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章 窥伺之眼与碱痂的“语言”
悬崖观测点的发现像一根刺，扎进了农场本就紧绷的神经。不是理事会，不是螺旋科技，而是未知的、带有私人性质的窥伺。目标明确——林燊燊和苏晴。这比明刀明枪的敌人更让人不安，因为你不知道他们何时会从阴影中扑出，以何种方式。
雷震加大了巡逻密度和范围，几乎将农场周边犁了一遍，但再无发现。对方如同幽灵，一击不中，便遁入无形。
“加强内部警戒，尤其是医疗区和苏小姐那边。所有物资进出严格检查，启用最高级别的反侦察干扰。”赤红炎下达指令，眉头紧锁。他现在不仅要应对理事会可能到来的清算，还要提防这藏在暗处的毒蛇。
压力之下，农场的“异变”却在加速。
林燊燊胸口那片暗金痂壳的共鸣现象越来越频繁。他无意识的叩击不再局限于胸口，有时是手指轻敲床沿，有时是脚跟无意识地摩擦地面。每一次轻微的敲击，都会引发b-7区那些暗金植物和苔藓的同步震颤，以及地下“矿脉”残骸网络的微弱能量涟漪。
这种共鸣并非杂乱无章。林枫在经过大量数据记录和分析后，发现其存在着极其简单、却不断重复的 基础模式——长短不一的间隔，轻重不同的力度，仿佛某种… 原始编码？
赤红炎尝试着将一段最基础的、代表“水分不足”的老式灌溉系统故障码，通过一个加装了振动器的装置，传递到林燊燊病床下的土壤中。
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几分钟后，b-7区一片区域的暗金植物，其叶片朝向和根系生长方向，竟然出现了微弱的、整体性的偏转，指向了附近一条尚未完全干涸的地下裂隙水脉！
它们 理解 了？或者说，它们的共生网络，对这种基于振动的“编码”产生了 应激反应？
更让人骇然的是，躺在床上的林燊燊，在一次短暂清醒时，那只唯一的右手，竟然也无意识地、极其缓慢地… 敲出了一段极其相似的、表示“渴”的简单编码节奏！
仿佛他那被碱痂严重侵蚀的身体和意识，正在本能地尝试与这片被他改造的土地进行… 沟通？用一种基于振动和能量共鸣的、冰冷的“语言”！
这发现让赤红炎既毛骨悚然，又看到了一丝绝望中的诡异曙光。
如果…如果能掌握这种“语言”，是否就能在一定程度上… 引导 甚至 利用 这片正在异变的土地和林燊燊身上那不可控的力量？
他开始秘密组织一个小型团队，包括耿炎和少数绝对忠诚的技术人员，尝试破译和记录这些简单的共鸣模式，并小心翼翼地尝试进行“对话”。
他们很快发现，当发出代表“需要养分”（指向某些特定的、农场还有微量库存的矿物质肥料）的编码时，林燊燊周围的暗金植物生长速度会略微加快，他胸口痂壳的光泽也会更稳定。
而当尝试发出代表“危险”或“排斥”的编码时（模仿之前应对司徒烬机甲时的能量频率），那些植物则会暂时停止扩张，甚至微微收缩叶片。
这套基于碱痂能量的、原始的“沟通”方式，虽然极其简陋，却真的有效！
农场，仿佛真的在以它的方式，开始“听懂”并回应他们的基本需求！
…
与此同时，苏晴那边的变化更加惊人。
她几乎不再昏睡，长时间处于那种“清醒”的无意识状态。她不再满足于书写，开始对医疗设备产生“兴趣”。她会无意识地用手指触摸监护仪的屏幕，指尖划过那些跳动的数据曲线。
几次之后，护士惊恐地发现，她竟然 徒手 在监护仪的合金外壳上，刻下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由细微凹点组成的 双螺旋结构，与她胸口疤痕内部的能量流形态惊人相似！
老陈尝试给她做更深入的脑部扫描，却发现仪器一靠近她，就会受到强烈干扰，读数一片混乱。仿佛她周身散发出的那种微弱碱蚀能量场，自带一种 信息扰动力。
而她无意识中计算和处理农场环境数据的能力越来越强。她甚至开始“标注”出那些暗金植物净化效率最高的区域，以及地下“矿脉”残骸网络中最可能率先恢复的关键节点。
她仿佛成了这片异变土地和林燊燊这个“核心”的… 实时监控与优化系统？
…
然而，这种诡异的“协同”并非没有代价。
人们逐渐发现，凡是林燊燊共鸣频繁的区域，或者苏晴长时间“计算”时所在的急救舱，周围的常规电子设备老化速度会急剧加快，金属部件会莫名锈蚀，甚至连空气都变得更加干燥，带着一股微弱的、令人喉咙发紧的碱味。
他们两人，就像两个不断散发着特殊辐射的源点，正在无声地改变着周围的微观环境，将其拉入他们的“碱痂领域”。
而那片暗金试验田，扩张的速度也在默默加快。它们净化过的土地范围越来越大，形成的碱蚀能量点越来越多，与地下“矿脉”残骸的连接也越来越紧密。
整个农场，正在不可逆转地滑向一个未知的、冰冷的未来。
…
这天夜里，负责监听外部信号的队员，再次收到了那段诡异的、来源不明的嘀嗒码。
这一次，内容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它们醒了”。
而是——
“…‘眼睛’…很多…”
“…‘摇篮’…不是…唯一…”
“…‘钥匙’…在被…复制…”
消息依旧短暂，随即消失。
赤红炎看着破译出的文字，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眼睛”很多？是指窥伺者不止一拨？理事会、私人势力…还有别的？
“摇篮”不是唯一？难道还有类似“碱蚀摇篮”的设施或存在？
最可怕的是最后一句！
“钥匙”…在被复制？
“钥匙”指的是什么？林燊燊？苏晴？还是他们身上的某个特征？比如…林燊燊脚心的胎记，或者苏晴胸口的疤痕？
有人在试图… 复制 他们？！
这个消息比任何直接的攻击都更令人恐惧。
他立刻下令，彻底检查农场所有区域，尤其是医疗区和苏晴周围，寻找任何可能存在的、微小的、用于采集生物样本的装置或者能量扫描残留痕迹。
一无所获。
对方的技术水平，显然远超他们的想象。
赤红炎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敌人藏在迷雾里，手段诡异莫测，而他们自己，却还在依靠两个状态诡异、不断异变的“病人”和一片正在“金属化”的土地苦苦支撑。
他走到医疗帐篷外，隔着隔离帘，看着里面身上连接着无数管线、被暗金痂壳覆盖的林燊燊。
又看向急救舱方向，那里苏晴可能正无意识地在空中划着常人无法理解的图案。
“燊哥…”赤红炎低声自语，声音沙哑，“你们到底…变成了什么？我们又到底…在守护什么？”
回答他的，只有帐篷内仪器单调的滴滴声，以及脚下土地深处，那无声蔓延的、冰冷的…
碱痂之脉。
窥伺之眼环伺，
碱痂低语无声。
“钥匙”已被觊觎，
而农场的新生，
却仿佛走向一条
愈发冰冷、非人的…
孤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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