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洋蹲在路边啃煎饼时,鞋尖被什么东西硌了下。
不是石子,是个硬邦邦的小玩意儿,埋在路边的碎砖缝里。他吐掉嘴里的煎饼渣,用树枝扒开碎砖,抠出个指甲盖大的金属零件——银灰色,边缘带着点锈,表面刻着几道歪歪扭扭的纹路,看着像某种机器上掉下来的,又不像常见的螺丝螺母。
这地界是铃铛胡同,老城区里最乱的一片,墙皮脱得像狗啃,电线在头顶缠得跟蜘蛛网似的,路边堆着半人高的废品,苍蝇嗡嗡的能把人抬走。他来这儿是为了找个叫“老钟匠”的人,昨儿个接到个匿名电话,对方就说了句“铃铛胡同,老钟匠知道熵的事”,然后“啪”地挂了,声音沙沙的,像隔着层砂纸。
“熵”字一出来,刘子洋就没法坐住了。这半年跟熵组织死磕,耳朵尖得很,哪怕只听到半个字都得追过来。
他把小零件揣进兜里,继续往胡同深处走。路过个修自行车的摊子,摊主是个干瘦老头,正蹲在地上拧辐条,手指头黢黑,指甲缝里全是油泥。
“大爷,问下,老钟匠住哪?”刘子洋递过去根烟。
老头没接烟,抬头瞥了他一眼,眼神跟淬了冰似的:“老钟匠?早死了。”
“死了?”刘子洋愣了下,“啥时候的事?”
“去年冬天,冻毙的。”老头低下头继续拧辐条,声音闷得很,“胡同东头那间破屋就是他家,现在空着呢。”
刘子洋心里犯嘀咕。匿名电话昨天才打,总不能让他来拜坟。他往老头摊子里扫了眼,墙角堆着堆旧零件,跟他刚才捡的那个有点像。“大爷,您这儿收旧零件?”
“不收。”老头头也不抬,“都是修车换下来的破烂。”
刘子洋没再问,揣着烟往胡同东头走。东头果然有间破屋,门是掉了漆的木门,窗户糊着塑料布,被风吹得哗哗响。门口堆着些碎木头,看着确实荒了挺久。
他推了推门,没锁,吱呀一声开了道缝。一股霉味混着机油味钻出来,呛得他皱了皱眉。刚要往里进,身后突然有人喊:“干啥的?”
回头一看,是个挎着菜篮子的老太太,头发花白,用根红绳扎着,脸上的褶子比门后的蛛网还密。
“我找老钟匠。”刘子洋往旁边挪了挪,让老太太过去。
“找他干啥?”老太太把菜篮子往墙根一放,眯着眼打量他,“你是他啥人?”
“不是啥人,就想问问他点事。”刘子洋没说实话。
老太太往破屋里瞅了瞅,又回头看了看胡同口,压低声音:“别找了,人早没了。去年冬天,我起夜看见他被两个人架着往胡同口走,穿黑衣服,戴帽子,看着就不是好人。第二天就听说他冻毙在桥洞子底下了,谁信啊?”
刘子洋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不是正常死亡,十有八九跟熵组织脱不了干系。“您看见那两个人长啥样了?”
“天黑,没看清,就记得其中一个走路有点瘸。”老太太往菜篮子里扒拉着豆角,“小伙子,不是我说你,老钟匠的事别打听,这胡同邪门得很。前阵子有个收废品的,多嘴问了句老钟匠的铺子咋关了,当天晚上就被人打断了腿,现在还躺家里呢。”
刘子洋点点头,没再多问。老太太挎着菜篮子往回走,走两步又回头:“那屋别进,里面不干净。”
他没听,推开门往里走。屋里黑黢黢的,窗户被木板挡了大半,只有几缕光从缝里钻进来,照得浮尘在半空飘。靠墙摆着张旧木桌,上面放着个工具箱,锁着,旁边散落着些钟表零件,锈得不成样。
他蹲下来翻了翻,没找到啥有用的。刚要起身,膝盖撞了下桌腿,桌底掉下来个东西,“啪”地砸在地上。
是个小铁盒,巴掌大,没锁。打开一看,里面没别的,只有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行字:“西墙第三块砖,有东西。”字迹歪歪扭扭的,跟他捡的那个小零件上的纹路有点像。
刘子洋走到西墙根,墙是土坯的,坑坑洼洼的。他数到第三块砖,用手一抠,砖居然松了。抠出来一看,砖后面是空的,塞着个油纸包。
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个更精巧的金属零件,比他刚才捡的那个小一圈,上面的纹路更复杂,还沾着点暗红色的粉末,看着像干了的血。
这肯定是老钟匠藏的。他到底发现了啥?
