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在南方的境遇非常糟糕,张妍的天虹也岌岌可危,自己又没有实力将手伸到南方,就算是唐国如此大的体量,也不敢轻易对南方有所动作。而且从各种情报上看,镇南王与南方的世家门阀不只是合作关系,应该还属于某种攻守同盟。只是现在不知道,在唐国之外,与其合作的是谁,水灵珠又与这些外部势力有何关系。但赵肆总觉得,水灵珠应该与覆月的夜鬼、在凉州出现的南鬼有关。
还有泸州城的疫病,这里面是不是也跟夜鬼或者南鬼有关,因为制作可以将人异变为南鬼的鸦片膏,其中有一种原料就来自于南疆。
不过,赵肆现在更关心的是张妍和青鸾在南方人员的安全,明摆着,南方的十佬和东临党已经按耐不住了,河西光复,那个征讨四方不臣的唐国又回来了,外部压力减小,也许要腾出手对付内部了。所以,南方的世家门阀要开始清算身边这些亲唐势力。
现在让赵肆为难的,是如何驰援张妍。自己和顾瞳去一趟?可是人生地不熟,自己和顾瞳两人去了也是无用,总不能把那些门阀世家杀一遍吧。且不说南方的这些世家门阀关系错综复杂,盘根错节,实力不容小觑,就说真的这么乱杀一通,自己也好,顾瞳也罢,两人谁都做不到,他们不是反清覆月那些人,他们有底线。
那么,就只有通过公主这边了。裴俊自身难保,罗夫人与张相鞭长莫及,自己在那边又没有根基和帮手,唯有李若宁可以调动唐国的力量,但也需要从长计议。不过,这次青鸾的两位在赶往此处的路上牺牲了,这笔账必须得算。东临党,南家,必须要有人偿命。
嘱咐了梁玄玉几句,告诉她安心养伤,同伴的遗骸,赵肆会着人前去找寻,她无需担心。随后,赵肆便退出了房间,又命机甲小队对这里加强了护卫,这才去了前面。
赵肆没有去参加宴会,今天李若宁是主角,她需要快速的成长,特别是自己不在的情况下,未来,和这些在官场商场浸淫多年的老狐狸打交道的时候多了,早一点熟悉熟悉,也是好事。顾瞳嘛,她才不会管那些人的身份,有好吃好喝伺候着就行,况且现在她凶名在外,哪会有不长眼的敢去挑衅她。
赵肆悄悄的回到了李克劲为自己安排的房间,给前台打了个电话,随意的点了一份吃食,便倒在了沙发上,一动都不想动,这段时间,他累坏了。
赵肆不是修行者,至多体力和身体强度能比普通人强一些而已,所以这些天,他的消耗很大却又得不到休息,已经接近正常人的极限了。现在他只想吃点东西,泡个澡,好好睡上一觉。但这不行,等宴席过后,赵肆肯定要和李若宁谈一下关于张妍和青鸾的事,一会儿还要给顾瞳把一把脉,最近这个丫头出手有些频繁了,赵肆很担心这样会损伤她的根基。
想着这些事,赵肆把手放在了空间戒指上,轻轻的摩挲着,那里面,白伊一还在“沉睡”。不知不觉,他的眼皮越来越沉,不知道什么时候,赵肆渐渐的昏睡了过去。少顷,一道熟悉而又温暖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这孩子,怎么又不洗漱就睡了,都多大的人了,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看看,头发都白了,眼圈也黑了。”一个女子略带责怪语气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小时候就这样,漫山遍野的疯跑回来,就往沙发上一躺,哪一点像我。”一个极富磁性的男人声音传入了赵肆的耳中。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结婚前你不也一样的邋遢,结婚后我才知道,咱们见面的时候,你都是刻意打扮的,我啊,都被你骗了。”女子的有些嗔怪的声音再度传来。
“你可不能当着孩子的面瞎说,那我这当老爹的伟岸形象还要不要了,诶,你看,他醒了,不能说了哈。”男人的声音飘进了赵肆的耳中。
赵肆缓缓睁开眼,屋内的灯光有些刺眼,他眯着眼,努力的想看见正在说话的那两个人,他想他们了,他太想他们了。
“小肆啊,醒了?怎么这么疲惫啊,是不是还没吃饭啊,娘给你去做个馄饨好不好。”女人的声音温柔又亲切。
“对,我去和馅,就做你最爱吃的……,你最爱吃的……,哎呀,抱歉哈儿子,我就记着你娘爱吃啥了,没记着你的。还有老顾家那个小丫头,就爱吃鲜肉的,吃的时候还要放好多辣椒油。”男人打着哈哈说道。
赵肆努力的睁开眼,终于,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两人,那熟悉的面容,那温暖的话语。赵肆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他的嗓子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是哽咽的发出呜呜的声音,却说不出一句话。此时,他的泪已经顺着眼角流下。
“这孩子,是饿坏了,还是累坏了啊,怎么还哭了呢?”男人关切的问道。
“是受委屈了,头发也白了,人也憔悴了,还一个人睡在这里,一定是受了很多委屈,吃了很多苦。”那女子说着说着,将手放在赵肆的头上,轻轻的抚摸着他的白发,声音中夹杂着些许的哽咽。
赵肆想要去抓住她的手,但他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动都动不了,只能看着那女子的手在他的头顶轻轻摩挲。
