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宇的车驶进K市别墅区时，暮色正像融化的墨汁，一点点晕染开天空，空气里浮着潮湿的青草味。
车在别墅里停下，他推开车门，车的声响，惊动了屋里的灯。二楼一扇窗户“咔嗒”弹开，白飞飞的脸探了出来。。
距离骤然缩短。她穿着那件真丝睡裙，领口蕾丝在暖黄灯光里泛着柔光，头发随意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颊边。望见他的瞬间，她眼里猛地亮起星火，随即蒙上层水汽，嘴角却忍不住弯起来。
“你怎么……”她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尾音轻飘飘散在风里。
夏宇仰头望她，喉结滚了滚。这阵子在国外处理“遮天之手”的烂事，无数次在视频里看她的脸，却抵不过此刻她立在窗前，带着点茫然又雀跃的模样。“我回来了。”他说，声音比预想中平静，只有紧攥行李箱拉杆的指节泛白，泄了底。
白飞飞没再说话，转身从楼上跑下来。客厅门被猛地拉开，她赤着脚站在玄关，裙摆随动作轻轻晃。夏宇走近，在她面前站定，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栀子花香水味。
“欢迎回家。”她仰头，睫毛挂着泪珠，却笑出两个浅浅梨涡。
夏宇抬手，指尖轻拂过她脸颊，拭去那滴悬而未落的泪。触感温热柔软，和记忆里分毫不差。他俯身，吻落在她额头，带着一路风尘的凉意，却烫得白飞飞浑身一颤。
“我回来了，飞飞。”
那一晚，别墅里的时光像被抻长了。他们没说太多话，只依偎在沙发上看老电影。夏宇的手臂圈着她的腰，她的头抵在他肩上。电影台词断断续续飘着，更多时候是沉默，偶尔交换个眼神，或是他低头在她发顶印个吻。
后来他抱着她上楼，她的手臂紧紧圈住他的脖子，脸埋在他颈窝，呼吸带着温热气息。卧室月光很淡，刚好能看清彼此轮廓。他的动作很慢，像在雕琢一件稀世珍宝。肌肤相触的刹那，两人都忍不住战栗——太久了，久得像隔了一整个世纪。
他在她耳边低语，说这些日子的思念，说明知她在等，却不敢轻易许归期的挣扎。白飞飞只是摇头，吻他的下巴，吻他的锁骨，用动作告诉他：没关系，我在这里。
夜深得很了，窗外香樟树叶沙沙作响。白飞飞蜷在夏宇怀里，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这次能待多久？”她轻声问，尾音裹着不易察觉的不安。
夏宇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近段时间不走了。”他说，下巴抵着她发顶，“公司的事了了，以后尽量都陪着你。”
白飞飞身体僵了瞬，随即转过身，在昏暗中定定望他的眼。确认不是玩笑后，她忽然笑了，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凑过去吻他的唇，带着点急切，又藏着失而复得的珍重。
“夏宇，”她吻着他的唇角，声音含糊，“我好想你。”
“我知道。”他回应着她的吻，声音低沉温柔，“我也是。”
窗外月光悄悄移到床尾，把两人交缠的影子拉得很长。这一晚，谁都没再说话，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交织，像一首无声的歌，唱着久别重逢的圆满。
第二天早上，白飞飞是被阳光晒醒的。睁眼时，身边位置已空，却还留着体温。楼下传来轻微声响，她披了睡袍下楼，看见夏宇在厨房。
他穿着她买的灰色家居服，袖子卷到手肘。晨光从百叶窗缝里漏进来，在他身上投下斑驳光影。他在煎鸡蛋，动作熟练，蛋边煎得金黄，看得白飞飞心头一暖。
“醒了？”他回头看她，把煎蛋盛进盘子，“不知道你想吃什么，随便弄了点。”
餐桌上摆着牛奶、吐司、煎蛋，还有一小碟她爱吃的草莓酱。白飞飞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背上。“比酒店的好吃。”她说。
夏宇转过身，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吃完早餐，白飞飞拉他去衣帽间。“今天不许穿西装。”她打开衣柜，翻出件浅蓝色棉质衬衫和卡其色休闲裤，“穿这个。”
夏宇挑了挑眉，任由她给他系好衬衫领口的扣子。镜子里的男人褪去了往日凌厉，多了几分温和随性，眉眼间的疏离被熨帖得柔软。“这样？”他问。