刚把零件揣进兜里,就听见门外有动静。他赶紧把砖塞回去,躲到门后。
门被推开了,进来两个男人,都穿黑衣服,一个高个,一个矮个,矮个的走路果然有点瘸。
“老大,你说那老东西会不会把东西藏这儿了?”矮个的声音哑得很,像破锣。
“搜搜就知道了。”高个的踢了踢地上的零件,“上次让你盯紧点,你非说他跑不了,结果人死了,东西也没了。”
“谁知道他那么不经打。”矮个的嘟囔着,开始翻桌子上的工具箱,“再说了,熵大人不是说了吗?那东西丢不了,肯定还在胡同里。”
刘子洋心里一紧。这俩就是架走老钟匠的人,果然是熵组织的。他们找的“东西”,难道就是这零件?
高个的翻了半天没找到,往墙上踹了一脚:“妈的,白来一趟。走,再去问问那个收废品的,他那天肯定看见啥了。”
两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刘子洋从门后出来,后背都湿了。收废品的?难道是刚才那个修自行车的老头?
他赶紧往胡同口跑。刚跑到修自行车的摊子,就看见那两个黑衣人正把老头往三轮车上拽,老头挣扎着骂:“放开我!我啥都没看见!”
“没看见?”高个的一巴掌扇在老头脸上,“没看见你盯那破屋看啥?”
刘子洋没多想,抄起摊子旁边的铁扳手,朝着高个的后脑勺就砸了过去。
“咚”的一声闷响,高个的直挺挺地倒了。矮个的吓了一跳,回头看见刘子洋,从腰里掏出把弹簧刀:“哪来的小兔崽子?”
刘子洋没说话,举着扳手就冲过去。矮个的瘸着腿往旁边躲,刀划在刘子洋胳膊上,血瞬间涌了出来。他疼得龇牙咧嘴,扳手横扫过去,砸在矮个的膝盖上。
“啊——”矮个的惨叫一声,跪在地上。刘子洋没留情,又给了他后脑勺一下,也倒了。
“快!走!”刘子洋扶起老头,往胡同深处跑。
老头吓得腿都软了,被他半拖半拽地拉进个窄巷子。巷子里堆着些旧纸箱,臭烘烘的。
“谢……谢谢你啊小伙子。”老头喘着气,手还在抖。
“您认识老钟匠?”刘子洋问。
老头点点头,往巷口看了看:“认识,我俩从小一块长大的。他不是冻毙的,是被这俩孙子害死的。”
原来老钟匠以前在胡同里开钟表铺,手艺好,人也实诚。去年冬天,他半夜关铺子,看见胡同口停着辆黑色面包车,上面往下搬东西,大箱子,看着沉得很。他好奇,就多瞅了两眼,被人发现了。
“后来那俩孙子就总来盯他,”老头叹了口气,“他跟我说,那些人搬的箱子里装的是‘机器’,还说听见他们提‘熵组织’,说要在胡同底下搞啥‘基站’。我让他别管闲事,他不听,非要去查,结果就……”
胡同底下?基站?刘子洋想起那两个零件。难道熵组织在胡同地下藏了什么设备?
“他藏的东西,是不是在您这儿?”刘子洋问。
老头愣了下,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递给他:“这是他死前托我保管的,说要是他出事了,就交给个来问他的年轻人。你看这上面的纹路,跟你刚才捡的那个是不是一样?”
布包里是个金属圆盘,巴掌大,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跟他手里的两个零件能对上。
“老钟匠说,这是从那机器上拆下来的‘核心’,能控制整个基站。熵组织找的就是这个。”老头指着圆盘中间的小孔,“那俩小零件是钥匙,插进去能启动,也能销毁。”
刘子洋终于明白过来。熵组织在胡同地下建了个基站,不知道要干啥,老钟匠发现了,拆了核心想毁掉,结果被灭口了。
“基站在哪?”
