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灵阁的晚餐摆在前厅的玉石桌上,瓷碗里的灵米粥泛着淡白的光,飘着清心草的细叶,却没一人动筷。灵灯的暖光落在五人身上,却照不散空气中的滞涩 —— 明日就要出发去蚀灵谷,那纸藏着杀机的任务单像块石头,压在每个人心头,连之前并肩作战的默契,都悄悄多了层说不清的隔阂。
云清瑶握着瓷勺,却没往嘴里送。粥底的灵米沉在碗底,像她此刻的心思:沈砚虽给了西荒草图,却从没提过自己被影阁控制时,到底知道多少噬灵阵的细节;陈雨今早翻典籍时,偷偷折了一页 “蚀灵草秘用”,却没跟任何人说;张磊的左腿旧伤明明还没好,却硬说 “能扛住”,方才练刀时,他的刀身都晃了三下。
“师姐,这灵米粥快凉了,你多少吃点。” 林婉儿递过来一双竹筷,浅绿外门服的袖口沾了点灵草屑 —— 她刚才整理符囊时,不小心把雷符折了角,现在指尖还在微微发颤。她想装作镇定,却藏不住眼底的慌:王氏的陷阱、影阁的噬灵阵、还有那假灵草图,每一样都让她夜里睡不着,可她不敢说怕,怕被大家觉得 “拖后腿”。
云清瑶接过筷子,刚要开口,就听 “哗啦” 一声 —— 林婉儿的手肘碰翻了桌边的灵草篮,百年断灵草撒了一地,叶片上的露珠溅在玉石桌上,像摔碎的星子。
“你怎么这么不专心!” 张磊猛地站起来,灰布短打的衣襟绷得笔直,裂山刀的刀鞘撞在桌腿上,发出 “当” 的闷响。他眼底的焦躁藏不住:今早练刀时,左腿旧伤又疼了,连 “裂山拳?铁壁” 都没握稳,可他不敢说 —— 赵毅说他是 “废物”,他怕真拖了团队后腿,更怕云清瑶失望。
“我不是故意的!” 林婉儿的眼圈瞬间红了,蹲下身捡灵草,指尖却抖得抓不住叶片,“我只是…… 只是觉得那噬灵阵太吓人了,万一我们……”
“怕就别去!” 张磊的声音更冲,深灰色的灵力在指尖晃了晃,又强行压下去 —— 他其实是在怕自己,怕自己的伤真的撑不住,怕看着队友遇险却帮不上忙。
“张磊师兄!你别凶婉儿!” 苏小莲也站了起来,浅绿外门服的手紧紧攥着布囊,里面的净化丹瓶撞得 “叮当” 响。她的眉头皱得很紧:今早炼丹时,发现内门给的 “百年凝露藤” 少了半株,根须上还有被掐断的痕迹 —— 分明是被人动过手脚,可她没说,怕大家更慌,也怕自己查不出是谁动的,显得没用。
陈雨蹲在地上帮林婉儿捡灵草,浅蓝外门服的指尖碰到一片断灵草,突然顿住。她抬头时,眼底藏着犹豫:“其实…… 我今早翻《内门灵草全解》时,看到蚀灵草还有个秘用 —— 它的汁液能暂时压制混沌气,影阁要是知道,说不定会用它来对付师姐。”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水里,前厅瞬间静了。云清瑶看着陈雨:“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我…… 我怕大家更担心,也怕自己记错了……” 陈雨的头垂了下去,指尖捻着灵草叶 —— 其实她没记错,只是今早看到赵毅的随从在灵草圃晃悠,怕说出来会引祸上身,也怕大家觉得她 “多事”。
一直没说话的沈砚突然开口,他握着流云剑的手紧了紧,墨发垂在额前,遮住了眉间的红痣:“还有件事,我没跟你们说 —— 影阁的噬灵阵有个‘活门’,在谷西的枯树下,是我被控制时偷偷记的。但那活门旁有影阁的‘蚀灵符’,需要云家的血才能解开,我怕你们不信我,也怕…… 也怕用你的血有风险。”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愧疚 —— 之前被影阁洗脑的事,像根刺扎在他心里,他怕大家还防着他,怕自己说出来,云清瑶会觉得他在利用她的血脉。
张磊的脸色缓了点,却还是没坐下:“你早说啊!有活门我们就能少走弯路,也不用怕被围杀了!”
