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大的樱花道是公认的浪漫地标,却从没人见过计算机系的风云人物金龙鸣和中文系的苏晚一起出现在这里。
苏晚记得第一次和金龙鸣说话,是在图书馆闭馆前的最后十分钟。她蹲在书架底角找一本旧诗集,起身时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怀里的书哗啦啦散了一地。抬头就看见金龙鸣皱着眉,白衬衫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分明的手,语气带着不耐:“走路不看路?”
可他还是弯腰帮她捡书,指尖碰到《飞鸟集》时顿了顿,抬眼瞥见她泛红的耳尖,傲娇的语气软了些:“苏晚?上次古代文学课坐在第一排的那个。”
苏晚攥着书脊点头,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她是全系出了名的孤僻,课堂上永远坐在角落,课后要么泡在图书馆,要么躲在宿舍看书,连室友都打趣她 “活在真空里”。而金龙鸣是完全相反的存在,篮球场上的 mVp、辩论赛的最佳辩手、学生会主席,走到哪里都围着一群人,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
没人知道,这样的两个人会在深夜的自习室里共享一盏台灯。金龙鸣会把剥好的橘子分成一瓣瓣放进她手心,看着她小口吃完,才继续做编程题;苏晚会提前帮他占好靠窗的位置,在他熬夜赶项目时,悄悄递上温牛奶。
“我们公开吧。” 第三次在天台拥抱时,金龙鸣把脸埋进她颈窝,毛茸茸的发顶蹭得她发痒。他刚打完篮球赛,身上带着汗水和阳光的味道,语气是少见的委屈,“上次有人问我是不是单身,我差点脱口而出你的名字。”
苏晚的手指轻轻抵在他后背,声音轻得像叹息:“不行啊,金龙鸣。”
她见过他母亲来学校时的排场,黑色宾利停在教学楼前,妆容精致的女人戴着墨镜,眼神锐利地扫过周围,那是她一辈子都无法融入的世界。她更怕流言蜚语,怕别人说她攀高枝,怕这份纯粹的感情被玷污。
金龙鸣沉默了,收紧的手臂却泄露了他的不甘。他知道苏晚的顾虑,她就像一只胆小的寄居蟹,只用坚硬的壳保护自己柔软的内心。他只能更小心地呵护这份秘密,在没人的地方给她足够的温柔。
期末复习周,两人成了图书馆的 “固定搭档”。金龙鸣的高数是强项,苏晚的专业课成绩稳居年级第一,他们像搜索到的校园情侣那样互相 “卷”,却又带着小心翼翼的克制。他会把复杂的公式写成易懂的笔记,她会帮他修改论文里的语病,累了就趴在桌上对视一笑,连空气里都飘着隐秘的甜。
有一次苏晚发烧,躺在床上昏昏沉沉,手机震动时以为是室友,接起来却听见金龙鸣急促的声音:“为什么不去上课?我在你宿舍楼下。”
她挣扎着爬起来,从窗帘缝里看见他站在路灯下,手里拿着退烧药和温水,身姿挺拔却带着焦急。那天晚上,他在宿舍楼下的长椅上陪她坐了两个小时,外套披在她身上,自己冻得指尖发凉,却固执地说:“这样你有事我能立刻知道。”
苏晚靠在他肩膀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第一次有了想要靠近的冲动。可当他再次提起公开时,她还是摇了摇头:“再等等,等我们毕业好不好?”
金龙鸣捏了捏她的脸,眼底的光芒暗了暗,终究还是妥协:“好,我等你。”
毕业季的喧嚣像潮水般淹没了校园,答辩结束那天,金龙鸣拉着苏晚去了他们第一次拥抱的天台。晚风掀起他的衣角,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是枚简单的银戒指。
“毕业快乐,” 他把戒指套在她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等我在公司站稳脚跟,就风风光光娶你。”
苏晚摸着冰凉的戒指,眼眶发烫。她知道金龙鸣被安排进了他父亲的公司,而她已经收到了外地一家出版社的 offer,原本打算毕业后就告诉他,却没等到合适的时机。
变故发生在三天后。手机屏幕亮起陌生号码的短信,内容像冰锥一样刺穿了她的心脏:【明天下午三点,凯悦酒店 302 房,离开我儿子,支票就是你的。】
发件人没有署名,但苏晚瞬间就猜到了是谁。她握着手机的手指泛白,戒指硌得指腹生疼,突然就懂了自己和金龙鸣之间隔着的,从来都不只是性格的差异。
第二天下午,她提前十分钟到了酒店。包厢里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正是金龙鸣的母亲。桌上放着一张支票,数额大得让她头晕。
“苏小姐,” 金母的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我调查过你,普通家庭,性格孤僻,和我们家一鸣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苏晚没有看那张支票,只是平静地说:“我和金龙鸣在一起,不是为了钱。”
“但你会拖累他,” 金母打断她,“他是金氏集团的继承人,未来的妻子必须是门当户对的千金。你这样的背景,只会让他成为商界的笑柄。”
包厢里的空调温度很低,苏晚却觉得浑身发烫。她想起金龙鸣委屈的拥抱,想起他说 “我等你”,想起深夜里他为她温的牛奶,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她站起身,没有碰桌上的支票:“我会离开他,不需要任何补偿。”
走出酒店时,外面下起了小雨。苏晚掏出手机,给金母回了条短信:【我会离开,支票,我拒收。】然后拉黑了号码,又把金龙鸣的联系方式全部删除,包括那个装满了两人合照的加密相册。