“嗯。”白飞飞满意点头，转身去换衣服。她选了条白色连衣裙，外搭米色针织开衫，脚上是双白色帆布鞋。“走吧，今天我们好好谈一天恋爱。”
他们没开车，沿着别墅区外的林荫道慢慢走。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来，在地上织成晃动的网。白飞飞的帆布鞋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轻响，她的手被夏宇牵着，十指紧扣，掌心相贴的温度刚刚好。
“前面有家新开的甜品店，据说千层蛋糕特别好吃。”白飞飞指着不远处的玻璃橱窗，里面陈列着五颜六色的蛋糕。
夏宇停下脚步，望着她亮晶晶的眼，心里像被什么蛰了下。“现在去吃。”他说。
甜品店里人不多，他们选了靠窗的位置。白飞飞点了抹茶千层，夏宇要了黑咖啡。她用小勺挖了块蛋糕递到他嘴边：“尝尝？”他张嘴咬住，抹茶的微苦混着奶油的甜，清爽得很。“不错。”他说。
白飞飞笑了，自己也挖了块放进嘴里，眼睛弯成月牙。“这家店我来过好几次，每次都想，等你回来一定要带你来。”
夏宇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指尖摩挲着她的手背。“以后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下午他们去了商业街。白飞飞拉着他钻进一家饰品店，拿起对银色星星耳钉比划：“这个好看吗？”夏宇凑过去，视线落在她小巧的耳垂上：“好看。”说着便让店员包起来。
她又拉他去看男装店，挑了几件休闲t恤。“这件蓝色的适合你。”她把衣服往他身上比，“显得年轻。”夏宇任由她折腾，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嘴角笑意藏不住。路过玩具店时，白飞飞盯着橱窗里的毛绒兔子看了几秒，夏宇注意到了，拉着她进去买了下来。
“都多大了还玩这个。”她抱着兔子，脸上却满是欢喜。
“你喜欢就好。”夏宇揉了揉她的头发。
傍晚他们去看了场喜剧电影。影院灯光暗下来，白飞飞看得投入，时不时发出清脆的笑，肩膀随着笑意在他手臂上轻轻晃。夏宇没怎么看屏幕，大半时间在看她的侧脸，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柔和阴影，睫毛长长的，像两把小扇子。电影放到搞笑处，他会跟着她笑，其实没看懂笑点，只是觉得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散场时外面下起小雨。夏宇脱下外套披在白飞飞肩上，把她护在怀里往餐厅走。雨丝打在脸上凉凉的，白飞飞却觉得很暖，外套上有他身上的味道，让人安心。
他们选了家私房菜馆，坐在靠窗的位置。雨越下越大，敲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桌上的菜冒着热气，是她爱吃的糖醋排骨和松鼠鳜鱼。
他们聊着这段时间各自的生活，她讲小区里那只流浪猫生了一窝小猫，讲她偶尔会去他们以前常去的咖啡馆坐一下午。他讲国外的天气，讲遇到的趣事，讲解决完最后一件事时，第一时间订了回国的机票。
没有惊心动魄的情节，都是些琐碎日常，却被他们聊得津津有味。窗外的雨渐渐停了，天边透出点淡淡的霞光。
吃完饭，他们沿着湿漉漉的街道慢慢走。路灯亮了起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又在脚下交叠。白飞飞手里还抱着那只毛绒兔子，另一只手被夏宇牵着。
“夏宇，”她突然停下脚步，仰头望他，“今天好像做梦一样。”
夏宇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下。“不是梦。”他说，眼神认真而坚定，“以后尽量每天，都让你像现在这样。”
白飞飞笑了，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他的唇。这一次，吻得很深，带着这段时间的思念，和对未来的无限期许。晚风带着雨后的凉意吹过，却吹不散两人之间的温热。
他们手牵着手，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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