“不知道,”老头摇摇头,“老钟匠没说,就说在‘有水的地方’。”
有水的地方?胡同里就有个老井,在胡同中间,早就干了,井台都塌了一半。
“我带您去个地方。”刘子洋拉着老头往胡同中间走。
老井果然在那儿,井台用石头砌的,上面盖着块破木板。刘子洋掀开木板,里面黑黢黢的,一股潮气扑面而来。
“您在这儿等着,我下去看看。”他从背包里摸出绳子,一头系在井台的石头上,一头绑在腰上。
“小心点。”老头往井里瞅了瞅,脸都白了。
刘子洋抓着绳子往下爬。井不深,也就七八米,底下没水,堆着些烂木头。他落地时,脚踢到个硬东西,用手机照了照,是个铁盖,盖着个洞口,跟井盖似的。
他掀开铁盖,里面是条通道,能容一个人爬进去。通道里黑漆漆的,能闻到股机油味。
“找到啥了?”老头在上面喊。
“有个通道,我进去看看。”刘子洋钻进通道,往前爬。通道里挺窄,爬得他膝盖生疼。爬了大概十几米,前面突然开阔了,是个地下空间,跟个小仓库似的。
里面果然有台机器,半人高,上面插着好多线路,跟蜘蛛网似的。机器旁边堆着些零件,跟他手里的一模一样。
这就是基站?
他走到机器跟前,把金属圆盘往机器中间一放,正好对上。圆盘上的纹路亮了下,发出微弱的蓝光。
“果然是核心。”他把那两个小零件拿出来,刚要往小孔里插,突然听见通道里有动静——有人爬进来了!
他赶紧把零件揣进兜里,躲到机器后面。
爬进来的是那两个黑衣人,高个的头上缠着块布,还在流血,手里拿着根钢管。“老大,肯定在这儿!我看见绳子了!”
“搜!”高个的骂了句,举着钢管四处晃。
刘子洋屏住呼吸,手里攥着块石头。他现在出去肯定打不过,得想办法。
机器突然“嗡”地响了一声,蓝光更亮了。高个的注意到了,举着钢管就走过来:“在这儿!”
刘子洋没躲,抓起旁边的一根线路,狠狠拽了下来。
“滋啦”一声,线路冒起了火花。机器突然失控了,蓝光变成了红光,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不好!要炸了!”矮个的喊了一声,转身就往通道爬。
高个的也慌了,跟着往回爬。
刘子洋没爬,他得把核心拆下来。他伸手去拔金属圆盘,可圆盘像是长在了机器上,怎么拔都拔不下来。
警报声越来越响,地下空间开始摇晃,掉下来好多土块。
“操!”他骂了句,只能放弃,转身往通道爬。刚爬出通道,就看见老头在井边等着,手里还拿着根扁担。
“快上来!”老头把绳子往上拉。
刘子洋刚爬上来,就听见地下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地面都震了一下。老井里冒出股黑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炸了!”老头拍着大腿,“这下安全了!”
刘子洋没说话,心里有点沉。核心没拿出来,虽然基站炸了,但熵组织肯定还会再来。
两人刚要往胡同口走,就看见胡同口停着辆黑色轿车,下来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正看着他们笑。
“刘子洋,我们又见面了。”男人的声音挺温和,跟上次在废弃工厂见到的那个“博士”有点像。
“你是谁?”刘子洋握紧拳头。
“你可以叫我‘博士’,”男人推了推眼镜,“本来想跟你好好谈谈,没想到你把基站炸了。不过没关系,这只是个小基站,毁了就毁了。”
“你想干啥?”
“不想干啥,就想要你手里的零件。”博士指了指他的兜,“那两个小零件,交出来,我放你们走。”
“放我们走?”刘子洋冷笑,“你觉得我们会信?”
“信不信由你。”博士打了个响指,胡同口又开来两辆黑色轿车,下来十几个黑衣人,手里都拿着钢管和砍刀。
老头把刘子洋往身后拉了拉,举着扁担:“小伙子,你走,我挡住他们!”