“轰”,就在此时,房间的门突然被一股巨力撞开,化为碎木屑飞射的到处都是。
“赵宗主,贤伉俪真是让我们好找啊。”一个戴着恶鬼面具的黑衣人从门口处的烟尘中走出,其身后还跟着一大群同样装束的黑衣人,他们很快便将赵肆三人团团围住。
“魑魅魍魉,来的正好,你们手上的血债必须要用血来偿。”男子冷声道。
“那我便送你们贤伉俪上路,去见你们那些门人和好兄弟吧。”领头的黑衣人冷笑道。
“做梦!”女子抽出手中长剑,冲向黑衣人,在冲出的一刹那,她回头对着动弹不得的赵肆说声,“保护好自己!”便随那男子一起冲向了那群黑衣人。霎时间,房间内气息鼓荡,各色灵力碰撞,让本就没有修为的赵肆几乎要昏厥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打斗声音渐渐平息了,赵肆也慢慢的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醒转过来。他的身边,那个男子一身是血,胸口插着数把断刃。他努力的笑着转头看向赵肆,想要说什么,想要伸手去抓住赵肆的手,但却没有做到。他张开嘴,一口鲜血便从口中喷涌而出,那斑斑点点的血滴喷了赵肆半边身子。赵肆想去抓住他的手,却连抬手都显得极为吃力。就在赵肆即将要抬起自己的手的时候,那男子突然嘴角轻轻上挑,眼中流露出一丝怅然和歉意,身体一歪,靠在赵肆的肩头没有了声息。赵肆惊恐的看着男子,想要大声呼喊,但就是发不出一丝声音,他连想去抓住对方的手都做不到。
“孩子!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赵肆努力转动着目光,只见他的面前,那女子嘴角噙着鲜血,正微笑着看着自己,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眼中还有万般的不舍。
赵肆想要去拥抱她,抓住她,但她只是摇摇头,轻声说道:“未来,你要照顾好自己,天冷记得加衣,记得不要吃那些凉的东西,你的肠胃一直不好,如果走不动了,就歇歇,别把所有的东西都扛在自己肩膀上,爹娘这一辈子背负的东西够多了,不想你再这样下去,爹娘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赵肆想说些什么,他只是觉得心里很痛,原来天下的夫妇都一样,不一定希望自己的孩子功成名就,但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
赵肆努力的抬起手,就在他即将抓住那女子的双臂之时,一把利刃突然自女子的胸口刺出,带出的鲜血喷溅了赵肆一脸。赵肆惊恐的看着这一幕,他想去堵住那正在喷溅鲜血的伤口,他用力的抬起手。
“孩子,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女子的眼神依旧温柔,带着那对面前人的眷恋,闭上了双眼。
“不!”赵肆好似冲破了重重的束缚,拼尽全力嘶吼着,挥动双手扑向那女子。
“阿肆,阿肆!”赵肆的耳边突然响起了顾瞳的声音。
“师傅,师傅,您怎么了?”赵肆的耳边又响起了李若宁关切的声音。
赵肆努力努力的睁开眼,左右看了看,只见顾瞳与李若宁就在自己的身边,正用焦急而又关切的眼神看着自己。这时他才感觉身体在一点点的恢复知觉,手指开始能动。他的喉头用力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随后缓缓坐直身子,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发凉,仔细感觉一下,才发现是汗水打湿了衣襟。赵肆抹了抹脸,并没有血迹,但是眼角却真的有泪滴。他又缓了一会儿,才渐渐让大脑掌控了自己的身体,开始回忆起刚才的一幕一幕。
“我这是怎么了?”赵肆有些茫然的看向顾瞳与李若宁。
“阿肆,你刚才不停的发抖,我看见你张着嘴想说什么,却一点声音都没有,我想叫醒你,可怎么也叫不醒。”顾瞳带着哭腔说道。
“师傅,你怎么了啊。我刚刚和曈曈姐上楼,想叫你去参加宴会,怎么叫你都没人开门,我们以为你不在,还是曈曈姐的神识发现了你不对劲,我们才闯进来的。师傅,刚才你的样子好吓人,你这是怎么了啊。”李若宁明显是被吓坏了,眼中噙着泪花,平时都是用的您,现在声音发抖的直接用上了你,不过这也很好,显得亲近。
“没什么,可能是太累了,睡着了,做了个噩梦吧。”赵肆手在额头揉了揉,皱眉轻声道,“你们怎么来了,宴会是不是已经开始。”
“我们知道师傅您不愿意参加这种宴会,开始也没想打扰您。不过李都督说,今天参加宴会的宾客里,有一个比较特殊的人,希望师傅您可以与这个人见一面。”李若宁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见赵肆没什么大碍,又用起了敬称,轻声说道,“然后我们想过来跟师傅您说一声,就没有派人过来,结果发现您不对劲,可把我俩吓坏了。”
“是啊,阿肆,你不知道,当时我俩有多害怕,都不知道你怎么了。”顾瞳的声音依旧还有些哽咽,她抓着赵肆的手说道,“你现在觉得好些了吗?”
