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遗蜕”四个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苏渺和开阳心中激起层层涟漪。观星阁浩如烟海的典籍中，竟无此物只言片语的记载，这本身就显得极不寻常。
开阳摩挲着下巴，眼神闪烁不定：“影宿那帮见不得光的老鼠，鼻子倒是灵得很。‘虚空遗蜕’……听名字就不是什么阳间玩意儿。能与‘渊门’扯上关系，恐怕比寂灭之根还要邪门。”
他快步走到那面记载“禁忌秘闻”的玉璧前，双手按了上去，强大的精神力如同潮水般涌入，玉璧上的符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流转、组合、推演。他在以自身对星象和规则的理解，强行逆向推导与“虚空遗蜕”可能相关的信息。
苏渺也没有闲着。她迅速将精神力投入记载“上古异物志”和“空间秘术残卷”的玉璧。既然“遗蜕”可能与“虚空”有关，或许能从空间类的奇物或传说中找到线索。同时，她也在思考，“遗蜕”通常指生物蜕下的外壳或残留物，那么“虚空遗蜕”，会不会是某种生于虚空、或曾在虚空中留下痕迹的古老存在所蜕下的东西？
秘库内陷入一种紧张的寂静，只有玉璧符文流转的微弱嗡鸣和苏渺偶尔因信息冲击而发出的轻微闷哼。
数个时辰后，开阳率先收回手，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却异常明亮：“有点眉目了！虽然直接记载没有，但结合几条关于‘世界边缘’、‘虚无裂缝’和‘古老沉睡者’的碎片信息推演，‘虚空遗蜕’很可能是指某种超越我们这个世界维度的、难以名状的存在，在偶然接触或影响此界后，留下的极其微小的‘痕迹’或‘碎片’。这东西本身可能不具备强大力量，但因其来源特殊，或许能对世界规则，尤其是‘渊门’这种连接不同虚无之地的结构，产生某种‘锚定’或‘干扰’效应。”
他看向苏渺：“影宿找它，恐怕不是想稳定渊门，更可能是想利用这种‘干扰’效应，在渊门开启的瞬间，做一些手脚！比如，规避归位契约的反噬？或者，窃取渊门背后的某种力量？”
苏渺闻言，心中一动。她刚刚也从一些空间传说中，看到一个类似的模糊记载：有先贤猜测，在世界壁垒最薄弱处，有时会沾染上来自“彼岸”的“尘埃”，此尘埃虽微，却蕴含异界规则，若运用得当，可小范围扭曲本地法则。
“如果‘虚空遗蜕’真是这种东西，”苏渺梳理着思路，用手语和意念表达，“那它或许……能用来‘欺骗’规则？”
“欺骗规则？”开阳眼睛一亮，“怎么说？”
【归位契约，是基于当前世界‘阳寂平衡’的规则。】苏渺努力组织着语言，【如果‘虚空遗蜕’蕴含的异界规则，能暂时在局部制造一个‘规则异常区’，是否可能在这个区域内，模拟出‘归位’的效果，从而满足契约条件，稳住渊门，但又不会真正导致双钥意识湮灭？】
这个想法极为大胆，简直是在挑战世界的根本法则！
开阳倒吸一口凉气，围着苏渺转了两圈，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好家伙！小丫头，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这种钻规则空子的法子都想得出来？这可比造什么‘平衡器’更异想天开！”
但他随即又陷入沉思，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玉璧：“不过……理论上，规则并非铁板一块，尤其是涉及不同维度交互时，存在漏洞或模糊地带，也并非不可能……古籍里确实有‘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隐晦说法，只是从未有人实践过，风险太大了！万一玩脱了，可能不是欺骗规则，而是引狼入室，导致更不可控的异界污染！”
机遇与风险并存！一条看似能绕过牺牲的捷径出现，但其背后却可能是万丈深渊。
“而且，”开阳补充道，语气凝重，“这东西在哪？怎么找？连个线索都没有。影宿既然也在全力搜寻，说明它极其罕见，甚至可能根本不在我们这个世界。”
希望似乎再次变得渺茫起来。两条路摆在面前：一是按部就班，艰难地研发“平衡器”，胜在稳妥，但耗时漫长，可能赶不上渊门开启；二是冒险寻找“虚空遗蜕”，走捷径，但希望缥缈，风险未知，且要与影宿竞争。
“不能放弃任何可能。”苏渺眼神坚定，“我们可以双线并行。继续研究平衡器的初步模型，同时，也要尽力追查‘虚空遗蜕’的线索。玉衡先生正在清剿影宿，或许能从他那里得到更多关于此物的信息。”
开阳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我继续深挖秘库里有关于虚空、异维的记载，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具体的指引。你嘛……”他看了看苏渺疲惫但坚持的神色，“先休息几个时辰，恢复精神。研究不是拼命，脑子不清醒，什么都想不出来。”
苏渺知道开阳说得对，她的精神力确实已接近极限。她点了点头，走到静室一角铺着的软垫上，盘膝坐下，将炎阳晶核贴在眉心，借助其温养之力，缓缓进入冥想状态。
在她闭目的瞬间，似乎感觉到怀中的晶核轻微震动了一下，一股极其微弱的、带着些许不安的意念传来，仿佛对“虚空遗蜕”这个未知的存在，本能地感到排斥与警惕。
苏渺心中默然。或许，这条新出现的歧路，并非坦途。但无论如何，为了那一线避免牺牲的希望，她必须去尝试。
秘库中，星光依旧，而探索的脚步，已然踏上了更加扑朔迷离的征途。真相与危机，往往相伴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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