“走不了了。”刘子洋摇摇头。他往四周看了看,胡同两边都是墙,只有一个出口,被黑衣人堵住了。
“交不交?”博士往前走了两步,“别逼我动手。”
刘子洋没说话,突然往旁边的一个院子冲过去。院子的门没锁,他推开门就往里跑。院子里堆着些柴火,后面有个翻墙的梯子。
“抓住他!”博士喊了一声。
黑衣人都冲了过来。刘子洋爬上梯子,刚翻过墙,就听见身后传来老头的惨叫声。他心里一紧,回头看了一眼,老头被几个黑衣人按在地上,打得满脸是血。
“别打了!零件给你们!”刘子洋喊了一声,从墙上跳了下去。
落地时震得脚踝生疼。他从兜里掏出那两个小零件,扔给博士:“放了他!”
博士捡起零件,看了看,笑了:“早这样不就完了?”他朝黑衣人摆了摆手,“放了他。”
黑衣人把老头松开,老头挣扎着站起来,往刘子洋这边跑。
“我们走。”博士带着黑衣人上了车,轿车很快就消失在胡同口。
刘子洋扶着老头,往胡同外走。老头的脸肿得老高,嘴角还在流血。
“对不起,大爷,连累您了。”刘子洋心里挺不是滋味。
“不怪你。”老头摆摆手,“老钟匠的仇也算报了一半。就是那零件……”
“没事,”刘子洋笑了笑,从另一个兜里掏出两个一模一样的零件,“他们拿的是我早上捡的那个,假的。”
老头愣了下,也笑了:“你这小子,鬼主意还挺多。”
两人走到胡同口,刘子洋拦了辆出租车,把老头送回了家。老头家就在胡同口的一间小平房里,屋里挺破,但收拾得干净。
“小伙子,你得小心点。”老头给刘子洋倒了杯水,“熵组织的人狠得很,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知道。”刘子洋喝了口水,“大爷,您也小心点,不行就先搬出去住阵子。”
老头点点头:“我知道。”
刘子洋没多待,跟老头告了别,往公交站走。走到半路,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犹豫了下,接了。
“刘子洋,零件是假的,你挺聪明。”电话里是博士的声音,带着点笑,“不过没关系,我们总会再见面的。对了,忘了告诉你,老钟匠还有个孙女,在市立医院住院,你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她。”
刘子洋心里咯噔一下。博士怎么知道他的名字?还知道老钟匠的孙女?
“你想干啥?”
“不想干啥,就想跟你做个交易。”博士的声音依旧温和,“你把真零件给我,我就让医院好好治他孙女的病。不然……你知道的,医院里的事,有时候挺难说的。”
电话挂了。刘子洋站在路边,手里攥着手机,指节都白了。
他知道这是陷阱,可他不能不管老钟匠的孙女。
拦了辆出租车,往市立医院走。路上他给一个朋友打了个电话,朋友在医院上班,让他帮忙查查有没有个姓钟的小姑娘住院。
朋友很快回了电话,说确实有个叫钟晓雅的小姑娘,十岁,白血病,在儿科病房住着,病情挺重的。
刘子洋心里更沉了。熵组织果然什么都知道。
到了医院,他直奔儿科病房。病房里挺安静的,钟晓雅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睡着了,旁边坐着个护工。
“你是她家属?”护工问。
“不是,我是她爷爷的朋友。”刘子洋往床边凑了凑,小姑娘长得挺清秀,眼睫毛长长的,跟老钟匠有点像。
“她爷爷都快半年没来了,”护工叹了口气,“医药费都是医院垫付的,再没人交钱,就得停药了。”
刘子洋心里叹了口气。他从兜里掏出张银行卡,递给护工:“这里面有五万块钱,先给她交医药费。”
护工愣了下,接过卡:“谢谢你啊。”
他没说话,站在床边看了会儿小姑娘,转身往外走。刚走到病房门口,就看见博士站在走廊里,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正看着他笑。
“你来得挺快。”博士说。
“零件可以给你,但你得保证治好她的病。”刘子洋说。
“没问题。”博士很爽快,“只要你把零件给我,我立马安排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
“我怎么信你?”
“你只能信我。”博士指了指病房,“或者你可以试试,没有我的帮助,她能撑多久。”
刘子洋咬了咬牙。他知道博士说的是实话。白血病治疗费用高,他手里的钱也撑不了多久。
“零件在我身上,你先安排医生。”
“可以。”博士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让张教授过来一趟,儿科病房,钟晓雅。”
挂了电话,他看着刘子洋:“张教授是国内最好的血液病专家,够意思了吧?”