“我没事了,没事,”赵肆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轻声问道,“对了,是什么人,这么特殊。”
“李都督说是南疆的人,他经常往来于南疆和关内道之间,做的是药材生意,据说还是南疆某个部落的首领。”李若宁说道,“李都督觉得,如果鸦片膏里面有一味原材料来自于南疆,也许这个人会知道些什么。”
“嗯,好,我们去见见这位南疆的客人。”赵肆想了想,自沙发上站了起来,笑着说道,“哦,对了,若宁,以后不要再您您的用什么敬称叫我,太生分了,就像刚才那样自然平实就好。”若宁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情急之下没有用敬称,被赵肆这么一说闹了个大红脸,不过想想,自家师傅说的对,太生分了不好。
“阿肆,你是不是梦到叔叔和阿姨了。”顾瞳的小手悄悄的攥住了赵肆的手,轻声问道。
“嗯,梦见他们就死在我的面前,我却无能无力。”赵肆低声道。顾瞳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攥的更紧了些。她知道,这件事谁也帮不了赵肆,就像自己一样,伤痛只能自己一点点治愈,其他人的帮助是有限的。
行至宴会厅,室内的众多夏州城官员商贾,乡绅族老纷纷起身向李若宁三人行礼,待李若宁三人分坐正位三席后,才各自入座。期间赞美之词不断,李若宁一一笑纳,并盛赞夏州人杰地灵,大军可收复华夏失地凯旋,皆因得夏州之灵蕴祝福云云。
宴会行至一半,歌舞起,众宾客纷纷起身往来于席间。李克劲此时带着一名看上去肤色略显黝黑的中年人行至赵肆面前,介绍道:“东乡侯,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南疆九黎族的族长黎石先生,是咱们关内道重要的药草供应商。”随后对赵肆眨了眨眼睛,又向这位被称为黎石的九黎族族长介绍了一下赵肆,当然,要将事实略微加工一下,产生演义的效果。
“九黎族族长,见过东乡侯阁下,侯爷安康,侯爷吉祥。”黎石走上前,对着赵肆行了一礼,微笑着说道。
“黎石先生财源广进,生意兴隆。”赵肆笑着答道。心中却想,看看,还得是一族之长,就是会说话,这话比东乡侯牛逼要强太多了。
“东乡侯,黎石先生,你们谈,本都督还要去为公主殿下和郡主殿下引荐其他人,就先失陪一下了。”李克劲笑着对赵肆和黎石说道。
“大都督且自便,一会儿本侯自去与大都督以茶代酒,小酌几杯。”赵肆笑道。在外人面前,赵肆与李克劲还是以爵位和官职相互称呼。
李克劲笑着又向两人拱拱手,便转身离去了,在离去前,李克劲暗中向赵肆做了个手势,意思是,此人乃是扶摇境,千万小心,赵肆心领神会的微微一笑。
“侯爷,听闻侯爷神机妙算,辅佐两位殿下率唐国天兵,四日横扫河西,所到之处,敌将望风而降,侯爷威武啊。”黎石举起酒杯,赞叹道,“黎石敬侯爷一杯。”
“黎石阁下谬赞了,都是公主殿下英明神武,郡主殿下实力超群,三军将士同心用命,本侯不过就是尽了些绵薄之力而已。”赵肆心想,这位是真会说话啊,会说就多说两句,于是拿起茶盏笑道,“黎石先生,本侯因某些事,不便饮酒,就以茶代酒,与先生碰一杯吧。”
“哦?”黎石笑笑,低声道,“可是因为白司首之事?三生蛊难得,但也并非不可得。”
赵肆闻言,瞳孔微缩,用略带警惕的目光看向黎石。自己的一些事,唐国应该没什么人知道,但这位南疆来客为何会知道自己在打探三生蛊之事,此人不简单。赵肆迅速收敛心神,笑着说道:“黎石先生也是蛊族之人?”
