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撞击声在夜里格外刺耳。
陈浩一个激灵从椅子上跳起来,手里的水杯直接摔在地上。他顾不上捡,几步冲到窗边,看见北侧那根新装的警报支架歪在半空,一根固定杆已经断了,正挂在电线上晃。
“昨晚风太大。”苏珊也赶到了现场,手里还拿着没来得及合上的工具箱,“备用支架倒了,砸到了主线路。”
娜娜蹲下检查接口盒:“检测到瞬间电流波动,系统误判为入侵信号,触发一级警报。”
“所以刚才那一声响,不是测试?”陈浩问。
“不是。”苏珊摇头,“是故障。”
他们等了十分钟,指示灯才恢复正常。天刚亮,四人就聚在控制室外的小平台上,围着那台刚组装好的警报主机。
“先试一次正式的。”陈浩说,“这次别让风吹倒什么了。”
苏珊打开电源开关。主机屏幕亮起,几秒后显示“系统自检中”。卡尔站在远处的测试点,手里拿着一块铁片,准备敲击地面模拟脚步震动。
“开始。”娜娜说。
卡尔敲了一下。
警报没响。
他又用力敲了两下。
三秒钟后,喇叭突然爆发出尖锐的声音,持续了五秒又戛然而止。接着红灯狂闪,绿灯却一直没亮。
“这算通过吗?”陈浩问。
“不算。”苏珊盯着数据面板,“响应延迟三秒,且中断两次。正常情况下,野猪冲过来的时候,我们早就被撞翻了。”
娜娜调出日志记录:“传感器接收到信号的时间比实际敲击晚了一点八秒,可能是线路接触不良。另外,最后一次信号丢失,原因为电压不稳。”
“我查线路。”卡尔转身就走。
苏珊拔下一段接口模块,发现里面有些许锈迹:“这些回收的零件,用得太勉强了。”
“有总比没有强。”陈浩靠在墙边,“至少它响过一次。”
“响得不对就没用。”苏珊语气硬了起来,“要是每次风吹草动都报警,时间一长谁还会信它?真有情况来了,只会当它是误报。”
没人说话。
陈浩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他知道她说得对。那天晚上他们被野狗围住,就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等听到声音时,对方已经翻过了临时围栏。
“那就继续改。”他说,“先让它能稳定响起来,再管它什么时候响。”
上午十点,第二次测试开始。
这次他们把所有接线重新焊接了一遍,主机加装了稳压器,连喇叭都换了新的。测试点移到更远的位置,模拟三十米外接近的目标。
卡尔敲击地面。
一秒后,警报响起。
“成了?”陈浩抬头。
声音只持续了两秒就停了。然后十秒后,毫无征兆地又响了一次,这次长达十五秒。
“又乱来了。”卡尔皱眉。
娜娜查看后台:“第一次响应正常,但后续信号被判定为重复干扰,自动屏蔽。屏蔽解除时间设定错误,导致延迟重报。”
“也就是说,它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又突然想起来。”陈浩总结。
“差不多。”娜娜点头。
第三次测试安排在下午。
他们修改了屏蔽逻辑,增加了信号确认机制。苏珊手动设定了三次连续震动才触发警报,避免单次扰动引发误报。
卡尔敲击三次。
等了五秒,没反应。
再敲三次。
十秒后,警报响了。
“太慢了。”苏珊立刻否定,“真实威胁不会停下来等你敲三次门。”
“可不这样,风吹树叶它也要叫。”陈浩抓了抓头发,“我们现在是怕它太敏感,又怕它太迟钝。”
“问题不在程序。”娜娜说,“在传感器本身。现有元件无法精确区分震动强度和频率。轻的脚步和掉落的树枝,在数据上看起来差不多。”
“那就只能调阈值。”苏珊说,“找到一个平衡点——既能捕捉到活物靠近,又不会被环境影响。”
“说得容易。”卡尔把焊枪放回工具箱,“我们没有标准测试设备,全靠人跑过去敲地。今天试了七次,只有一次勉强达标。”
“那就试第八次。”陈浩站起来,“我不信搞不定这个破机器。”
傍晚前,他们尝试加入延时判断功能。系统不再立即响应,而是收集两秒内的震动数据,综合判断是否构成威胁。
第四次实地测试。
卡尔按节奏敲击地面三次。
两秒等待。
警报响起,持续十秒,自动停止。
“这次怎么样?”陈浩问。
“响应时间缩短到一点二秒。”娜娜读取数据,“未出现误报或中断。符合基础预警标准。”
“终于像个样子了。”陈浩松了口气。
苏珊还没笑出来:“刚才那是你设计的理想情况。如果节奏乱一点呢?”