“我怕……” 沈砚抬头看向云清瑶,眼神里有期待也有不安,“我怕你觉得我还跟影阁有牵连,怕你不信我。”
云清瑶看着沈砚,又看了看身边的队友:苏小莲藏着灵草被动过的事,陈雨瞒着蚀灵草的秘用,张磊怕自己拖后腿,林婉儿藏着恐惧,沈砚怕不被信任 —— 他们明明是并肩作战的团队,却因为各自的顾虑,悄悄藏了心思,连坦诚都成了难事。
她握着怀中的护灵佩,佩饰泛着淡蓝光,像在提醒她 “团结”。她深吸一口气,把碗里的灵米粥推到林婉儿面前:“怕不是错,藏着才是。婉儿,你怕噬灵阵,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破;张磊师兄,你的伤要是疼,我们就调整战术,不用你一直挡在前面;小莲,灵草被动过,我们现在就检查,少了的我用混沌气催熟新的;陈雨,蚀灵草的秘用很重要,以后有发现一定要说;沈砚,活门的事谢谢你告诉我们,我的血能解符,我们就走活门。”
林婉儿捧着粥碗,眼泪掉在粥里,却笑了:“师姐,我以后不藏着了,有怕的就跟你们说。”
苏小莲也松了口气,从布囊里掏出灵草:“我们现在就检查,内门给的凝露藤少了半株,断灵草倒没少,只是……” 她捏起一株断灵草,叶片上有个细小的黑痕,“这草叶上有蚀灵粉的痕迹,跟任务单里的一样,怕是被人撒过。”
张磊也坐下了,摸着左腿的伤:“其实我的伤还没好,刚才练刀时差点握不住刀,明天我会尽量撑住,要是不行,你们别等我。”
“说什么呢!” 云清瑶打断他,“我们是团队,要走一起走,要回一起回,没人会落下谁。”
陈雨也翻开《内门灵草全解》,指着折起的那页:“蚀灵草除了破噬灵阵,还能用来做‘追踪香’,影阁可能会用它跟踪我们,我们得带够净化粉,随时擦掉身上的气味。”
沈砚也放松了些,摸着流云剑:“活门的蚀灵符需要一滴血,我会在旁边护着你,不会让影阁的人趁机偷袭。”
气氛终于松了点,大家开始动筷,灵米粥的清香渐渐散开来。可云清瑶的心头还有一丝顾虑 —— 刚才检查灵草时,她发现陈雨折的那页典籍里,还夹着一张小小的 “王氏家族纹” 碎片,像是从什么东西上撕下来的。陈雨为什么会有王氏的纹片?她没问,怕又掀起新的隔阂,可这疑问像根细刺,悄悄扎在心里。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轻响,沈砚猛地站起来,流云剑出鞘:“谁在外面?”
众人冲出去,只看到一道黑影消失在巷口,地上掉着一个布包 —— 打开一看,里面是半株凝露藤,还有一张纸条,写着 “王氏今晚还会派人来,目标是你们的净化丹”。
纸条没有署名,字迹潦草,却让刚缓和的气氛又紧张起来。苏小莲握着布包:“是早上偷灵草的人?他为什么要提醒我们?”
陈雨的脸色变了变,指尖捏紧了衣角 —— 那纸条的字迹,像她之前在王氏药圃里见过的杂役字迹,可她没说,只是低头捡起草包。
沈砚看着黑影消失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可能是王氏内部有人不愿帮着做坏事,也可能…… 是影阁的圈套,想让我们互相怀疑。”
云清瑶握着护灵佩,佩饰的蓝光又亮了几分 —— 不管是提醒还是圈套,有一点她能确定:团队里的心思还没完全坦诚,那点藏着的顾虑,说不定会成为蚀灵谷里的隐患。
夜色渐深,凝灵阁的灵灯依旧亮着,可每个人的心里都多了点东西:有警惕,有疑问,还有那没说出口的秘密。明日的蚀灵谷之行,不仅要面对王氏和影阁的杀机,还要跨过团队里这道 “信任的坎”,而这道坎,或许比陷阱更难迈。
当众人各自回房时,陈雨悄悄走到巷口,捡起地上一片掉落的锦色布屑 —— 那是王氏弟子特有的衣料,她攥着布屑,眼底满是挣扎,最终还是把它塞进了袖中。这一幕,刚好被窗边的沈砚看到,他握着流云剑的手紧了紧,却没出声,只是转身回了房,留下夜色中的巷口,藏着更多未说出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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