“九黎部当然会蛊术,虽然我族巫术要强于蛊术,但生活在南疆,哪个部族又不会一些巫蛊之术呢?”黎石笑道,“不过我贪部属于战巫,这巫蛊之术,都属于各部的不传之秘,我部确实要比其他几部要差一些,所以我也是只懂些皮毛而已。”
“哦?黎石先生不是九黎的首领吗?怎么会只懂些皮毛呢?”赵肆诧异道。
“九黎有九部,我只是贪部的首领,在外行走,说是九黎的首领,不是方便些吗?你们管这叫什么,拉大旗扯虎皮,哈哈哈。”黎石笑道。
“黎石先生很是幽默啊。”赵肆笑道。
“哪里哪里,侯爷见笑了。”黎石笑道,“都是为了南疆百姓的生计,大劫之后,南疆生活越加艰难了,动植物变异,土地污染,出产降低,还有一些野心勃勃之人总想称王称霸,加上南妖内乱,每年死去的人远比出生人要多,有些小部族已经就此消亡了。”
“确实,南疆那边的事我听说了一些,现在那边的环境仅次于海洋和沙漠,生存环境恶劣。黎石先生也是有心了,外出经商,救济部族。”赵肆淡淡的说道,“不过,有些生意最好不要做,有些人,最好不要合作。”
“哈哈哈,侯爷,天麻吕的生意,我们是不做的,那些东西只有满眼那边有。”黎石笑道。
“天麻吕?那是什么?”赵肆疑惑道。
“侯爷?你不知道天麻吕?那是南妖近些年培育出的一种致幻草药,据说,河西那边的需求量很大。”黎石没有直说,但赵肆听懂了。
“南妖那边的东西啊,可是,本侯听说,贩运它的可是南疆人,不是妖。”赵肆的心神收敛了起来,声音也变得冷了下去。
“侯爷,哪里都有奸邪之徒,南疆的环境本就复杂,出一些任意妄为之徒也在所难免。就像南妖也会分为三派,反人类的,中立的和亲近人类的,只不过中立的和亲近人类的在南疆快要没有立锥之地了。我们南疆各部族也是如此,为了生存,什么样的人都会有,比如羯部落,他们算是外来的部族,在南疆生活了上千年,但仍旧改不了他们无视人命的习惯,只要他们能活下去,其他人都死了,也无所谓。”黎石并没有因为赵肆语气的变化而怯场,依旧微笑着回答道。
“羯部落?那这么说,天麻吕与你九黎无关了?”赵肆眯着眼,沉声道。
“当然没有关系,我们还想要得到大唐的庇护,能够安全的在南疆生活下去,怎么会做那种事。”黎石笑了笑,随后低声说道,“而我等九黎,现在更想得到公主府和清月宗的庇护,南疆没有真正反贼,他们反的,只是剑南道。”
赵肆闻听此言,眼睛再度眯了起来,剑南道与江南道几乎瓜分了整个南疆,其中剑南道便占了八成之多,黎石所谓的南疆反的是剑南道,指的是,镇南王?
剑南道现在真正的主事人就是镇南王,剑南道节度使裴俊已经沦为了一个摆设,其麾下九卫之一的右骁卫也基本丧失了战斗力,现在仅剩的八千多残部,只能龟缩在益州外的军营之中苟延残喘。至于各城的刺史要么是被镇南王府收买,对镇南王唯命是从,要么就是迫于镇南王的淫威,对其的残暴不仁的政令视若无睹。在剑南道的民间,甚至流传着一句话:先有南王后有天,乾家更在李家前。百姓只认镇南王,不认唐王。在剑南道百姓心里,益州才是真正的王都,而不是关内道的长安。可见镇南王在剑南道的滔天权势,和嚣张气焰。
此后,赵肆没有与黎石再没有谈及南妖、剑南道等敏感的话题,因为谁也不敢保证,宴会厅里的人是否与反清覆月,与西荒圣殿等等势力有关系,这里不是谈正事的场合。于是,两人约好宴会后再见面详谈,赵肆便客气的与黎石对饮一杯清茶后,便将他交托给了李克劲。李克劲自然明白赵肆的意思,也没多问,带着黎石去面见洛阳公主与昭阳郡主两位殿下去了,而赵肆却忙里偷闲,开始思考起岳州城中深陷困局的张妍,也许引来外力,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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