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惊弦沐浴好回到房中时,玉娘正半倚在榻上,翻看着一册话本。
那话本还是赵惊弦前些日子寻来给她的,说是自己早年所作。
初时她翻开几页,见字里行间竟将男女情事写得那般露骨直白,连耳鬓厮磨的细节都描摹得纤毫毕现。
她只觉面红耳赤,羞得险些将书丢开。后来手头的话本都看完了,实在无趣,才又想起来。
虽读来仍不免脸红心跳,却被其中缠绵悱恻的情节吸引,看得痴迷入神。
见他回来,玉娘将话本合上放在枕边。
赵惊弦熄了烛火。
即便不立即入睡,暗下来的环境也能让人更快产生睡意。
待他在榻上寻了个舒适的姿势躺下,玉娘轻声问道:今日与游公子谈得可还顺利?
赵惊弦将从游松那里得知的家世情形一一说与她听。
玉娘静静听着,听完后,很是高兴:这般说,这人品性倒是极好的。只是……单听他本人所言,也不知当不当得真。不如你再托人打听打听?
赵惊弦正有此意。
他温声道,若他与小攸彼此属意,届时再遣人去陇西查访也不迟。婚配之事最为紧要,探查他在陇西可有婚配,以及家中大致情形,应当费不了多少功夫。
玉娘点头:正是。婚配一事,须得查个明白才是。至于人品如何,倒不必刻意打听了。旁人所言未必真切,终究要相处久了才能知晓。
赵惊弦应了声,又道:我已与他约了下月初十,到茶楼与小攸相看。
这么快?玉娘讶然。
赵惊弦低笑:你不是总担忧他被别家挑走吗?自然要快些安排。
玉娘不理会他的调侃,笑得欣喜:明日我便告诉小攸这个好消息,她定会高兴的。
她又不认识游松,何来高兴一说?赵惊弦不解,你倒是该与她说说,这游松比她大了足足有八九岁,让她有个准备。
这你就不懂了。玉娘也不多说,只道,姑娘家的心事,岂是你能明白的?
赵惊弦笑意慵懒:为夫只需懂娘子一人便够了,何须懂得旁人?
玉娘戳了戳他:“那是旁人吗?小攸可是你亲妹妹。”
赵惊弦握住她作乱的手指:只要她过得幸福便好。这些年看着她长大,如今真要为她相看人家,倒让我有些舍不得。
玉娘听他这般说,心头一软,她又何尝舍得?
若游公子当真品性端方,能真心待小攸好,那便足够了。她柔声劝慰,再说,有你这个兄长在后方撑腰,想来游公子也不敢怠慢小攸。
赵惊弦应道:“我自会努力,护你们周全。”
这话玉娘是信的,她笑着摸了摸他的下颌:也别太累着自己,凡事量力而行就好。
赵惊弦笑了笑,说起相看的安排:“相看那日,你便不必同去了。外头人多风大,你好生在家歇着才是。我带着娘陪小攸去相看便好。你在家安心等我们的消息。
玉娘也觉着茶楼人来人往,万一冲撞了反倒不好,“将秋禾也带去。多个人照应总是好的。
赵惊弦温声应着,“不早了,我们睡罢。”
“嗯。”玉娘阖眼。
第二日巳时末,秋阳正好。
玉娘起身,用了碗肉沫鸡子糜,便寻了赵攸到书房说话。
“嫂子可是有话要说?”赵攸见玉娘特意将自己叫到书房,很是疑惑,不过见她脸上带笑,便知不是坏事。
玉娘唇角扬起,拉起她的手:有桩事要与你商量。昨日你兄长与游公子相见,就是上次在虞公子婚宴上,在门外遇上的那位,得知他至今尚未婚配......
听到这里,赵攸指尖颤一颤,垂下眼帘,继续听玉娘接下来的话。
待听得下月初十要去茶楼和他相看后,她更是又惊又喜,这消息来得太突然,让她一时不知所措。
指尖在袖中攥住了衣角,那细密的布料纹路硌在掌心,反而让她觉出几分真切来。
心头像是被春潮撞了一下,荡开圈圈涟漪,又暖又涨,几乎要溢出胸腔。
惊的是,二哥竟忽然让她和他的相识相看,实在出乎意料。喜的是,他居然还未婚配。
她强压下胸中情绪,耳根却止不住发热,半晌才抬眼望向玉娘:“嫂子和二哥为我费心了。”
玉娘眉眼间的笑意愈发柔和:“你跟嫂子还说什么费心的话。”
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又打趣道,届时娘和你二哥陪你去相看,可得好好打扮一番。你模样本就生得好,打扮了气色更是鲜亮。”
赵攸听着玉娘叮嘱,脸颊烫得厉害,只低声应着。
玉娘见她这副娇羞模样,忍不住笑出声:“这是喜事,有什么好羞的。游公子既是你二哥看中的人,想必品性不差。到时你只管大大方方的,若是有缘,自然是好。若是觉得不合心意,也不必勉强。”
“我知道的。”赵攸点头,心里却像揣了只不安分的鸽子,扑腾个不停。
玉娘也不再多言,等赵攸出了书房,于纸上勾勒出冬衣的雏形。
那是一件绣着细碎梅花瓣的斗篷,她打算用新到的漳绒裁制,这种料子质地厚实,最耐风寒。
领口处也精心画上了一圈柔软的毛绒,看着就让人觉得暖和。
日子一天天过去,院子那棵石榴树上的果子早已摘完,吃不完的饱满红艳的果子变成了厨房里酿着的石榴酒。
树叶子也开始泛黄,边缘卷曲着,在秋风中窸窣作响,不时飘落几片在地面上。
玉娘怀孕后的日子,除了一家人都有些过于紧张,其余一切如常。
赵母如今每日出门买菜,总要拎回滋补食材,变着法子给她炖汤补身。
赵惊弦更是体贴入微,不仅将床榻和桌角的尖锐处都细心地包上了软布,连她上榻歇息时都要伸手搀扶,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她如今不再亲手制作铺子里的新衣,只将绘制成的图稿交给赵攸。
今年铺子秋裳的样式早已全部挂出,衣裳上那些金菊傲霜、枫叶流丹的纹样很是得城中女子们的喜爱,这几日来订做的客人比预想的多。
自打诊出怀了身子后,她就已经开始着手冬衣的图稿。
只是如今注意休养,每日最多在书房待上不到两个时辰,到九月初,才将将完成一幅红梅映雪的斗篷图样。
每日午后,她也不和小鲤一起学舞了。
会做上一个时辰左右的针线,多是赵惊弦和两个孩子的里衣、棉袜。还有给未出世的孩子准备的小衣。都是最柔软的棉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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