没过几分钟,一个戴眼镜的老医生匆匆走了过来,直奔病房。
“现在可以把零件给我了吧?”博士伸出手。
刘子洋从兜里掏出那两个小零件,递给他。
博士接过零件,看了看,笑了:“合作愉快。”他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刘子洋喊住他,“你们建基站到底想干啥?”
博士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等你以后就知道了。刘子洋,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他走了。刘子洋站在走廊里,心里空落落的。零件给了熵组织,虽然救了钟晓雅,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回到病房,张教授正在给钟晓雅做检查,护工在旁边帮忙。
“医生,她怎么样?”刘子洋问。
“情况不太好,但还有希望。”张教授摘下眼镜,擦了擦,“我已经安排了进一步的检查,明天就能出结果,到时候制定治疗方案。”
刘子洋点点头,心里稍微松了点。
他在病房待了会儿,跟护工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医院。走到医院门口,突然看见个熟悉的身影——是那个修自行车的老头,正蹲在路边抽烟。
“大爷,您咋在这儿?”刘子洋走过去。
“我不放心,跟过来看看。”老头掐了烟,“零件给他们了?”
“嗯。”
“唉。”老头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不管对错,先救孩子再说。”刘子洋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爷,您回去吧,我在这儿再守会儿。”
老头点点头,往公交站走。
刘子洋蹲在医院门口,看着来往的人。他知道,把零件给熵组织,肯定会有麻烦。但他不后悔,钟晓雅是无辜的,他不能见死不救。
天黑的时候,他去医院附近的超市买了点水果和牛奶,送到病房。护工说钟晓雅醒了,喝了点粥,精神好了点。
“她问起你了,说谢谢你。”护工笑着说。
刘子洋心里暖了下。他没进去打扰,站在门口看了会儿,就往医院外走。
走到医院对面的马路,突然看见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跟博士坐的那辆一模一样。车窗摇下来,里面的人冲他招了招手,是博士。
刘子洋皱了皱眉,没过去。
博士推开车门,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信封。“这是给你的。”
“啥东西?”
“五万块钱,算你把零件给我的辛苦费。”博士把信封递给他,“别误会,就是单纯的感谢。”
刘子洋没接:“我不要。”
“拿着吧。”博士把信封塞给他,“你总不能让我欠你人情吧?再说了,这钱也不是白拿的,以后说不定还有事要麻烦你。”
他拍了拍刘子洋的肩膀,转身回了车。轿车很快就开走了。
刘子洋捏着信封,挺沉的。他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五沓现金。
他把钱揣进兜里,心里更沉了。博士肯定没安好心,这钱就是个引子,想让他跟熵组织扯上更深的关系。
但他没别的办法,只能先拿着。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走到公交站,等车的时候,他摸了摸兜里的金属圆盘——他没把圆盘给博士,刚才只给了那两个小零件。这圆盘才是真正的核心,他藏在了鞋底。
博士肯定以为他把核心扔了,或者不知道核心的重要性。这算是他留的一手。
公交来了,他上了车。车里挺挤的,他找了个角落坐下,看着窗外的夜景。
城市的灯光很亮,亮得让人看不清暗处的东西。熵组织就像这暗处的东西,你知道它在,却不知道它到底想干啥。
基站毁了,零件给了他们,但他知道,这事儿还没完。博士说他们很快会再见面,他相信。
他摸了摸兜里的金属圆盘,冰凉冰凉的。这东西到底有啥用?熵组织为什么这么看重它?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只要这东西在他手里,他就还有跟熵组织周旋的资本。
车到站了,他下了车。往住处走的时候,路过个便利店,进去买了瓶水。付钱的时候,他看到便利店的电视上正在播新闻,说铃铛胡同下午发生了一起地下爆炸,疑似煤气泄漏,没有人员伤亡。
他笑了笑,付了钱,往住处走。
夜色很深,风有点凉。他知道,以后的路还很长,跟熵组织的仗,还得接着打。
只是他没注意到,在他身后不远处,跟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正低头看着手里的平板电脑,上面显示着刘子洋的位置,还有一行字:“目标已确认,核心不在他身上,继续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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