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里的风停了，灯晃了一下。陈默的手还放在剑匣上，铁链垂着，轻轻抖。阿渔看着他，等他说话。苏弦低头看着断掉的琴，手指摸着裂缝。
突然，地面一震。
不是风，是地底传来的声音，像有什么在撞门。骨链响起来，插在地里的玉符变烫，红光顺着裂缝往外爬。
陈默立刻转身：“走！”
他抓起阿渔的手，又拽住苏弦的肩，三人往后退。刚退几步，身后石壁炸开，石头乱飞。一个灰黑人影跳出来，拿着骨矛直刺陈默胸口。
陈默一闪，躲开了。铁链甩出去，缠住对方手臂一拉。那人站不稳，被拖进来。陈默抬腿踢他膝盖，咔的一声把他掀倒，抢过骨矛反手扔出，扎进第二个冲出来的人喉咙。
“不止一个！”苏弦喊。
两边地面裂开，又有十个人冲出来。他们都穿灰黑铠甲，脸上画着骨纹。落地就摆阵，把骨矛插进地里，阴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地上裂开，白骨钻出，围成一圈。
“是黄泉锁魂阵！”苏弦咬牙，“他们早就等着我们触发标记。”
阿渔耳朵动了动：“左边七步，阵法还没合上！”
陈默没说话，直接冲过去。左眼发热，骨纹浮现，火焰升起，挡住后面的敌人。他肩膀撞剑匣，铁链响，剑匣打开一条缝，骨火喷出来。
轰！
骨火烧上白骨，炸出一块空地。陈默一脚踩进阵眼，一拳砸地，把火压进裂缝。阵法晃动，两个布阵的人动作慢了。
苏弦立刻动手，划破手指，血滴在断琴上。她按住琴弦，弹出三个短音。声音不大，但穿透阴气，打中敌人灵识。五个布阵的人头一偏，阵型出现缺口。
阿渔拉她就跑：“快跟上！”
三人冲出去。身后吼声不断，那十二人重新组阵追来。地面再裂，又跳出四人，堵住前面。
陈默停下，转身面对追兵。他伸手摸肋骨，用力一掰。
咔。
一根断了，疼得他眼前发黑。他不管，又折断第二根。体内灵气乱冲，火焰由白变红，绕着他转起来。
“你们先走。”他说，“我挡住他们。”
“不行！”阿渔死死抓住他胳膊，“你会死的！”
“我没时间解释。”他甩开她，往前一步，张开双臂，火焰猛地扩大，卷进六个追兵。
惨叫响起，铠甲融化，骨头烧响。但剩下六人绕到侧面，齐射骨矛，逼得陈默默默收火防御。
苏弦站在岔路口，忽然说：“等等！我听到了——琴声。”
她闭眼仔细听。怀里的断琴微微震动，发出轻响。
“不是敌人的阵法……是地下的声音。有人在用琴带路。”
陈默抬头：“谁？”
“不知道。但这曲子……是《安魂引》开头。”
话没说完，前面岩壁塌了。五个人站在废墟上，穿着黄泉宗长老袍，脚下踩着半透明的尸傀。那些东西没脸，全身黑气，眼睛漆黑，盯着三人。
“五狱黄泉阵。”苏弦脸色发白，“他们把死人炼成了打手。”
一个长老抬手，尸傀扑来，速度快，直攻三人要害。
陈默迎上两个，铁链甩出，打断一个尸傀肩膀。但它马上长好，反手掐住他脖子。另一个从背后偷袭，爪子撕破他后背。
他咬牙，再折断一根肋骨。火焰全面爆发，红色火环炸开，吞掉两个尸傀。焦味弥漫，尸傀挣扎几下，终于倒下。
另一边，阿渔背着苏弦跳开。苏弦坐在她背上，双手弹琴，奏出残缺的《八荒断魂曲》。音波扫过五个阵位。一个长老闷哼，嘴角流血，手上的符印松了。
阵型裂开一点。
陈默抓住机会，甩出玄冥剑匣。铁链拉直，剑匣旋转飞出，打破护盾，撞在长老胸口。那人飞出去，阵法彻底乱了。
“走！”陈默大喊。
三人冲向出口。身后追兵不停，六人再次逼近。其中一个拿出青铜铃，一摇，三道虚影出现，速度快，直扑阿渔和苏弦。
阿渔急转，躲开第一道。第二道擦过她肩，留下血痕。第三道冲向苏弦，眼看要打中。
“别碰她！”陈默怒吼。
他把第五枚骨戒贴上额头。戒指发烫，脑子里闪过画面——一条隐秘通道，在峡谷左边岩壁夹层里。
“往左！”他喊，“跳下去！”
阿渔抱住苏弦，跳下悬崖。陈默跟着跳。三人落地还没站稳，头顶传来脚步声。六个高手站在崖边，包围上来。
拿铃的人再摇铃。三道虚影凝聚，快速扑来。
苏弦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琴弦上。阿渔撕下一片肩上的龙鳞，塞进断琴裂缝。龙息进入，琴身亮起银光。
“听好了。”苏弦低声说，“这是最后一曲。”
琴声响起，清亮如刀。一道音波扫出，斩断铃绳。铃铛落地，虚影散了。
陈默立刻动手，铁链横扫，缠住两人脖子，狠狠砸向岩壁。两人昏死。其他人犹豫，脚步慢了。
“现在！”陈默低喝。
三人转身冲进峡谷深处。雾越来越浓，看不清路。但他们不敢停，拼命跑。身后脚步声一直跟着。
半炷香后，前面出现一道窄缝。陈默认出来了，就是刚才看到的通道。他伸手摸去，岩壁上有机关痕迹。
“帮我开门。”他对阿渔说。
阿渔点头，指尖聚起龙息，按进石缝。石头震动几下，缓缓打开。三人挤进去，刚站稳，外面追兵也到了。
“他们在里面！”有人吼。
石门开始关。陈默回头看。六个高手站在门外，其中一人抬起手，掌心浮出一个黑色符印。
那符印像一截断骨。
陈默瞳孔一缩。
就在门完全关上的那一刻，他听见外面传来一句话：
“你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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