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作轻松地打趣道:不过孤身一人总是寂寞难耐,想来游兄房中有人伺候,倒也不急着娶亲。
这话一出,游松顿时脸色大变,原本平和的笑容瞬间神伤。
他诧异地看向赵惊弦,眼神中既有震惊,又有失望,好似没想到让他钦佩的赵惊弦竟会说出这般轻浮的话来。
赵兄何出此言!他急急摆手,我房中并无人伺候,连贴身伺候的都是小厮。”
赵惊弦这般猜测,未免太过折辱他了。
他说得激动,满脸委屈。
赵惊弦见状,心中一时有些愧疚。
他虽不是那等三妻四妾之人,却也被游松这般激烈的反应惊住,但很快又敬重起他的品性来。
他连忙起身作揖:游兄莫怪,是赵某失言了。实在是见游兄品貌出众,却至今未娶,一时好奇才口不择言。游兄这般端方自持,更让赵某敬佩不已。
游松神色稍缓,态度疏离了些:赵兄不必如此。只是这等话,往后还是莫要再提了。
这是自然。赵惊弦顺势坐下,为他斟满酒杯,说起来,游松来京城这么久,就没有同僚为你介绍过合适的人家?
赵惊弦本是随口一问,却见游松竟露出赧然之色,这让他更加好奇了。
他静静注视着游松,等着他的回答。
游松虽因方才之事略显疏离,却也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便简略答道:自是有的,不过没成。
见他语气平淡,赵惊弦也识趣地不再追问。
他轻抿一口酒,温声道:游兄若有心仪的女子,还是早日成家的好。我比游兄还小两岁,却早已成家数载了。
说到此处,他眼中荡漾开温柔笑意:内子温婉贤淑,儿女也是娇憨可爱。每每在外奔波归家,见到她们的身影,便觉得再多的疲惫也都消散了。这般天伦之乐,游兄也该早日体会才是。
游松见他谈及妻儿时眼中的温情脉脉,方才自觉被冒犯而产生的疏离感消散了大半,目光也恢复了呆气儒和。
眼前人,分明是个重情顾家的君子。
赵惊弦向来不在旁人面前谈论妻儿,此刻说的虽句句属实,可若不是为了消除方才的尴尬,重新拉近两人的距离,他是断不会主动提及这些的。
显然,看游松的反应,对他又恢复了先前的亲近。
游松笑道:赵兄日子真是幸福美满,羡煞我等。
赵惊弦笑得松快:自是美满的。不过游松也用不着羡慕,婚姻之事,只要彼此用心经营,互敬互爱,日子自是不会差的。
不过游兄既然尚未婚配,可曾想过要寻个怎样的良配?
游松没料到话题转得如此之快,抬眼看向赵惊弦,见对方神色恳切,不似有意打探,这才开口:这个......
倒也不曾细想。只是希望未来的妻子能明事理、知进退,性情温婉些最好。最好是读书人家,但求静好岁月,相敬如宾便足矣。”
赵惊弦听他这般说,觉得他与赵攸是合适的。
斟酌片刻,他觉得既已说到这个份上,不如索性开门见山。
游兄。他神色郑重,若你是真心想要成家,我倒是认识一位适龄的姑娘,与游兄十分相配。
游松没成想他是想为自己说亲。
想起先前几次不甚愉快的相看经历,他犹疑:敢问赵兄,您与这位姑娘是何关系?
赵惊弦并未说明:若相看合适,届时自会告知。游兄不必多虑,这位姑娘是读书人家出身,身家清白,容貌姣好,最重要的是性情娴静,知书达理。
游松想到休沐那日确实无事,去茶楼见见也无妨,终是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便谢赵兄安排。
见他应下,赵惊弦当即与他约定了下月初十巳时中刻在兴平坊附近的一家茶楼相见。
接下来,两人又闲聊了些诗文经义,这才分别。
出了酒楼,天色已完全暗下来,秋风飒飒,吹得人面上发凉。
游松见赵惊弦走向路边挂着接送客人牌子的马车,赶紧上前一步:赵兄若是不嫌弃,不如让我送你一程。
赵惊弦回首笑道:天色已晚,游兄不必麻烦,我雇辆马车回去便是。
这如何使得!我平日也常在外用饭,回去得晚,顺路送赵兄一程正好。游松很是坚持。
赵惊弦见他满脸定要送自己回家的架势,也未再推辞。
登上马车,两人闲聊。
赵惊弦不时为游松的小厮指点方向。马车驶入图柳巷时,他掀起车帘向外张望。
有劳,便是前面那家。赵惊弦温声开口。
马车在赵家门前停稳,赵惊弦与游松作别:游兄若不急着回去,不如进寒舍喝杯热茶?正好驱驱这秋夜的寒气。
游松欠身,面露倦色:多谢赵兄美意。只是今日饮了些酒,实在有些困倦,就不叨扰了。
赵惊弦也不勉强,下了马车后,立在门前石阶上,目送马车驶离,这才敲响了大门。
门吱呀一声开启,他迈步进院,一眼便瞧见厨房门口立着的身影。
檐下灯笼在她脸上投下温柔的光影,乌发松松挽起,披着一件浅色夹袄,显然是已经沐浴过了的。
他快步走近。
玉娘闻声转头,唇角笑意温婉柔和:回来啦!
赵惊弦应着,借着灯光,他看清她那双总是含笑的眸子在夜色中很是明亮。
他轻声道:外面风大,怎不回屋歇着?
玉娘将手中的醒酒汤递到他面前:穿的厚实,不碍事的。快趁热喝了。
赵惊弦接过热气腾腾的汤碗,仰首将汤饮尽。
这才环视四周,院子里除了她,便只有两个丫鬟,想来其他人都已歇下了。
见她要接过空碗,他顺势握住她的手,眉头便蹙了起来:手这样凉,该早些歇息才是。你如今的身子,最是受不得寒。
玉娘笑意温软:不过是等你这一会儿,厨房也暖和,不会受寒的。你饿不饿?我让月盈煮碗鸡汤面可好?
赵攸和赵母她们也劝过她,只是她近来容易饿,便想着在厨房里用些宵食,顺便等他归来。
我不饿,方才用了两大碗饭。赵惊弦摇头。
说着,大步进厨房,放下空碗,转身牵起她的手,回了房。
取了换洗衣裳,他对玉娘温声道:“你先歇着,我去沐浴,很快回来。”
玉娘解开夹袄的盘扣,笑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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