她没有回学校,直接去了火车站,买了最早一班去外地的火车票。火车开动时,她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金龙鸣正在疯狂地找她,电话打不通,微信被拉黑,宿舍早已搬空,他像疯了一样问遍了所有同学,却没人知道她的去向。
“金大少爷最近找一个女孩找的要疯了” 的消息,很快传遍了 A 大的毕业生群。有人说看到他在图书馆门口坐了一整夜,有人说他动用了家里的关系查监控,有人说他和母亲大吵了一架,甚至差点放弃继承公司。
可苏晚再也没有收到过他的任何消息。她在陌生的城市开始了新的生活,进了出版社做编辑,每天埋首于书稿中,试图用忙碌麻痹自己。她把那枚银戒指串在项链上,藏在衣服里,贴着心脏的位置,每次摸到都会想起那个傲娇又温柔的少年。
只是偶尔在深夜,她会刷到校友群里的消息,有人说金龙鸣接手了金氏集团的部分业务,变得沉稳了许多,也有人说他身边一直没有出现过女性,始终单身。每当这时,她都会关掉手机,蜷缩在被子里,任由思念蔓延。
时间像指间的沙,一晃就是五年。
苏晚已经成了出版社的资深编辑,性格也比以前开朗了些,身边有了几个聊得来的同事,却再也没有谈过恋爱。那枚银戒指一直戴在脖子上,见证着她无声的等待。
周五下午,她正在改书稿,同事突然惊呼:“天哪!金氏集团的金龙鸣要联姻了?”
苏晚的笔顿了一下,心脏猛地一跳。她强迫自己冷静,却还是忍不住凑了过去。同事的手机屏幕上,是金龙鸣和一位当红女星的合照,照片里他双手环胸,微微压低身子,女星仰头看着他,笑容亲昵,配文是 “金氏集团与星辉娱乐强强联合,金龙鸣与林薇薇好事将近”。
评论区已经炸了锅,有人祝福,有人质疑,有人扒出两人之前合作过的项目,猜测这是商业联姻。苏晚的手指冰凉,视线落在金龙鸣的脸上,他比五年前成熟了许多,轮廓更硬朗,眼神却依旧带着几分桀骜,只是那桀骜里,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她强作镇定地回到座位,心里却翻江倒海。原来,他终究还是要接受家族的安排,原来他们的过去,真的只是一场无人知晓的梦。
就在她眼眶泛红时,同事又尖叫起来:“我的天!金龙鸣亲自下场辟谣了!”
苏晚猛地抬头,只见金氏集团的官方微博下,金龙鸣用自己的账号评论:【不会联姻,在等一个胆小鬼。】
短短九个字,像惊雷一样炸响在网络上,评论区瞬间瘫痪。有人猜测 “胆小鬼” 是谁,有人翻出五年前他疯狂找人的传闻,有人开始磕起了他的 “白月光” cp。
苏晚的手抖得厉害,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那个 “胆小鬼”,说的是她吧?
她捂着胸口,项链上的戒指硌得她生疼,却也让她清醒过来。五年来,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离开是为了不拖累他,却从来没想过,他可能一直在等她。她想起他在樱花树下的温柔,想起他在天台的承诺,想起他说 “我等你” 时的坚定,突然就后悔了。
她拿出手机,第一次主动搜索金龙鸣的消息。原来这五年,他一直在寻找她,不仅动用了私人侦探,还在她可能出现的城市捐建了图书馆,只因为她曾经说过想拥有一个安静的读书空间。原来他拒绝了所有商业联姻的提议,和母亲的关系降到了冰点,甚至放出话来,非她不娶。
苏晚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温暖又酸涩。她摘下脖子上的戒指,戴回无名指,大小依旧刚刚好。她打开电脑,订了最快一班回故乡的机票。
飞机落地时,已是深夜。她站在机场出口,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夜景,深吸了一口气。她不知道金龙鸣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原谅她的不告而别,但她知道,这一次,她不能再做胆小鬼了。
她拿出手机,尝试着用五年前的号码给金龙鸣发了一条短信,只有三个字:【我回来了。】
短信发送成功的瞬间,她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没过多久,手机就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那个她刻骨铭心的名字 —— 金龙鸣。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熟悉又带着沙哑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苏晚?是你吗?”
“是我,” 苏晚的眼泪再次掉下来,声音却异常坚定,“金龙鸣,我回来了。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急促的呼吸声,还有隐约的脚步声:“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在机场。”
“等着我,” 金龙鸣的声音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别动,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苏晚站在路灯下,看着远方驶来的车流,嘴角慢慢扬起笑容。她知道,这一次,她不会再逃避了。樱花树下的秘密,终将在阳光下公开;迟到了五年的拥抱,终将温暖彼此的余生。
而那个曾经傲娇耀眼的少年,和那个曾经温吞孤僻的女孩,终将在时光的沉淀中,成为彼此最好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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