽回大局。魏军数量占优,又占据地利,攻势如潮。
混战中,丁奉被数名魏军骁将缠住,一支冷箭突如其来,正中其坐骑!战马悲嘶倒地,丁奉跌落马下。未等他起身,数柄长矛已从四面八方刺来!
“大汉……万……”丁奉怒吼一声,格开两柄长矛,却被第三柄矛尖狠狠刺入肋下,第四柄矛则贯穿了他的胸膛!这位江东宿将,勇猛一生的丁承渊,最终怒目圆睁,倒在了血泊之中,壮烈殉国。
主将战死,汉军更是群龙无首,在魏军的疯狂围剿下,死伤惨重,八千骑兵几乎全军覆没,仅有少数步卒拼死杀出重围,向西北方向逃去报信。
盘蛇谷一战,魏军大获全胜。司马昭与羊祜来不及打扫战场,更不敢停留。他们知道,朱然的主力就在不远处的蓟城,一旦得知消息,必率大军前来报复。
“速走!目标,卢龙塞!”司马昭毫不犹豫下令。
三万魏军骑兵此战损失不大,携大胜之威,马不停蹄,继续向东北方向疾驰。沿途所遇汉军小股部队或地方守军,闻风丧胆,皆不能挡。数日后,魏军抵达卢龙塞。
卢龙塞此时守军仅千余人,且多为新附的幽州本地郡兵,士气低落。见数万如狼似虎的魏军精锐突然兵临塞下,又听闻丁奉大军覆没的消息,守将几乎未作抵抗,便开塞投降。
司马昭迅速接管卢龙塞,分兵把守各处险要,并派出斥候继续东向,控制更远处的临渝等地,彻底扼住了这条连接河北与辽东的狭长走廊——后世所称的“辽西走廊”的西端入口。
站在卢龙塞残破的关墙上,望着东北方隐约的山峦,司马昭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条血路,总算暂时打通了!
他立刻修书一封,详细禀明了突围、诱敌、伏杀丁奉、夺取卢龙塞的经过,派最得力的心腹死士,携带密信,设法绕过汉军控制区,潜回邺城,将这份关乎家族命运的消息,呈报给兄长司马师。
信使出发后,司马昭与羊祜不敢有丝毫懈怠,一方面加紧修复关防,囤积粮草,另一方面派出大量哨探,严密监视西、南两个方向的汉军动向,尤其是朱然主力的反应。他们知道,暂时的胜利并不意味着安全,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朱然的怒火,以及诸葛亮随之而来的部署,必将如同狂风暴雨般接踵而至。而他们,必须在这苦寒的边塞之地,顶住这最后的压力,为司马氏,也为曹魏政权,保住这微弱的、飘摇在辽东寒风中的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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