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牛沉吟片刻,一锤定音:“去吧。男娃子,出去见见世面是好事。在部队上,听你妹妹和妹夫的话,别惹事,也学着长点本事。”
“哎!爹,娘,你们放心!我肯定听话,绝不给夏夏和妹夫添麻烦!”
林建设兴奋得差点跳起来,搓着手,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激动笑容,已经开始在心里想象军营的样子了。
两天后,清晨。
深秋的晨雾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带着沁人的凉意和草木霜降后的气息。
林家院门口,停着一辆借来的牛车,老黄牛不耐烦地甩着尾巴。
王桂花红着眼眶,一遍遍地整理着林建设的衣领,又帮林知夏拢了拢围巾。
絮絮叨叨地嘱咐着:“到了那边,赶紧给家里捎个信儿……建设,照顾好你妹妹,自己也当心身体……夏夏,别太累着……”
林大牛话不多,只是将两个沉甸甸的包袱递给秦铮。
“一点山货,带着。路上小心。” 那包袱里,装的是王桂花连夜煮的鸡蛋、烙的饼,还有自家晒的蘑菇、木耳。
林知夏一一应下,抱了抱母亲,又对父亲认真地说:“爹,家里就交给您了。有什么事,一定要想办法给我们捎信。”
林建设也收起了兴奋,郑重地向父母保证:“爹,娘,我走了。”
牛车“吱吱呀呀”地出发了,载着三人,以及满满的牵挂和期待,缓缓驶离了林家屯。
林建设和林知夏坐在车尾,不停地回头挥手,直到父母的身影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变成两个模糊的小点,最终消失在视野中。
离开熟悉的村庄,林建设的兴奋劲儿又上来了。
他坐在颠簸的牛车上,看着道路两旁飞速倒退的田野、山林,只觉得一切都新鲜无比
他问题一个接一个,像只欢快的麻雀。
“妹,部队驻地大不大?是不是到处都是当兵的?”
“妹夫,你们平时都训练啥?真枪我还没摸过呢!”
“听说当兵的吃饭管饱?是真的吗?”
林知夏被他问得哭笑不得,拣着能说的回答了一些。
秦铮则言简意赅,但态度温和,偶尔补充几句,勾勒出部队生活严谨而充满力量的轮廓。
听得林建设心潮澎湃,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过去。
牛车到了公社,他们换乘长途汽车到了县里,又拿着介绍信和车票,挤上了通往省城的火车。
“呜——哐当哐当——”
巨大的绿色铁皮火车喷着浓重的白色蒸汽,如同一条钢铁长龙,停靠在站台旁。
站台上人头攒动,吆喝声、告别声、小孩哭声混杂在一起,充斥着这个时代特有的喧嚣。
林建设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更是第一次坐火车。
他仰头看着这庞然大物,听着它发出的巨大轰鸣,感受到脚下地面的微微震动,激动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他紧紧跟着秦铮和林知夏,生怕在拥挤的人流中走散。
秦铮买的是硬座车厢。找到对应的车厢和座位,将行李放到头顶的行李架上,三人才算安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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