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缝裂开，热浪冲了出来。
陈默立刻冲进去。他甩出袖子里的铁链，直奔苗山的脖子——他必须打断仪式，不能让那句话说完。
半空中，一根骨刺飞来，挡住了铁链。
“铛”的一声，火星乱溅。骨刺停在空中，铁链被弹开，擦着苗山的脸抽在石壁上，石头炸裂。
苗山一直跪在地上，没抬头。他双手合十，嘴里一直在念。地上全是红色符文，光从裂缝里冒出来，照得人脸发青。
陈默落地后马上后退两步，背靠门口的柱子站好。他看向符阵中间的人。
那人被黑雾围着，看不清脸，只有两点红光浮在雾里，像眼睛一样盯着他。
阿渔扶着苗阿婆跑到角落，把老人放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她抽出腰上的短刀。刀身有细纹，闪着冷光，是龙族留下的东西。
她咬破手指，把血滴在刀上。血一碰到刀刃，整把刀突然亮了。
苏弦靠墙坐着，断琴放在膝盖上。他眼皮动了动，手指轻轻碰了下琴弦——没声音，但他试了。
陈默盯着黑雾中的人，左手按住背后的剑匣。骨火从指尖燃起，顺着铁链接到剑匣表面。对方的气息压过来，让他胸口发闷。
那人抬手。
陈默膝盖一弯，差点跪下。他咬牙撑住，骨头咯吱响。左眼突然发烫，骨纹印浮现，烧得眼球疼。
黑雾里的红点动了一下。
那人转过身，正对着他。
“你来得正好。”声音很哑，“只剩八根骨头的残魂，也敢拦我？”
话刚说完，他就往前走了一步。
地面震动。所有符文都亮了，红光爆开，整个洞穴像烧起来一样。陈默被气浪掀飞，撞上石壁，一口血喷出来。他翻身滚地，躲过一道从天而降的黑气。
黑气落地，砸出一个坑，周围的石头瞬间变成灰。
阿渔猛地冲出去。她没有变身成龙，知道时机不对。短刀划出一道光，砍向那人的后背。刀还没碰到人，一股大力压下来，她整个人被按在地上，动不了。
刀尖离地三寸，再也砍不下去。
陈默爬起来，擦掉嘴角的血。他深吸一口气，低头用额头撞胸口。三根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剧痛让他清醒。
骨火从断骨处爆发，顺着身体冲上手臂。他大吼一声，展开领域，黑色火焰从脚下蔓延，挡住四周的压力。
他冲向那人，右拳裹着骨火，打向对方的脸。
拳头打进黑雾。
却打空了。
那人已经不在原地。
背后风声响起。
陈默想转身，已经来不及。一掌打在他背上，他飞出去七八米，撞塌一根柱子。碎石落下，他被埋在里面，一时爬不出来。
阿渔趴在地上，肩上流血。她抬头看向陈默的方向，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那人还站在原地，姿势没变。
“就这点本事？”他冷笑，“还想改命？”
他抬手，指向苏弦。
地上的符文开始移动，红线从四面八方汇聚，全都指向昏迷的苏弦。苏弦的身体微微发抖，像被什么东西拉扯。
陈默撑着站起来，吐了一口带血的口水，伸手抓回掉落的铁链。链子连着剑匣，他用力一拽，剑匣飞回背上。
他又冲上去。
那人头也不回，袖子一挥。
地下冒出十二个血影，都是巫族战士的样子，眼睛冒火，手里拿着蛊刀。一出现就扑向陈默。
陈默挥链横扫，打倒三个。骨火烧上铁链，那些尸体惨叫。但它们倒下后变成黑烟，几秒后又站了起来。
他马上发现不对。
这些不是普通傀儡，是被“心母”吞过灵魂的人，杀不死。
阿渔挣扎着爬起，看到其中一个血影胸前有个灰白符印，立刻喊：“烧符！不然杀不完！”
陈默听到了。
他收链结印，骨火凝聚成矛。他锁定最近的一个血影，用力掷出。
火矛穿过胸口，正好击中骨符。符一烧毁，尸体立刻僵住，接着化成灰，再没起来。
他连续出手，三支火矛全中，剩下的九个全部消灭。最后一个倒下时，他已经喘得很厉害，腿都在抖。
没时间休息。
那人把手举到头顶。
红光汇聚，形成一只巨大的虚幻眼睛，和以前见过的“归瞳”图腾一样。它浮在空中，慢慢转动，像在看着所有人。
地上的符文越来越亮，全都指向苏弦的心口。
陈默冲过去，想把他拉开。
一道黑气屏障挡在前面。
他猛撞上去，五脏翻腾，喉咙发甜。但他不停，用铁链接地借力，翻身跃起，一脚踹向屏障。
屏障裂开一道缝。
他正要再攻，那人忽然回头。
“你护不住他。”
那人一点手指。
陈默被打飞，重重摔在地上。他想爬起来，手撑地时却发现手指发麻，力气在快速消失。
阿渔跑了过来。
她不顾自己受伤，冲上石台，伸手要去抱苏弦。刚碰到人，就被隔空一指打中肩膀。她喷出一口血，整个人摔到石台边，短刀也飞了出去。
鲜血顺着她的手臂流下，滴在地上。
那人低下头，继续念咒。
苏弦的身体慢慢浮起，离地三寸。胸口剧烈起伏，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撕出来。
陈默再也动不了。
他趴在地上，一只手往前伸，离剑匣只差一点点。
阿渔仰头看着空中的巨眼，张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就在符阵快要完成的时候，苗阿婆睁开了眼睛。
不知什么时候醒的。她抬手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胸前的符纸上。
符纸烧了起来。
一声尖锐的叫声突然炸响。
整个符阵一震。
红光闪了两下，瞬间暗了。
那人动作停了半秒。
就是这半秒。
陈默的手终于碰到了剑匣。
他翻过身，靠着柱子坐起来。满脸是血，左眼几乎睁不开，但他还是死死盯着前方。
阿渔趴在石台边，十指抠进地面。她抬头看向陈默，嘴唇微动，没有声音。
苏弦落回地面，不动了。
苗阿婆靠在石台上，头歪一边，闭着眼。气息很弱，但还有气。
那人站着没动，黑雾翻滚。他不生气，也不说话，只是慢慢转身，重新看向陈默。
“你们挡不住。”他说，“仪式只是推迟。”
他抬起手，掌心向上。
一颗布满裂痕的黑色珠子浮在空中，表面快裂开，里面有什么在挣扎。
“这是第一枚骨戒的残核。”他说，“也是打开‘心母’之门的最后一把钥匙。”
陈默靠着柱子，慢慢站起来。
一手按住断骨，一手紧紧抓住剑匣。脚下的骨火重新燃起，虽然微弱，但没灭。
阿渔捡起短刀，跪坐在地。肩上的血还在流，她还是把刀横在身前，护住苏弦和苗阿婆。
那人静静看着他们。
红光再次亮起。
地上的符文开始重新排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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