她亲自上场,随机敲击地面,间隔不一,力度不同。
第一次,警报没响。
第二次,延迟四秒才响。
第三次,响了但持续了二十秒,直到手动关闭。
“还是不行。”她说,“它只能识别固定的模式,稍微变化就不知道怎么处理。”
卡尔靠着墙,把安全帽摘下来扇风:“我觉得没必要这么较真。只要它能叫,我们就知道外面有人或者有东西。至于准不准,谁还能指望一堆废铁比人脑子还灵?”
“这不是准不准的问题。”苏珊回头看他,“是信不信的问题。如果我们自己都不相信它能报准,那装它干嘛?白天还得派人轮流守着。”
“那你想要怎样?”卡尔声音高了些,“拿十年前的旧零件,做出军用级别的系统?咱们连个示波器都没有!”
“我知道条件差。”苏珊没退,“但正因为差,才更要做到基本可靠。不然花这么多时间,就是为了听它半夜瞎叫?”
两人僵在那里。
陈浩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那个还在闪红灯的主机。
“我讲个事。”他说,“刚来这儿的第一周,我没睡过一个整觉。每天晚上都醒好几次,以为听见什么声音。后来才知道,是屋顶的铁皮被风吹动。有一次我拎着棍子冲出去,结果差点踩进自己挖的陷阱里。”
他顿了顿:“那时候要是有个东西,能告诉我‘没事,是风’,或者‘快跑,真有东西’,我都愿意给它磕一个。”
周围安静下来。
“我们现在做的,不是为了马上建成铜墙铁壁。”陈浩说,“是为了以后能睡个安稳觉。哪怕它只能多给我们十秒反应时间,也值得。”
苏珊低头摆弄手里的电路板。
卡尔叹了口气,重新拿起工具:“行吧,你说怎么改。”
接下来三个小时,他们重新拆解主机逻辑模块。娜娜从资料库里找出三种低功耗传感方案,逐一比对适用性。苏珊提出分级响应思路:轻微震动启动监测模式,中等强度发出内部提示,只有持续逼近的信号才会触发外置警报。
陈浩负责记录每一轮调试参数。
第九次测试在夜间进行。
他们选择不同的接近方式:慢走、快跑、跳跃、拖动物体。
大多数情况下,系统能正确识别并响应。仍有两次误报,一次漏报。
“离完美差得远。”苏珊说。
“但能用了。”陈浩看着屏幕上逐渐稳定的信号曲线,“下一步,是让它越来越准。”
他们决定第二天更换一批灵敏度更高的回收传感器,优先替换北侧和东侧的关键布防点。
夜深了。
四人站在警报塔下,主机指示灯一明一灭,像是在呼吸。
娜娜将修改后的程序写入备用芯片,放进防水盒。
卡尔把最后一段电缆绑紧。
苏珊在本子上写下明天需要检查的节点位置。
陈浩抬头看天,云层裂开一道缝,露出几点星光。
他忽然说:“你们有没有觉得,我们现在干的事,有点像在拼一台坏掉的收音机?”
没人回答。
但他笑了笑:“修不好也没关系,只要能收到一个台,就算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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